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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但愿后会无期

段素义一听这声音,脸上的惧色终于消散。

少族长却是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地指着门外骂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有种的给我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巨响,带着一阵清凉的狂风,门被踢开,而那门板竟然被深深踢落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震得大家耳朵里“嗡嗡”直响。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一个身材几位高壮的男子走了进来。

少族长见了这男子这般威势,一肚子的脏话再也骂不出一个字来,而他的那几个手下也是暗暗戒备。虽然这人还没有出手,但就是这威势,已经足够震慑住所有的人了。

那男子冷哼一声径直走了过来,径直来到那胖子的身前,也不待那胖子有什么反应,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竟然生生地把他给提了起来。胖子大惊,身子左右摇摆,大声呼救起来。

众人大惊。这胖子身材虽然不高,但也有中等身材了,加上腰肢肥大,起码有一百五十斤的样子,这大汉居然单手就将他抓起,那是何等的力气啊?若是一个具有这样神力的拳头击在自己的身上……

那胖子手舞足蹈,不停挣扎,嘴里惊叫道:“少族长,快,快救命啊!”

少族长此时早已被这人惊得酒意尽去。他知道这个人必然是段素义的援兵了。他虽然到现在还不相信段素义就是真正的威楚侯,也也已经看出,段素义的身份不同一般。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唯有把眼前这个高壮汉子也一起除掉,才能保住秘密。

他连忙咬牙向那几个手下道:“上,快上!”

几个手下虽然心下惊骇,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于是,他们看准了高壮汉子手上提着一个胖子,身子转圜不便的间隙,发一声喊,一起向他攻了过去。

他们在一起做了不少的抢掠之事,早已形成了默契,时机把握得也很好。一旦一起发动进攻,往往能把比他们每个人武功都高很多的对手拉下马。可以说,这就是他们压箱底的绝招了。若是此招再不见效,今日就凶多吉少了。

那高壮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轻蔑之色,好像这几个人的绝招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一般。他忽然发出一声暴喝,手上一扬,竟然把那胖子当作武器,狠狠地向攻来的那几个人砸了过去!

那几个人万万已经很是顾忌这人的神力了,但还是没有想到他的神力居然达到了这般地步,胖子偌大的身躯,他居然可以当作一块小小的石头一般,想要扔出来就扔出来。此时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大家纷纷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想挡住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白影。

但听得一声强烈的碰撞之声,几个人同时被撞飞了出去,“咔嚓”的骨裂之声不住传来。那胖子固然是一下子撞到墙上,身上抽搐几下,就此不动了,驻瓦部的那几个武士有两个武士也是当初喷血,就此一命呜呼,其余几人则都是奄奄一息,只能躺在地上不住喘息。

段素义见了这番情景,眼中怜意大起,他断喝道:“素贞,你,你怎么出手如此狠毒?”原来,这高壮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亲手把他放出去的段素贞。

段素贞脸色平静,望了段素义一眼,道:“三舅,象这种浪费粮食,只知为非作歹的阿物,若是不除掉,继续为非作歹怎么办?今天三舅你是幸运,有我来相救,明日若是他人也想你这般被抓住,却没人来相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段素义顿时哑口无言。

少族长一听这话,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意思,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跪下来不住磕头道:“好汉爷饶命!饶命啊!”

段素贞脸上露出一丝狠辣之色,眼睛一眯,就要一脚踢向少族长。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清脆的:“等等!”段素贞愕然转过头去,就见月光之下,段素义的旁边正绑着一个妙龄女子,三分清冷,三分朦胧,三分妩媚,再加上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这女子显得又是又冷又艳,动人无比。

段素贞忽然感觉心下一颤,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禁暗暗奇怪:“这么美的女子,我怎么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呢?”

“姑娘,你要待如何?”段素贞以尽量平淡的语调问道。

鸽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只死老鼠居然想要淫辱姑奶奶,姑奶奶要亲自送他上路!”随即,她的语调忽然又变得楚楚可怜:“公子,你能忙奴家达成这个心愿吗?”

段素贞本来见了鸽子这容颜,就有心答应了,如今再被她软语一求,早就忘乎所以,连忙手足无措地说道:“可以,可以!”这一刻,他哪里还有那点平时那种成熟稳重的样子。

少族长一听,连忙又转过身来,朝着鸽子磕头道:“姑娘饶命啊,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鸽子却理也不理他,又向段素贞道:“公子,你这人真是的!”

