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长，很黑......”
“身体和心灵都变得疲惫.......”
“还有什么值得追？”
“如何对得起那些偷偷掉下过的眼泪？”
裴俊不差分毫的音准和节奏，完美的音色，一出口就震撼了杨大浩。
“这特么是什么？不会是怪物吧？”杨大浩心中隐约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怎么回事？这......那个天王也没有这种水平吧？根本就是国家队的水准啊，难道是什么音乐学院的新生代天才？”
天哪，片刻之前，他还在欣赏应馨的唱功，还在担心裴俊只是一个被拉过来凑数的水货，但在裴俊开口之后，这些多余的担心都消失了。这首歌一定会火！一定会！不然真的没天理了！
杨大浩心里在狂吼。
近乎完美的旋律，以及近乎完美的演绎......不得不说，应馨的唱功在裴俊面前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在杨大浩心中，那些原本被他当成歌神的人已经全部不复存在了，在他心中那个歌神专属的宝座上，裴俊抖抖衣袍大喇喇地坐了上去。
“讲道理，一会儿录完歌要不要请他们吃个饭？说不定就是未来的歌神，早点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杨大浩忍不住在心中道，甚至开始想象着若干年后，当裴俊大红大紫时，他一脸牛逼哄哄地亮出自己与裴俊的合影.......
杨大浩这边走着神，录音室里却是继续着。
应馨和裴俊都全情投入了歌曲当中。
“总有人在注视着你，凝视着你——”应馨拉出了一个巨高的长音。
“哦，我在注视着你，凝视着你，不肯离去！”裴俊滑音跟上，以低八度的音调，慢半拍应和着。
“放弃未免有点太容易，其实不止是为自己........”
“前进下去！”
音乐在裴俊和应馨的一句合唱中逐渐停下。控制室里的杨大浩早已眼泪盈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觉得听着这首歌，心里就泛起了无数异样的情感，仿佛很多年前自己在这座钢筋丛林中摸爬滚打时所遇到过的所有苦痛，都在此刻得到了救赎和安抚。
杨大浩默默地摘下耳机，擦了擦眼泪。以他的眼光来说，刚才这一遍录音，堪称完美，已经没有必要再录一遍了。
录音室里，应馨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唱过一首歌了。她气喘吁吁的，眼神里放射着光，满意地微笑着。她果然还是喜欢唱歌的，女团那种唱跳为辅，卖萌为主的团体，她其实根本就不曾满意过。
成为一个真正伟大的歌手，才是应馨一直以来的理想啊。
“很完.......”应馨刚想说话，“美”字还在口中没说出来，裴俊就已经一脸严肃地对控制室里的杨大浩比了个手势。
“对不起，能麻烦你给我播放一下刚才的录音吗？”裴俊问。
杨大浩连忙答应，跟先前对裴俊的随意态度形成了不能更鲜明的对比。
裴俊一脸严肃地听着录音。应馨紧张地站在旁边，还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唱的不够好，让裴俊不满意了。
果然，裴俊听完以后，摇摇头，道：“这一遍不行，必须重新录。”
应馨挤出一个微笑，刚想答应，就听见控制室里的杨大浩叫了起来。
“为什么啊？哪里不好啊？我明明感觉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好吗？你最好给我说个理由出来，我决不允许你这样随便污蔑一首好歌！”杨大浩有些激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都因为这首歌落泪了，他的心灵都已经被触动了，裴俊这一脸冷淡的不满意是怎么回事？到底哪里不好？
裴俊对杨大浩的突然激动有些意外。错愕片刻之后，他苦笑道：“确实也没什么不好，可以说是非常完美.........”
“那你为什么要重录？为什么？”杨大浩又叫了起来。
应馨也静静地听着，心里有点忐忑：裴俊不会说我唱得太差之类的吧？
然而，裴俊皱了皱眉头道：“因为我太喧宾夺主了。”
“什么？”杨大浩愣了。
应馨也是意外地看着裴俊。
裴俊转向应馨，解释道：“这是你的歌，是你要准备用来复出的歌。我希望的是，人们听完这首歌以后，会记住你的声音，会记住你，会喜欢你。但是，刚才我唱得有点用力过猛了，炫技的成分大于情感的表达，不仅影响了这首歌，而且还抢了你的风头。”
说完，他问控制室里的杨大浩道：“你说对不对，杨老板？现在你听完这首歌，女声的部分给你留下什么印象了吗？”
“这.........”
杨大浩不得不承认，裴俊说的是对的。在刚才听歌的过程中，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为裴俊的演唱尖叫着，根本顾不上应馨的部分。虽然应馨唱得确实也不差，只能说是裴俊唱得太好了，让与他合作的应馨黯然失色。
这显然不是裴俊想要的结果。
裴俊主动指出这一点以后，应馨也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刚才在演唱的过程中，她也无数次震撼于裴俊稳定得令人感到畏惧的发挥，一度有种在跟乐坛前辈合唱的错觉。她拼尽全力去演绎，表现自己，虽然很酣畅，但最终的效果却并不符合她和裴俊的预想。
裴俊见自己已经成功说服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道：“虽然不够完美，但刚才这一遍至少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们抓紧时间，再录一遍吧。”
“嗯。”应馨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于是，伴奏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裴俊压制了自己的表现欲，去掉了所有多余的技巧，尽可能调动了最多的情绪去配合歌词，配合应馨的声音。
杨大浩在控制室里静静地听着。这一遍，他才关注到了应馨，只觉得应馨的声音像是无边无际的天空中，一只自由飞行的青鸟。天空虽然浩大，但是那只青鸟却显得更加夺目，更加动人心弦。
“大师啊.......大师就是大师！”杨大浩心悦诚服地在心里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