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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出手救人

黑衣人听他这番说法也是一愣,那方才独具特色的冰寒劲气,竟不是出自玄冥二老一方?

顿了顿,他的目光也是随即落在楚升手中长剑之上,但见那剑身弯曲如蛇,果真与一般刀剑迥然不同,正应了这番称号。其上又满是溢着灿灿金光,真真是拉风非常,更奇之处在于,剑身上有血痕一道,剑尖作分叉更如灵蛇吐信般,满是诡异色彩。如此想来,这柄剑才当是这所谓名号的由来。

“这位...孙兄台,想来你通熟玄冰蚀,必定与玄冥二老有得一番渊源...”仔细想想,自己倒也从未听过所谓“金蛇郎君”的名号,但见其人出手不凡,想来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那心中转圜些许,黑衣人索性好言相向,扬声道;“看在二老面上,我便奉劝兄台一句,此事平白还是不要插手期间得好。”

“如何说法?”

黑衣人刀光一转,好话说完之后,那语气也随之转圜发冷,只是肃声道:“在下看你也非是假模假式的正道人士,如何要因为意气而弃自己身家性命?”

“你也应当明了,外景不可敌的说法...”

“你所言确也是一语中的...”楚升认真似的想了想,便当真是收起了金蛇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又是一外景高手,旦是有半分差池,恐我自己都要陷在你手上。”

“这事情果然是不划算...不划算。”

楚升脸上也露出和善的微笑,忽而问道:“对了,不知阁下要如何称呼?”

那黑衣匪首见楚升也算是听进去了,因而笑道:“本人姓崔,人送外号剔骨匪便是...”

这一名号,楚升也是从未听过,他虽然恶补了这个世界常识的短缺,但想想十九州多少能人异士,他不曾听闻倒也是正常。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隐隐要叙起旧来,虽然或是没旧事好叙,但眼看也有种相谈甚欢的模样。因而彼处二人见状,面色都有些焦急,那昌叔其人更是禁不住痛骂道:“你这厮救且救,走便走,如何便要这般惧死而屈!非是大丈夫所为!”

楚升听了登时不悦,目光隐隐不善喝道:“我本就是路过,你双方旦有任何恩怨都与我无关...”

“你以为如何?”

那自称‘剔骨匪’的崔姓黑衣人本就不想和楚升对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自然也会声援楚升,当是时便出声道:“正是如此!”

“是矣,我不计分毫,若是帮了你们,那本该你们庆幸;可我若是不帮了,你们又怎可辱骂我呢?”楚升理直气壮的说着,目光忽而落在黑衣人身上,后者一个激灵,隐隐便按住刀柄,不曾想却听到楚升问道;“崔兄以为如何?”

“正是如此...”

可彼处众护卫依旧是喝骂不已,想想也是,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是心中愤恨不已,难以接受。因此口上都没有丝毫留情,楚升则更是毫不示弱,一人似是气急败坏的在场中走动着,舌战群雄而丝毫不落下风。

众黑衣人面色讪讪,都看向自家老大,心道这怎地就换了画风从好生生的痛快砍杀变成了打嘴仗起来。

那剔骨匪也是耐着性子等着,但等了片刻见楚升还依旧没有半分想要停歇的意思,竟然是在口舌之战上愈战愈勇起来,心头也禁不住有些恼怒,便是放声喝道:“且住,何必说甚多,兀自一刀杀了先...”

那末末的一字“先”刚刚吐出口中,他心中赫然已是警铃大作,登时脚掌一踏便腾空而起,却有一道金光从自家方才站立之处掠过,骤然射中一黑衣众,而气势更甚不减,直接是透背而出,再中第二人,生生将其人钉死在树干之上,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直震的木屑横飞。

“好歹毒暗器!”此人登时心中也是一惊,回过神来立时怒声喝道:“你这厮竟敢诓骗我!”