段素贞被鸽子斜眼一乜,三魂七魄顿时便不在原位了,只是呆呆地说道:“我,我怎么了?”

鸽子不满地剜了他一眼:“又说答应人家了,却任由人家被绑着!”

段素贞憨憨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我忘了——”俯身下来就要帮鸽子解开绳索。鸽子却扭身闪开,努了努嘴,道:“他不是你三舅吗?既然你长辈都还绑着,先帮我解开,不好吧!”

段素贞又连声道是,从掏出一把短匕首来,在段素义身上一划,那绳索立即就脱落在地。

段素贞解开了段素义身上的绳索,正要转过来再帮鸽子解开,却听鸽子说道:“段素义,我和你被绑在一起这么久,如今你得救了,来帮我解开吧!”

段素贞不由愕在当场,只好站起身来,酸溜溜地望了段素义一眼。

段素义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便从段素贞手上取过那把匕首,来到鸽子面前,正要去割开绳子。鸽子却把身子一闪,皱眉道:“别用匕首,我怕!”

段素义只好苦笑着把匕首递还给段素贞,道:“我这人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也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吧,你这样小觑于我,实在是——”

鸽子笑道:“不是小觑,我是真的怕那匕首。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对那种物事总是有点——”

段素义心下暗忖:“既然怕,还要说什么杀人!”不过,他倒是没把鸽子说的要亲手杀掉少族长的事情放在心上,认为鸽子应该只是想狠揍这厮一顿出气。而就他自己来说,也很想揍这家伙一顿,他实在是很应该多受点教训。

段素义口中却应道:“好吧,我来帮你解开这该死的绳子!”便俯身下去,对着那根绳子摆弄起来,只是那绳子上面打的都是死结,而段素义被绑了许久,手上还有些酸麻,一时间还真没有办法解开。不过,鸽子倒也不急,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手忙脚乱、俊眉蹙起的段素义。

段素贞见他二人一副亲密的样子,心下顿时便如坠入冰窖中一般,一片冰寒。失落、酸楚、嫉妒、伤心……诸多的情愫一时间从胸口涌过,汇成了一条河流。而且,这种波涛还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丝毫没有平息下来的意思。

他的脸色渐渐就变得铁青了。

而本来还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的少族长见了这般情形,眼里一转,便停了下来,再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段素贞,见他眼神一直都盯着段素义和鸽子,心下顿时狂喜。他知道,今天能否逃出生天,就在这一举了。

由于四周还有几个他的手下在轻哼地呻吟着,正好掩盖了他爬动的声音,他的胆子开始变得大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地向门边爬去。悄无声息地爬了几步步,见场中的另外三人都没有任何动静,他更是大胆了一些,干脆转过头来,把身子也扭转过去,加速向外面爬去。

但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去路,他顿时心下一凉,正要继续磕头求饶,却觉眼前一花,身子已经被段素贞那粗壮的大腿踢中。

“啊!”一声凄厉的喊声传来,段素义被孩了一跳,手上一抖,恰巧,那绳子居然鬼使神差地就此解开了。段素义回过头来,就见少族长正在地上不住地翻滚哀嚎,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

段素义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虽然十分善良,但也知道像这样的坏人,受些惩戒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记住惨痛的教训。若是今天不对他施以严惩,他日他继续为非作歹,反为不美。不过,尽管如此,他心下的那种怜悯之心还是怎么也压不住。

鸽子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段素义方才专注,忙乱的神色,在她看来,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迷人。她甚至暗暗希望,这一辈子这结都不要打开,就让段素义这么一直帮自己解。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一直这么近距离地欣赏这个男人可爱的憨态,享受那一种独特的温馨滋味。

但是,就因为这家伙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大喝一声,就让着一切都化为了泡影。她恨,她此刻对这死老鼠的恨意由原本的炽烈变成了更加炽烈。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少族长,舒了一下筋骨,站起身来,来到段素贞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段素贞愕然,鸽子早已不耐烦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

段素义眼神一动,正要说话,但见鸽子已经快步来到了少族长的面前。段素义这才反应了过来:她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要杀人!

这个念头一兴起,段素义顿时吃了一惊,正要开口喊一声:“不要!”但那个“不”字刚刚吐出一半,就见鸽子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地插进了少族长的身子。

少族长身上血光乍迸,疼呼一声,身子痉挛两下,就此毙命。

鸽子拔起匕首,若无其事地还给段素贞,便朝着段素义嫣然一笑。

段素义心下更加糊涂了:“她明明刚刚杀了人,怎么神态还这样从容,难道一条人命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点都无所谓吗?”

