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回答她的只有燕子的惨叫声。
张伟叹着气，他拿起香烟去卫生间里抽。钟林掀开被子站起来，说：“你们在这儿休息吧！我过去看看。”
“好。”
“桀骜哥。”钟林过去后，*安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我们要带着燕子一起走吗？她这个样子……好像不太能上路呢！”
我能理解*安的想法，燕子这个样子，确实是让人担心。我们这一车已经有了婴孩儿和伤员，再多一个精神失控的，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巨大的负担。从燕子现在的状况看，她会做出什么来谁都不清楚。带着她，我们……
“我们不会丢下她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带着满身烟味儿的张伟从厕所回来，“要是没有燕子的爸爸，我们这些人早就死了……所以，如果她想留下，我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张伟话说的生硬又直接，这让*安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怕我们对她有什么不好的误会，*安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是出于安全角度考虑的，我们现在的车座座位又不够，燕子又伤的那么重。我们带着她上路，很容易……”
*安的话没说完又被燕子的惨叫声打断，这次我们全都安静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剩一声叹息。
张伟又跑去抽烟了，我自己和他们兄妹坐在一起感觉挺别扭的，找个借口说去上厕所，我偷着跑去找钟林。我准备进去时，小慧正抱着喜乐出来。见到是我，小慧小声说：“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怎么了？”我很是担心，“里面怎么了？”
小慧轻轻拍着怀里的喜乐，她的话里是惊魂未定：“她咬自己的肉！那么大的一块儿！都被她咬下来了！我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就是在不断的伤害自己！”
“一开始不还好好的吗？”我说，“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哭闹的喜乐渐渐在小慧的怀里安静下来，小慧无奈的摇头：“开始应该是没体力吧！那个时候她只是求生的本能，不想死，想活下来。现在吃了点饭，睡了一觉，精神大好了就有力气自残了……哎，我真是挺佩服她的，她确实是很坚强。如果换成是我，恐怕是没有求生的勇气了。”
“她确实是挺坚强的。”我想起以前的事儿，苦涩一笑。
小慧深吸一口气，说：“行了，不说了，你帮忙去看看她吧！我带喜乐去那面睡，免得吓坏他。”
“好。”
小慧抱着喜乐离开了，我站在门口听着燕子的惨叫，许久都没有进去。听着燕子痛苦的*声，我很是胆怯。等到声音稍微小了些，我敲敲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拉着厚厚的窗帘，柜子上开了一盏小灯。说这里是客厅，或许说是书房更加准确。这里有书架古董架还有酒柜，地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躺椅，地板上铺了不少的床被。燕子就躺在躺椅上，她身下的棉被都已经被血浸透了。胳膊被咬的血肉模糊，地上一堆沾满血污的绷带。
我进去的时候，钟林正抱着燕子。一方面是为了制止燕子自残，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被这么钟林抱在怀里，燕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她还在小声的抽泣着，嘴里说着别人不懂的话。
“怎么样了？”我站到*欣身边，小声问她，“燕子情况好些了吗？”
*欣摇摇头，她小声回答我：“她把自己的肉咬掉吞下去了，血流不止……精神受创的太厉害了，她必须接受治疗。再这么下去，她很可能做更过激的事情。”
“比如呢？”
“自杀，或者是，杀了我们。”
我很慎重的屏住气息，疲倦的揉揉眉心：“怎么会这样？黑虎为什么会对她做这种事情？”
“黑虎也是被逼无奈吧！”*欣靠在墙壁上，她闭眼睛不去看，“我在燕子旁边听到她说了一些大营里的事情，当然，不是她主动想说的，都是一些类似梦话的嘟囔……他们被抓到大营里之后被人胁迫了，那些混蛋想找刺激寻乐子，就逼着黑虎对燕子做这些事儿。”
“要是黑虎坚持不做呢？会发生什么？”
“要是黑虎坚持不做，他们就会自己去做。”*欣侧过头去，她好像是哭了，“他们都被抓了去，肯定是受威胁了。任人鱼肉的滋味儿哪能那么好受？当了阶下囚，就没人拿你当人了吧！”
哎。我只剩叹息。