楚升敛容抿嘴无言,他放在在场中只为四处寻觅一击必中的方位。但不曾想还是此人技高一筹,被他生生躲过。目前所依仗一切,他手中唯一的杀招便是这足以连罡气都可洞穿的金蛇锥了。

但暗器既是暗器,总要击中敌人方才足以有所斩获。

那一根蛇锥落空了。

刹那之时,崔姓匪首已然是将长刀一抽,一道肃杀的刀光匹练已然是迎面而来。

这一刀太快太急,楚升避不开躲不过,风转流云虽好,但却不是骤然发动的轻功,而是更兼得用于短途奔袭的轻功,贵在持久不在爆发。

他所能依仗的,只有手中这柄金灿灿的金蛇剑了。

这剑是他在两日前从赫山房中取出的,曾经这把剑的主人便是个正邪参半、狡诈冷血的危险人物,也是最符合楚升本性的人物。

我将要握着这把剑死吗?

楚升扪心自问,蛇剑微微颤抖,斑斑蛇鳞泛着金光。

而正前方时,刀气匹练已至,正是凌冽之威难抵。

楚升蓦然抬头,手中蛇剑真的恍若灵蛇一般摆动,他脚下移步,连出几招几剑,挥出道剑影,直似毒蛇骤然吐信般,快若闪电,势若惊雷,骤然击中那刀气匹练之上。

剑似灵蛇,动若电闪。

可外景便也正是外景,非是内景能敌。

这话乃是海外三山之上高人所言,至于外景、内景之别也是海外三山所分,武林中本没有任何详尽的武功高低之分。可纵然这分级论别简陋,却当真是一语中的,外景便正正是横压内景一头。

楚升所使的,正是那金蛇剑法第四式:灵蛇电闪。

可灵蛇电闪也未能击碎刀气匹练,楚升只得是硬绷着头皮迅速抽剑归守势,直接不曾有半点停滞边使出了金蛇剑法第二式:蛇影万馈。

由是,那一剑似金蛇,一蛇似化得有千万般蛇影,密集聚于胸前,似乎只见得金光连绵不绝,人眼似是完全分不清那道道剑影归于何处,守势正是极密极急。

可那一道刀光已经正面而来,便正是以正破邪的法门,刀光匹练斩在千万金蛇蛇影之上,登时摧枯拉朽般催去了众多蛇影,震的楚升双手都颤抖如同嗦糠,已然是虎口崩裂,自己也被那刀气震的涌出一口精血。

“我本好意放你离去,可此地无门,你为何便是要偏偏往内闯呢?”崔匪首面上泛着冷笑,言语间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出,当面又是一记刀光斩出,楚升此厢当真是挡无可挡。

忽的一个身影自一侧推过楚升,正是那昌叔。

此人面色肃然,早有赴死觉悟,却把手中长刀一抵,整个人霎时间被欺近的崔匪首以刀光斩去,劲气生生斩断了他手中长刀,其人身上衣物更是被刀罡撕裂粉碎,登时涌出一口鲜血来。

“快些带着小姐走!”

他不曾回头,整个人却是死死抱住崔匪首,口中呕血不断却又嘶声吼叫。

楚升面色煞白严肃,也是没有回头半分,脚下更是乘着被推开当口运起风转流云,身似疾风掠起便往马车处去。又有黑衣匪众围来欲图阻拦,楚升一言不发,手中金蛇剑法骤然而出,剑光愈发诡异凌厉,所行一路,便只见那剑芒闪现,似是金蛇狂舞之间,自是不断有人倒地不起,鲜血断肢四处飞溅。

第七步时,楚升已到马车侧,他面色惨白,衣襟沾血,剑上还有碎肉断肠,迎面便有挡不住的血腥煞气。

那左家小姐惊呆住了,哪里见得此厢情景,纵是她有万般决断,可眼前冲击实在之大,一时间直愣愣的不知作何言语动作。

崔匪首怎可让到手的鸭子这般飞了,却是直把脚掌一点,手中长刀当面横劈,直生生将昌叔其人开膛破肚,其人仰面倒飞而出,自腹部往胸口生生被刀光斩开,霎时间开膛破肚,那鲜血肺腑横洒满地,落地之时已然双目瞪圆并无半分半点气息。