心里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他望向鸽子的眼神,就有些陌生的淡漠在里面了。

鸽子立即就注意到了段素义眼神里面的距离感,再回想起段素义今天白天的一言一行,顿时便明白了过来:“他太善良了,不喜欢杀人的,我怎么给忘记了!都怪这个死老鼠,你怎么不被这大铁塔一脚踢死?临死前还要来害老娘一次,被踢得半死不活的还要老娘来补一刀!”

这么想着,她脸上便露出了哀婉之色,看着段素义。

段素义转过头去,向段素贞道:“素贞,你怎么来了?”

段素贞心下闪过一丝愧疚。再怎么说,段素义毕竟是他的亲三舅,而且在三个舅舅里面,他一向还是对自己最好的。而自己却这样去算计他,确实有点不厚道。

不过,他脸上却是一如既往地沉稳:“我阿母命我来的!”

段素义俊眉一扬:“这么说,你是奉她的命令,来把我抓回去的?”

段素贞摇摇头,说道:“三舅你太小看我阿母了,她对我说,既然你执意要帮助大舅,她也只好帮你一把了,便命我追上你,随你一起去求睑。”

旁边的鸽子一听“求睑”二字,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段素义点了点头,感慨道:“我段素义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阿母这样一个姐姐。她对我,真是没话说了。不过——你还是回去吧,我们父子兄弟之间的事情,牵扯到你家,并不合适。我和阿爹总算是亲父子,他日他即使迁怒降罪于我,我最多就是骂我一顿,关我一阵子,你就不那么好说了!”

段素贞心下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恶毒的人,只是权位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太大了,权衡一下,他才选择去陷害段素义。如今段素义的这番话,让他不由暗暗惭愧。

他笑道:“三舅你不要劝了,今次我阿母已经对我把话说死了,让我带着几名兄弟一直跟在你身边,听从你的调遣。你去求睑,我们便陪你一起去求睑;你会威楚,我们便随你去威楚;即使你回京城,我们也随你一起回京城。反正,就是知道你安全了为止。

我阿母的脾气,三舅你是最清楚的。她决定的事情,我是不可能说得动的。我倒是宁可被外公责罚,也不愿被阿母责罚。所以,三舅你就不必再继续说这件事情了。”

他这样说,倒不是由于他被段甜笑说了一通,就豁然开朗了还是怎么地只是由于段甜笑已经发下了话,若是段素义出了什么事,她宁可把自己这个儿子赶出家门,然后把自己的两个师父都抓起来宰掉。

段素贞觉得这威胁并不是不可能变成现实的。因为他们家并不是只有他段素贞一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弟弟的。而以他母亲对三舅的感情,把自己赶出来恐怕还是轻的,活劈了自己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如今他倒是真的不敢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段素义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你们了。”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鸽子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你,你真的是威楚侯?”

段素义虽然对鸽子杀人之事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因此就不理会她,便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威楚侯。鸽子姑娘,今次你要去什么地方,若是顺路的话——”

段素贞脸上也露出炽热的期盼之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鸽子。

鸽子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失望之色,随即又归于平静:“你们不是要去求睑吗?我只是要去永昌府,不顺路的。”

段素义“哦”了一声,淡淡地说道:“鸽子姑娘,咱们共患难一场,蒙你相救一场,实在无以为报,他日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到羊苴咩城找我,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推脱!咱们——就此别过!”

鸽子心下闪过一丝难言的心痛:“就此别过?难道最终就只能落得这四个字吗?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别过?”

她木然地拱手道:“好,就此别过!”说着,便就此转头而去。

段素贞眼中闪过一丝难舍的落寞之色,伸手想要把鸽子拦住,但却发现喉咙里根本就发不出声来。这么一犹豫间,鸽子娇小的身子已经出了门,消失在星夜之中。

段素义心下也是十分伤感:“鸽子姑娘,你不要怪我绝情,这么半夜三更的还把你赶走。你对我的情意,我段素义又不是瞎子,岂能看不出来,只是咱们毕竟不是一路人。长痛,还不如短痛。好在这里离永昌府也没有多远了,以你的武功,相信这一路上是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的。希望咱们还是后会无期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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