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欣也吃不进去东西，她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我不是太舒服，我想到处转转，出去透透气。”
*欣的长相柔美，说话温柔。一般只要她不表现出自己冷漠无情的一面，她还是非常迷人的，这点和燕子的聒噪大不相同。一米六虽然是个叛逆的中二少年，可他归根到底还是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对*欣这种温柔女性的请求出言拒绝，一米六自然也不能。
非常傲娇的点点头，一米六酷酷拽拽的说：“行，你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谢谢。”*欣对他们伸出手，“不介意把棒球棍给我一个吧？不然就这么出去，不是太有安全感。”
一米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那就给你一个吧！记得等下还我。”
“好。”*欣放下背包，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我们要在这里多久？”等到体育馆里就剩我们几个了，张伟小声问钟林，“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燕子用纸擦着大鼻涕，她哑声说，“我们不能留在这儿吗？我觉得这儿很好。”
“这儿很好？哪里好了？”光姨已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她看起来还是有点严厉，“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挂掉的老年人？和扯后腿的青少年？我们留在这儿，就等着给他们擦屁股吧！”
燕子不喜欢光姨的口气，她大声的反驳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什么叫扯后腿？什么叫擦屁股？我爸爸要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你们现在全都死了！”
“是啊！你爸爸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光姨话说的不近人情，“所以现在死的是他。”
“你……”
燕子被光姨的话彻底激怒，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委屈全都爆发出来。像是一个小坦克一样，她扑过去直接将光姨撞到。举起拳头对准光姨的脸，她毫不犹豫的打了下去。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这么说？”燕子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光姨似乎也不太高兴，她毫不犹豫的挥拳头对准燕子的脸打了过去。她们两个在地上滚了一圈，光姨压到了燕子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感觉光姨好像也在哭：“你个小丫头！你都哭一路了！稍微让别人喘口气行不行？就算你再怎么哭，他们也回不来啊！要是我跪地感恩能让他们活过来，我天天那么做！”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我们几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上前去拉架。尤其是燕子的衣领都扯开了，我都能看到她白花花的胸部。而钟林明显是在看好戏，他压根没想上前劝架……我和张伟无奈的在一旁劝说：“你们别这样！都冷静冷静！这是人家的地方！我们在这儿打架太不礼貌了啊！”
本来我们和学校里的人相处就不算太愉快，现在又在人家的地盘打架，实在说不过去。我又不能上前，只好站在一旁干着急：“钱鑫！你快帮忙说点什么啊！”
钱鑫动作缓慢的抬起眼皮儿，她视线冷冰冰的：“我要说点什么呢？你们这些无知的人啊……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他们并没有完全死去。难道你们没看见？他们倒下了，却又重新站起来了！他们获得了新生，一个完全的新生。这些，就是神灵赐予他们的，也会赐予我们的。”
“算了算了。”我打断钱鑫的话，她说了还不如不说，“让她们两个打吧！继续打吧！最好把对方都打死了，这样我们也能轻装上阵了！是不是！老子是干够托儿所阿姨的活儿了！妈的，天天对付丧尸还不够烦吗？”
我这么说完，她们两个反而停了下来。稍微整理了下衣服，燕子惨兮兮的瘪着嘴。
“你什么时候干托儿所阿姨的活儿了？”钟林转头看我，认真的问，“托儿所阿姨的活儿不是我一直在做吗？”
我不愿意和钟林吵嘴，反正吵嘴我也吵不过他。把燕子她们俩弄乱的睡袋整理了一下，我找个稍微干净些的坐下了。
“过来。”我拍拍旁边的位置，叫他说，“我给你换药。”
钟林不喜欢我的口气，他傲慢的瞥过头去。我加重了语气，继续叫他说：“钟林，过来。”
“哼。”钟林不屑一顾的冷哼。
不过他的不屑一顾没保留太长时间，他接着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我从*欣的包里拿出医药用品，一点点的给他处理伤口。
“这才对嘛！”我笑说，“乖乖听话，护士姐姐给你糖吃。”
旁边没牙的老奶奶笑的眯起眼，她干瘪的上下唇蠕动着问我：“姑娘，这是你对象不？”
“我不是姑娘。”我很勉强的笑着回答她。
老奶奶了然的点点头：“哦，那么说，他是你对象了？”
听到老奶奶的话，我是哭笑不得。可我又不能发火生气，只能把怨气往肚子里咽。坐在老奶奶旁边正在打牌的一个老大爷，他笑道：“人老了，眼神就不好使了，废话多了，也就惹人讨厌了……是不是小伙子？”
“不不不。”我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此时和我说话的老大爷和其他老头老太太似乎不太一样，他多带了一副假牙，整个人要有精神的多。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并没看我，而是认真的挑选着自己手里的牌：“小伙子，你别紧张，我也没别的意思。实事求是的说，我们这些老年人现在确实是很累赘。没有用，还尿多……我现在一晚上就要起五次夜。”
“我要起七次。”另一个人说，“七次还都尿不出什么。”
老大爷用一张牌，刮了下自己手里的牌面，说：“这还有女同志在呢！注意下你的用词……所以孩子们，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一下？”
“什么？”钟林倒是对这个老大爷的话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老大爷看向钟林，他的眼神亮亮的，倍儿有精神头：“我们这里有足够的食物，也有足够的物资。你们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吧！”
