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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回 老岳丈酒醉妙语生

金光阳说话了,他眯着眼,歪着头,看了一阵白秋,“儿呢,你问什么天?问什么地?你要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男人?你何必那么出神入化呢?生活磨难,是人生的一大财富。古今中外,芸芸众生似你此磨难者何止千千万万。人,出生就是罪恶,你的出生将给他人带来数不清的烦恼和压力。死亡,也是罪恶,你把本应该属于你自己承担的罪恶抛开,交给了活着的人们。涪江中的老者的对生命的不负责任,幼小生命的夭亡,自有上天的理由。”

他拍拍白秋的肩膀,“你从死神掌心里挣脱,继续给自己赎罪,是一种承担,是一种责任,这让你对生命更有思考,更有探寻,你就应当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学会尊重大自然的抉择,你看,坐在身边的鲁小华,不是也和死神相伴而行二十余里而死里逃生!磨难,只是大自然对人类的一种赏赐,你和大自然有缘,你才能享受到这种赏赐。”

他拿了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又给白秋、张国强、李黎、武东坡倒了一碗,“你们金叔从来不喝酒,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想喝点酒,有看不见的力量激励着我喝酒,有神灵给了我喝酒的欲望,我要先敬我的爱婿。”

他拍了拍白秋的肩,一字一句的说:“秋,儿啊,金楠是我的心肝宝贝,你是我心肝宝贝的守护神,我,还有你所有的亲人,不需要你的眼泪,不愿意看到你懦弱的悲天悯人相!我女儿,要嫁的是敢爱敢恨拿得起放的下的武二郎武松,而不是那个成天悲悲戚戚怨天怨地的屈原!你奶奶你爸爸妈妈你心爱的女人,都希望你跨过这条坎,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成为我金楠身边的大树,成为我女儿最高大的靠山!敬你,老爸敬你了!”

他抬头挺胸,个儿一时高大了许多,一碗酒一饮而尽。张国强李黎武东坡吃惊的盯着他们的金叔。

金光阳嘴角有酒溢出,他咂了几下,继续他的悠悠之语:“你们不要看着我。是的,我身体虚弱多病缠身,我一辈子不喝酒。但你们不知道,从我结婚那天晚上开始,我就盼着,盼着我有个儿子在我身边,或者一大路儿子在我身边,当我需要的时候,他或者他们,会端着酒碗给我敬酒,我和我儿子或者儿子们,经常能够围坐一桌大碗大碗的喝酒。我从大庆偷跑回川,想有个儿子,也是重要原因。我女儿要结婚了,我有儿子秋了!我几十年的梦,今天圆了,我为什么不和我儿子痛痛快快喝酒呢?能和我儿子喝酒,喝得淋漓尽致,一个当了几十年父亲的人今生无憾了!”

金光阳喝了一口酒,“结婚了,你们结婚了,我儿子我女儿结婚了,我高兴!孩子们,你们爸,你们的老爸有句忠告:结婚,这辈子就要和这一个人相伴而行,你只能和这一个人永远相伴而行!我还要告诉几个侄儿:要结婚的这个女人要选好啊,我大学的老师说过,世界上女人有三种,这一,小家碧玉型。她们家庭根基深厚,有教养,知书达理,她们懂感情,懂生活,她们有自己的事业或者追求,但把相夫教子当做自己的天职,把自己的一切都自觉服从他的男人,他们懂得尊老敬夫,懂得默默无闻,她们是爱的天使,是男人糯米醪糟,他们的勤劳,她们的贤淑,让男人感到每一天的生活都幸福和温馨!比如我们楠楠。”

这是他对身边女儿唱的赞歌!也是给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儿最好的礼物。也是他酒话的“中心思想”。

金楠说:“爸,不喝了,不说了,你没有喝过酒,你身体不行!”

他喝了碗里剩下的酒,酒让他流了些眼泪,“你是我的女,你今后要和这个男人磕磕碰碰过一辈子,老爸和他不说这些话,谁说?你妈能说吗?她唠唠叨叨可以,说有分量的话绝对差火欠炭!谁说我身体不行?——儿啊,侄儿啊,你们可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女人,我老师叫她们‘蛮荒野俗型’,她们的秉性还没有完全进化,还张扬着母系氏族社会里雌性主宰一切的荒蛮,她们肆无忌惮的粗俗,她们的强势和独裁专横,或者固有的唠唠叨叨鸡肠鼠肚,随时会让你心烦意乱心灵颤抖!——还有,还有最后一种女人叫‘错位事业型’,她们是女人的躯壳男人的灵魂,她们用男人的思维去思维,照搬照抄男人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她们把家庭看得若有若无,视丈夫为同事,视事业为丈夫,她们感情淡漠,温情泯灭,她们是事业、金钱、地位的妻子!——老师说,男人,绝对不能和第二第三种女人结婚。”

其实,他一方面是对有学历地位差异的女儿的褒扬给爱女加分;另一方面从内心对准女婿像自己一样书生味太重太过懦弱的秉性的要给予有力的警醒和敲打!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委婉表达对他妻子隐隐的愤怒。他,几十年少有的一石三鸟。可惜,很可惜,邓素芳还沉浸在生命磨难和生命消亡的巨大悲痛中,没有理解其真谛,万幸之万幸,不然,桌上会有不愉快的故事发生。

他喝空了自己酒碗的酒。桌上的人,包括刚才还痛哭流涕的女人们,都呆了。白秋更是清清楚楚,那年在五沟卫生院住院,医生说他身体的上上下下,内内外外,无处不病,身体的每个零件,不是该更换,就是该维修。他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说话最长不过是一句有句号的话。论酒量,论话量,论言辞文采,今天超常得史无前例,白秋永远读不懂身边矮瘦小巧的准岳父。

金光阳又往白秋、女儿金楠的酒碗里斟了酒:“秋,哦,还有金楠。爸还要给你们敬酒。你秋儿是正正经经的知识分子,你金楠勉勉强强算个小知识分子。你,你们,包括你两个侄儿,要记住一个词:坚强。在与大自然的朝夕相处中,要学会坚韧和坚强!在复杂纷繁的人类社会中更要学会坚强!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肯定会有坡坡坎坎,惊涛骇浪。人类自己制造的意识矛盾、理念撞击无时无刻都可能会降落到每一个人头上,在顺境的时候你坚强,你不会趾高气扬,你不会迷失人生方向,逆境的时候你坚强,你会战胜一切渡过难关!人,首先要战胜懦弱,战胜自己,不然你就是一只迷迷糊糊的羔羊!”

金光阳和准女婿、女儿碰了碗,喝了酒,叫金楠给他拿了毛巾,他不停的擦汗。

白秋说:“谢谢爸。想不到爸爸思想、见解这么深邃,这么发人深省!完全不像一个工科大学生的言辞。我听清楚了,我不会忘记爸爸的教导!刚才我失态了。奶奶,爸妈,大婶原谅,三位兄弟见谅,鲁小华不要计较。刚才我敬酒敬到哪里了?”

金光阳说,父子间有恩不言谢,后面的话这是我金家的传家宝,我爸爸十年前在北京医院的弥留之际就是这样对我讲的,可惜是迟到的爱。早十年传导于我,我就不会有在共和国创业大军里两次逃跑的不光彩历史。

有人破涕为笑。

笑谁?笑白秋?笑金光阳?或者兼而有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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