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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小屋中,连续三天炊烟袅袅,饭香四溢,不是我自夸,实在是冷心的厨艺太差,再平常不过的菜,一到她手里,就面目全非,所以只要是稍微能吃的菜,都比她做的好。

虽然我自认倒霉地生让芊芊十指沾染上了那无情的阳春水,但不代表我的妥协是无止境的。譬如说——那只蹲在三尺外呜咽着的白狼,再譬如说,那伴随着叮叮当当瓷器碰撞声的女人的咒骂声。

而屋外雪地上,我和小麒玩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一个现代版的雪人就呈现在眼前了。

忽然小麒拉着我的衣角,似有话要说,我弯下身子,他附在我耳边,问道:“奇怪了,妈咪怎么不吐血了?”

闻言,我瞟了眼冷心,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手上不停地制造出噪音来,不时还如小孩闹别扭般鼓起腮帮子来。

我莞尔一笑,故意大声说道:“冬天来了,思春的鸟儿早就飞走了!”

说完,小麒一副了然神情。我又看向冷心,她给我一记眼色,然后重重地将碗碟摞了起来。

我连连大呼道:“小心点,碗会被你摔疼的!你流点血不打紧,那是碗碎了,人心都会碎的。”

冷心微眯着眼,对我说道:“算你狠!”

得此“奖励”,我也毫不客气地给她个赞赏的眼神,算她有眼光,我并不是善类。也不过是在小麒连连夸赞我做的饭菜可口之时,适当地表达出一个信息,如若她不洗碗,下顿饭就别指望我做下顿,所以很自然地,爱儿心切的她只好哭丧着脸洗碗了,这也不过是我故意为之,受她胁迫,总要小小地讨回点儿,才能心理平衡点嘛。

正和冷心眼神交战之时,小麒突然拍起手掌来,笑道:“妈咪吃鳖喽,妈咪吃鳖了——”

我也跟着刻意叹气道:“唉!冷心呀——唉!连你儿子都不帮你——唉!你怎么混到这份上了——唉!劝你不如找块豆腐去撞——-唉!免得招惹可怜呀!”

“林——笑!水念麒!”屋内,冷心一声暴吼,屋檐上,落雪纷纷。

我和小麒同时嘴呈“O”形地对视一眼,然后齐看向我们辛苦半天才堆成的雪人,瞬间达成共识!——跑!

“你们两个兔崽子!有种就不要躲!”冷心如河东狮般站在门廊处冲我们吼道。

我和小麒躲在肥大的雪人后,边搓起一团雪,边回答她。

“妈咪,我要是兔崽子,那你是什么?”

我赞赏地轻捏了下小麒的小脸蛋,他冲我笑得好不开心。

“就是,而且,我本来就没有——种,难道你有?难怪你那么雄性哩!”

说完,雪人后,我和小麒捂嘴偷笑。

斜眼瞥见雪地上,一个影子越来越近,我赶紧对小麒比了手势,示意他攻左,我攻右。

冷心怒气冲冲地说道:“笑吧,一会儿看你们怎么哭!”

说完,她眼中精光一闪,得意地提起衣裙,端好架势,刚起脚——

“冲啊!”我一声令下,小麒立即冲锋陷阵,刷地冲出去,可惜他那么个小人儿,雪球不歪不倚地被冷心抓了个正着。

冷心如巫婆般坏笑着,对着小麒夸张地龇牙咧嘴起来。

我趁她不备,赶紧进攻,正中红心——冷心的脸!

立刻局势逆转,我和小麒对拍着手,比着胜利的“V”形手势。

冷心一阵快速急抓后,她那张大饼脸总算得以重见天日。

只是——

“嘭!”地一声,干脆利索的一个洁白无比的可爱雪球再次正中红心!

“耶——耶——”小麒欢呼道。

我捧腹大笑道:“冷心,你的教育正式宣布破产啦!”

冷心边拨下脸上的雪,边叫嚣道:“看我今天不把你们给生吞活剥了,我就不叫水冷心!”

见她眼冒凶光,士气十足,我和小麒再次开始“逃亡”生涯。

不一会儿,雪地上开始了你追我逐,欢声笑语,束束阳光虽然没有温度,但人心却比火还热,因为人是快乐着的。

雪人早已经在“战斗”中“光荣牺牲”,一抓一把,我抓一把地“攻击”下,它自然地回归雪地。

屋内,躺了三天的人,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摇晃着起身探去,刚站到门口,眼前还没看得真切,就听见近处一声,“你砸呀,砸呀我不怕”

然后一个白色圆球只冲面门,他急忙向右闪躲。

“啊!”我不得不亲吻木板!

