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的回答也把在场的另一个民警给惊住了，他惊诧莫名地看着这个女人，眼中满是不理解。
蒋礼则是气急。
原本以为李燕就要承认了，没想到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这种刚看到一丝希望结果就被掐灭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而且，他心里更是明白，如果没有什么变故的话，今晚只怕是要徒劳无功了。
虽然这样的结果也是在预料之中，但他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李燕如此懦弱，更不甘心林成武就这样逃过法律的制裁。
他真想冲过去，指着李燕的鼻子把她骂醒，但这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他最终无奈地收起纸笔，跟身旁的同事示意一眼，带着李燕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林成武看到李燕被带回来的第一眼，心里其实也充斥着和冷静外表截然相反的慌乱，直到他看到李燕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地对他点了下头，心中的那块大石才算落地，神色瞬间就变得轻松，于是大摇大摆地将手枕在脑后，看着蒋礼笑道：“警官，我妻子没有乱说什么话吧？”
蒋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态度无疑释放了更多的信息，也让林成武心中更是得意，他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警官，你看这场误会闹的，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可以走了吧？”
林成武这幅有恃无恐的丑恶面容让蒋礼心里更气，他索性转过头，看向张之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兄弟，我尽力了，但是你看，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出现吧。
张之蕴接收到了这个信息，但脸上依旧没有出现一丝一毫地气馁之色，他突然站起身，拿出一张纸，走到了李燕的面前。
“李姐，我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我？”李燕惊讶地看着张之蕴走过来，脱口问道。
张之蕴笑着将手中的纸在李燕摊开，神态温和地说道：“是的，请你帮我念下这几个字好吗？”
坐在椅子上的林成武一直在关注着张之蕴的举止，此刻见到对方提出这么一个仿佛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要求，心里突地开始有些警觉。
这个狡猾的家伙不会又在搞什么花样吧？
然后，他一伸脖子看到纸上的字，脸色就变得十分精彩，甚至还差点笑出声。
这小子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他忍着笑意，脸上强行摆出一副冰冷的神情，将目光转向张之蕴，训到：“小张，你这云华锻炼了三周，怎么还是没一点长进？我老婆又不是语文老师，你让她陪你玩这么弱智的游戏有意思么？”
蒋礼心下也是十分奇怪，张之蕴这个时候让李燕念什么字，都不看下场合的吗？
于是便出声想要劝止。
可是，他的话刚到喉咙，就看到张之蕴率先扭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这个眼神瞬间感染了蒋礼，令他那句都要蹦出喉咙的话不由自主地就吞了回去。
也罢，如果小张坚持的话，那就先让他“任性”一回吧。
蒋礼轻轻摇头，做起了看客。
“李姐，帮一下忙，可以吗？”张之蕴没有理会一旁林成武的话语，仍然将目光投在李燕身上。
李燕被这道目光注视着，竟然有些不那么适应，她见到张之蕴就杵在眼前，而蒋礼却似乎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心里莫名地就感到有些窘迫。
甚至连林成武都没有一丝一毫真的要来帮她解围的意思，再假模假样地训完那句后，就饶有兴趣地抱胸看着这里，仿佛也想看一场闹剧。
“我...好吧，我念就是！”孤立无助的环境下，为了打发掉张之蕴，她索性豁出去，看着那张纸，念道：“哞，哞，哞...”
这三个字一念完，她就愣在了原地。
而另一边，林成武看到李燕配合着张之蕴做完了这个无聊的把戏，眼中一亮，立即开始借题发挥道：“呵呵，你们这些人可真有意思，先把我们夫妻俩喊来调查，结果却什么说法都没给一个，现在还让一个外人让我老婆学牛叫，行吧，我看你们纪检组最近可能确实是缺典型了，我明天就给他们送点素材去！”
“你！”蒋礼没想到林成武竟然如此阴险，脸色立即涨的通红，但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确实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对方，只好坐在位置上，不住地生着闷气。
蒋礼吃瘪的样子自然是让林成武心中畅快的不行，要不是考虑到场合，他就差当场哼小曲儿了。
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实习生脸上还是那副欠扁的微笑，简直让人莫名地就恨得牙齿痒痒。
这边，张之蕴眼见着李燕念完了三个字，心里有了数，于是就扭头对林成武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林总，事情还没盖棺定论呢，您何必那么着急？”
“还没盖棺定论？”自从知道李燕并没有“乱说话”后，林成武就重新变得底气十足，他冷笑一声，脸上又恢复了作为大集团副总的那股气势：“你们不就是想说我家暴么？那你们可真是要失望了，我和我妻子结婚十年，平时那么恩爱，我怎么会动手打她呢？刚才在问讯室里，我想小燕她也一定否认了这些不实的猜测吧？”
“是么？”张之蕴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对林成武多说什么，复又看向李燕，大声问道：“李姐，那个录音笔里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还不死心？
林成武轻嗤了一声，同样沉声道：“小燕，你别怕，大声告诉他们真相，不然这些人就是不肯死心，总想着破坏我们的家！”
李燕听到两人的话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但和此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眼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坚毅和果决。
“是真的。”
她轻声，而又清晰地回答道。
“你看，我说...”李燕说完后，林成武条件反射地就要再说些什么，但刚说出几个字，脸上就蓦然变色。
“小燕，你刚才说什么？”他带着怒容，死死地盯着李燕，眼神狠厉。
“我说，这支录音笔里说的话，全是真的，还有，我身上的这些伤，也是你晚上对我施暴后留下的。”
李燕平静地看着林成武，眼中已没有了任何惧色。
整个人就似脱胎换骨般，再也不复刚进所里时那个畏缩的样子。
张之蕴看着这样子的李燕，不禁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三周前那个对自己不假辞色，颐指气使的李燕。
只是，现在她换了个目标。
换成了那个她一直最害怕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真是有些讽刺。
事情，也开始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啊。
听到李燕的话后，林成武一拳砸在长椅上，他脸上惊怒交加，也顾不得什么场合了，直接威胁道：“李燕，你是不是不想要那些那些包，鞋，化妆品，不想要这个家了？！”
“我当然想要。”李燕没有任何隐瞒地回答道：“但是我现在更想看着你去坐牢！”
林成武第一次在脸上显露出了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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