燕子的情绪不稳定，一直这么反反复复的。到了凌晨三点多，她才勉强睡着。钟林小心的将燕子放在躺椅上，他带着我和*欣一点点的退了出来。把客厅的门稍微留了条缝儿，钟林小声说：“她的情况很不好。”
“我们能做点什么？”*欣说，“她需要看医生，专业的心理医生。不然以她的精神状态，她撑不了太久的。”
*欣说的这些，钟林自然也是知道的。而钟林找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商量之后怎么办：“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来，不如我们呆一段时间吧？”
“可是这里离大营很近啊！”*欣很是担心，“燕子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你们也是知道的。大营里的那些混蛋，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钟林，我们留在这里没有什么帮助，反而会更早暴露的。”
钟林不说话，看样子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欣无奈了，她转头问我：“桀骜，你说点什么吧！你劝劝钟林……我知道，我们都欠程叔儿的。可是我们想还他的恩情，不代表要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啊！而且就算我同意了，其他人也不见得同意。我们是一个整体，你们记得吗？我们不能擅自做决定的，尤其是这么大的事儿。”
“好吧！”钟林稍微退步，“明天早饭时，我们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如果你们执意要走的话，那就和我和张桀骜留下。”
“啊？”*欣搞不懂钟林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感情用事？”
钟林看了看我，*欣无可奈何的摊手：“你真的是和桀骜在一起久了，你的思维方式和他越来越像了……好吧，我同意你们两个的观点。不过我也要尊重我弟弟妹妹的想法，这个问题我们明天早饭时再聊好了，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晚上我们暂时这样休息，问题被留到了第二天早饭。这家别墅的装修不错，坐在餐桌前等开饭，我们的心情都跟着不一样了。*欣和小慧煮了燕麦粥，*安煎了鸡蛋。钟林把后备箱里的罐头拿出来吃，感觉有点像是在度假。
“燕子醒了吗？”我切好了牛肉，问，“要不要叫她起来吃饭？”
“还没，她还在睡着。”*欣说，“我把她的饭留出来了，等下她醒了我再热热给她吃。”
长长的理石餐桌上，我们大家分坐两边。一边吃早饭一边闲聊，大家的心情都很惬意。当早饭吃的差不多时，钟林才把问题提出：“我要说什么，大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餐桌上没人说话，*安低头看着自己的勺子。其他人没有吭声，只有张伟回应了钟林：“你想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是吗？”
“对，我准备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在*安想要提出反对意见时，钟林先一步说出口，“我想留在这里，不单单是为了燕子，也是为了*寒。*寒的腿伤很严重，他需要静养。如果再长途跋涉的颠簸，伤口发炎充血，很容易得上各种各样的并发症。什么白血病，肌肉坏死……搞不好他需要截肢，更有可能丧命。”
“钟林。”*欣提醒着他，不让他说话那么直接。
可是钟林不喜欢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他喜欢都拿到台面上来讲：“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们就把话说明白了吧！我想你们可能多少也清楚些，我和桀骜要去南部。我们两个准备去南部的西海，桀骜的爸妈在那儿……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清楚。如果你们想跟着我们一起，那我是同意的。可我们的想法要是产生了分歧，分开也没什么。我不希望我们的队伍不团结，也不希望有任何过分的揣测或者是私心。毕竟谁都不想给自私的同伴拼命，不是吗？”
这是我们第二次面临队伍解体了，多少也算是有点经验了。钟林的话说完，大家都冷静的想了又想。情况如此，我们似乎不得不留下休养生息。
而能够留下，最高兴的就是小慧了。她逗着怀里的喜乐，笑说：“我们能留下，那真是太好了啊！最好呢，我们能等天气暖和了点再上路。不然喜乐还小，路上实在是太受苦了。”
“天气暖和是等不了了。”钟林把喜乐从小慧怀里抱出来，“我们能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就算是极好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