本来我在做着鬼脸对冷心示威,谁知从哪里冒出个家伙,一下子将我扑倒。

可恶的是,一双大手恰到好处地抱在我胸前。

“哈哈——”我听见冷心得意的笑声。

“放开我!”我冷声说道。

身后人微微一震,然后如触电般,手倏地撤开。

我赶快起身,二话不说,看也不看,反手一甩。

清脆地响起一记耳光!

“你个混蛋!你他妈的刚才手放哪里,你——”

我瞬间定住!

来人不怒反笑,身穿白衣,黑发如墨,直披而下,脸颊微红,唇若施脂,一双单凤眼转盼多情,眉梢包含风骚,眼角悉堆情思。如慕容清源般一脸媚惑相的男人,一样都是美丽的丹凤眼,只是——一个笑起来温柔和醺,一个是媚相百生。

明明是不同的笑,我却迷失在相似之中,忆起那张脸,只轻轻一声“轻儿”,饱含万年思念,只是——-却伤我如此。我不明白为何那么温柔的人会那样待我,心念一起,竟欲伸手感觉那张我可以淡忘的脸的温度,是不是还是温柔如昔。

他轻挑起我的一缕发丝,环绕指间,唔哝软语道:“美人儿,刚刚你不是满享受的么,怎么生气了?要不——再来一次——”

如当头棒喝,我猛地回神。

“啪”地一下,我快速地打掉他欲向我胸前袭来的手。

怒目相向,我喝道:“你再敢把你的咸猪手伸过来试试,看我不剁了你!”

他唇角飞扬,眨眼之间,疾风掠过,他再次抱住我,戏道:“还要再来一次吗?美人儿?”

我火大地朝胸前那双贼手狠狠一抓,他吃痛之际,我赶紧脱身,快速再次扬起手来,却被他当好抓住,他稍稍用力一拉,我便再次跌入他怀中,如情人般,他亲密地附在耳边,吹着热气,“女人还是不要那么凶悍的好,小心你嫁不出去。”

“坏人叔叔!放开老婆姐姐!”小麒一边拳打脚踢地“攻击”着,一边叫道。

只是他的“攻击”对这色狼而言,纯属浪费!

冷心倚靠在门边,好不悠哉,标准的观众姿态!

我用力挣脱,奈何他的禁锢如此牢靠。

简直让我把肠子都悔青了!再次证明好心没好报!我是最不适合做好人的人,救他两次,反被他轻薄了去!这三天的时间,我创造一个神奇砸了自己的脚!

冷心那没心肝的女人是铁了心不帮我了,而小麒那挠痒痒的攻击根本不被这色狼放在眼里。

苦思之下,想起有一招叫以毒攻毒,而我——就可以——以狼攻“狼”!

看向那个一直被我排斥在外的巴迪,我拼命地发出求救信号,希望它真的如冷心所说的有灵性,希望我没有理解错它眼中的渴望——渴望亲近我。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声呢喃道。

我浑身警惕起来,说道:“关你屁事!”

“啧,啧——女人该斯文些,你还真欠男人管教!”

腰上一紧,他的箍得更牢固了。

看来人畜皆不可靠。

我咬紧下唇,瞅准他的脚,狠劲地朝上踩去,怕疼不死他,还特地磨蹭了几下,直到腰间一松,我赶紧闪过一边。

这时,巴迪如骑士般,急速冲来,“优雅”地将色狼扑倒在地。

一个是狼中真狼,一个是人中色狼,二狼相向,我笑看着这剧情如何上演。

“巴迪,咬他,咬他!”我喊道。

巴迪果然张开那一口白牙,正欲咬去。

“巴迪!”冷心威严十足地一声警告下,巴迪左右为难地看看我,再看看冷心,然后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继续蹲在三尺之外。

我跺脚恨道:“果然是一伙的!都是狼!”

冷心瞟了眼那男人,对我劝道:“别生气了,这可是你欠他的哦!再说,还有正紧事呢!”

我恨了他一眼,要不是需要他帮忙,我恨不能将他的一双淫手给剁了去喂猪!就算暝暝之中皆有定数,我摸了他那里两次,他摸了我胸两次,我这一报也还得太吃亏了吧!何况我当他的垫背两次,又该怎么还报呢?哼!他非报不可!

我一把拽过他,直往里屋走,冷声说道:“走,有事商量!”