“条件呢！”钟林的头脑足够清醒，“条件是什么？”
老大爷咧咧嘴，他对钟林很欣赏。再次看向牌局，他镇定的说：“条件就是，你把这里的孩子都带走。”
“哈！”钟林冷笑一声，“张桀骜，看到了吗？还真是拿我们当托儿所阿姨了是吗？我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答应你的交换条件？恕我直言，你的那点东西，可不值得我们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考虑一下也不错，是不是？”老大爷很乐观，他语气轻松的说，“考虑一下吧！虽然我们这里的几个孩子还年轻气盛，但他们还是有力气的……恕我直言，你们的队伍，也不是那么的完善，应该需要几个外援。”
这点我们当然知道，我们的队伍女性偏多，而且各个都不服从指挥。一路跑下去，也是很难办。王哥他们六个年轻力壮，能加入我们会非常有利……可我们不能那么做，这些年轻人，是这些老年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们把他们带走，这些老年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们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是不是活着都没什么要紧的。”像是知道我怎么想的，老大爷说，“你们年轻人才是希望啊！对不对？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都已经是夕阳了……我们不能太自私，把年轻人困在这里，是让他们等死。”
钟林不那么想：“也未必，可能这是他们选择的呢？”
“也未必。”老大爷学着钟林的口气，“可能这是他们没得选的呢？”
我扯动纱布的动作有点大，钟林疼的皱皱眉，他冷淡的说：“他们是不是有的选，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大爷继续玩牌，他不再开口说话了。
“钟林。”我有点犹豫，有点不忍心。毕竟一米六和王松林他们年纪还小，留在这里处境会很艰难，“不如我们……”
钟林看着我，他的长睫毛一眨不眨。稍微拉进了些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他小声说：“我真的是，厌倦了。”
“什么？”我低头不去看他，却觉得耳朵有点热热的，“你厌倦了什么？”
钟林深吸可口气：“厌倦了，做每件事儿都去考虑后果。”
我真是没想到，钟林会这么说。在我的印象里，钟林是个毫无集体主义观念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最先考虑自己脱身，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现在他说他厌倦了做每件事儿都去考虑后果？他真的不是在逗我？
钟林不是在逗我，他很认真的在吐露心声：“无脑的人活的多幸福啊！就像你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不去思考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我不行。我不仅要考虑自己的处境，还要考虑你的。好吧，现在也会考虑一下队伍里其他人的。你们的处境，结局，可能面对的结局……我真的是厌倦这样的生活了，所以，不要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不要在壮大队伍了。”
“我知道。”我也没想别的，“我是觉得……他们被困在这里，怪可怜的。”
钟林摇摇头，他不赞同我的话：“你又不是别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你又不是别人，你怎么能随便替别人做决定。”
“那你能把监控录像给他们安装好吗？”我看着那些老年人，我实在想问他们做点什么，“有了监控录像，他们可能会支撑久一些。”
钟林不那么觉得：“恰恰相反，有了监控录像，他们可能会更早暴露自己的位置……你忘了我说的了？城区里有人比我还要懂监控系统，要是把视频都接通，学校这里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倒不如让人觉得这儿是个空学校，反而安全。”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我看钟林，眼神含情脉脉的，“我还以为你是冷漠不想帮忙呢！不只是我，大家都那么想的……不行，我得去给你解释一下，大家误会你了。”
“回来。”钟林的大手握在我的手背上，“我并不需要他们理解，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好吧。”我不想再聊这个，“我们什么时候走？”
问题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钟林算是有了答案：“我们不能停留太久，等*欣回来，我们就走。离取武器的地方还有一半的路程了，我们加快些脚步，中途不休息不遇麻烦的话，我们大概天亮之前能到。”
“我们一定要去那儿吗？”只是一半的路程就死了那么多的人，我不知道到那里后我们还剩下几个，“我们直接往城外走不行吗？要是去那里，会偏离出城公路一些。”
钟林停顿了一下：“我还有些事儿，想去找他说。”
“你说他还活着吗？”这是我所不放心的，“万一他……”
“不会的。”钟林轻笑一声，“你不了解他，他的本事可不只是修脚，就像我的本事不只是修电脑一样。”
钟林没有外套穿，我找毛毯给他盖了盖。不再和我闲聊，钟林闭目养神休息。空荡的体育馆里特别安静，偶尔会听到扑克牌的声音。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欣拿了个无线电回来了。
“钟林！钟林！”*欣将无线电递了过来，“你快听听！救助站发来的消息！”
“救助站？”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真的有救助站吗？”
*欣稍微调大了些无线电的声响，里面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循环的播报着：“有幸存者听到吗？有幸存者听到吗？我们在姚南城外建立了救助站！这里食物充足！建筑安全！这里没有感染，这里没有感染……要是有幸存者能听到，你们可以……”
“我们可以去这里啊！”张伟兴奋的说，“钟林，我们……”
钟林想都不没想就把无线电关掉了：“不，我们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钟林说，“姚南城外唯一的安全建筑，就是姚南监狱……凭我的直觉，这不是什么救助站，很可能是个陷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