如此的伤口,纵然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了。

那左家小姐亲眼见到自家最为亲近依仗的护卫落此境地,整个人都好似是痴傻般怔在了原地,面上满是煞白全无血色。那一双妙眼却是瞪得圆圆的,无声的淌下两行泪来。

“哪里走!”崔匪首煞费心思才有得这番局面,哪里容得目标被人带离,他顿时似如大鹏般掠起,手中刀身一震,挂在上面的肝肠内脏都撇去,刀光直取楚升而来。

煞气来袭,楚升却看都不看,只是扬剑一挥,却自将缰绳斩断。他身形一动已然跃上马儿,右手一环便将那女子带进臂中,左手却是往胸口一掏,骤然又是一记金光闪出。

金蛇锥破风而去,威力端的是惊人,剔骨匪之前便有见过,这足以洞穿两人依旧去势不减的暗器如此恐怖。他纵然是外景也自持不可阻挡,当时是也丝毫不敢大意,手中刀光不得不调转护住己身,格开那一道金芒,刀身却是兀自嗡嗡作响。

但在这转瞬的功夫,楚升已然是一剑戳在马臀,顿时只听得“希聿聿!”一声嘶叫,马儿四蹄飞奔,已然是往外冲去。间或有黑衣匪众欲图来刺,楚升尽皆只出一剑,那剑法便诡异难测,拦者尽皆被楚升刺死,由是就要策马而去。

崔匪首还要去追,但却又有一护卫悍不畏死上前拖住他脚步,口中直喊道:“小姐...我等随昌叔为小姐赴死,我家中高堂望养之!”

言语毕,这年轻护卫便奋身跃向崔匪首后背,死死抱住他右脚。当时是崔匪首正要运起轻功去追,没成想被此人破坏,身子也一时跃而不起,气的他转瞬便是被一刀削去了其人头颅。

但头颅被斩,那手掌还未松开,无头的身子依旧挂在崔匪首脚下,他更是火冒三丈,再将右臂削断。

终于腾出身来,他刚要再动,却又有一护卫喊出遗言,扑将上来,又是死死箍住他腿脚。

那女子正被楚升横放在马背上,而后楚升更是跃马飞驰,速度也不加以克制,纵马直接穿林而走。

昌叔凄惨死状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便接连听得有一声皆着一声的遗言喊出,随着马儿颠簸奔走,她一双美眸中满是泪水,渐渐视线模糊起来。

或一来是伤心过度,二来在于这般杀人惨状场景让她心中冲击甚大,三来因其不曾受马儿奔走颠簸之苦,那一起一伏直颠簸得她气闷不已...

但或是因一者,或是二者,或是以上种种,这女子终究是在马背上昏死了过去。

楚升神经却丝毫未曾放松,直纵马飞奔,也不管朝得何处方向,往何处而走,只知道一味策马逃命。

白衫带血,殷红点点,他手心攥着缰绳,但缰绳已是被鲜血泡的湿漉漉一片,手中更加是粘乎乎腥气十足。

这是血,自己的血。

刀罡、剑罡,正是外景所发的一大特点,而罡气便如刀剑利,触之即伤,皮绽肉裂,岂是虚言。

意识竟是渐渐也有几分模糊意思,楚升死死咬住牙根不敢懈怠,可却感觉胸口隐隐撕裂的生疼,衣襟也是湿漉漉一片。那也是一道伤口,被刀罡掠到所伤,但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只是渗血不断。

马儿四处乱跑,楚升身形也渐渐摇晃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是奔在了何处,要往何处而去。

只是渐渐那眼中色彩终于一暗,却是天色暗下来,但楚升也是昏死了过去,整个人连同那左家女子一共栽下马背。

而马儿则终于是落得个轻松,自是停留在附近,啃食着野草。

夜风渐起,渐渐便有三两交谈声响起,却是两人砍柴而归,一人背负有干柴足有人高,看上去颇为巍峨。而另一人却是瘦弱如猴,背上就背着个草药篓子,还一路分心,这厢看看花,那厢拨拨草。

其人眼尖好动,不似另一人只顾脚下迈步而行,因此其左顾右盼却正见到一侧有马啃食野草,他便以为是野马,自要上去夺马。

而走到近处,他却正看到此处草丛之间正倒着两个人,便登时叫了起来:

“大力,你却看...这有两个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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