他也不挣扎,任由我拽住。

将门落下栓后,我冷视着他,盘算着怎么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美人儿,你我二人独处一室,莫非你对我遐想已久?想——共赴云雨?”他竟笑得好不灿烂。

我呸了一口,说道:“我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想的美!”

怎料,他脸皮是城墙造的,他反而更加邪媚起来,“玉石俱焚岂不更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气得快要爆炸,却兀自强忍着,反复平复心境后,我才开口说道:“你的名字?”

既然要和他做交易,怎可连对方姓字名谁都不知,那是谈判最基本的要决。

他仍是一番风流地笑道:“封禅祭,封哥哥,要不禅祭,美人儿高兴叫什么就叫什么,叫情哥哥也可以——”

我大做呕吐状,这男人脸皮之厚,刚下床,脸上有点颜色了,就开始上房揭瓦了,古代的泡妞技巧实在是逊!

我毫不客气地批道:“想泡我,你下辈子吧!臭山鸡!不如叫你鸡哥哥怎么样啊?”

“是禅――祭!”他纠正道。

转而他又叹道:“女人真是天下之愚钝!”

我白他一眼,说道:“本小姐就是愚钝,怎么读,你都是山鸡!难怪你一副色中恶鬼样,原来是做”鸡“的呀!”

远以为他会被气得吐血,岂料他的脸皮功夫如火纯青,嘻笑道:“我当你是喊我禅祭就可以了。”

和城墙比脸皮,能不输吗?结果是当然的。

自认脸皮中,他是强中手,原以为这古代我属第一,没人属第二,哪知先来个冷心,又来个山鸡,一下子滑铁泸般地跌到第三了。

我决定转移话题到正经上,说道:“我和你做笔交易!怎样?”

他稍稍一顿,立即收敛住笑意,眼中有探究之意,淡淡说道:“什么交易?”

很好!他总算正常了!我又说道:“很简单,我雇佣你一个月,保护外面那个孩子!一个月之内不能出任何差池!”

“我凭什么答应你?”

我冷哼了一声,说道:“凭什么?就凭我救你两次,就凭你现在若想活命就必须靠我!”

见他仿若不信,我继续说道:“如果你还有记忆的话,你该知道你身上中了蛊毒,而我知道如何解蛊,不然你此时也不会有命站在这里卖弄风流了!”

他眼含笑意,双手一摊,说道:“既然我的蛊毒已经解了,我就更加没有理由答应你了。”

我冷笑道:“是吗?你认为我会那么傻?在我需要你帮助时,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吗?何况我和你并不熟悉,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大恶之人,所以我怎么可能不以防后患,你现在虽然察觉不到蛊毒的存在,但一个月后,如果没有我相救,你必死无疑!”

他这才敛去眼里笑意,凝视我片刻,一口答应道:“好!你最好不要有所欺骗,我最恨被人欺骗,如若有假,你就——”

我接口说道:“如果你一个月后因蛊毒发作而死,我就五雷轰顶!”

“不!”他拒绝道。

我暗忖,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不会轻易放过我,还好我说得也很有技术含量,蛊毒早就解了,他一个月后是没可能蛊毒发作而死了,否则我怎敢说五雷轰顶说得那么有底气呢。

“不要你五雷轰顶,要你一生一世——”

他还没说完,我一听不会五雷轰顶,就满心得意地抢说道:“没问题!”

与此同时,他也说道:“服侍我!”

我一下怔住,他却眉眼含笑,好不得意。

“什么意思?”我问道。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要让我当丫鬟,奴役我?

他一脸暧昧地靠近,缓慢地说道:“贴—身——-服饰!”

我快速跳开,吼道:“你做梦!”

他啧啧叹道:“看你吓得,不过是端茶送水而已。”

明知我不可能赌誓赌输,但还是心里松了口气。

这时,他又丢下一个“炸弹”,眨了下眼,对我说道:“顺便可以宽衣解带,暖暖床也可以——”

再次,火气被成功激起,我甩手欲括烂他那张笑若桃花的脸,他竟再次抓住我的手,还满脸无奈地叹道:“唉!都跟你说了,再这么凶悍,真嫁不出去了,不如我做做好事,收了你吧!”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斥道,顺带着赶紧将手挣回。防止再被他禁锢住。

开门欲走出之际,我讥笑道:“要娶我的人都排成长龙了,不用你来假惺惺!还是顾着你那半条小命吧!省得以后没处风流!”

他却眸光一冷,半天不语,待屋外欢声笑语再起时,看向雪地中追逐欢笑的人儿,他摊开掌心,仍能感觉到那滴晶莹砸落下来的重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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