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纳兰小暮跟司南兰奇怪的目光，或者说碧空根本不在意，她径直走进咕嘟咕嘟的温泉池，把身体埋进去。又撩了撩夕云一样的红发，哈出一口气，琥珀色的瞳孔中，少见地有点柔和。
泡在温泉中，碧空身上那股机械般的冰冷气氛也消散了一大半，即使看着依然冷冰冰的。
然而，随着她的出现，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古怪气氛却是越来越浓。
四个少女互相看着，水汽融化不了那僵硬的气氛，她们没有一个说话的，不知为何都在沉默着。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明明是正在泡温泉，司南兰却感到了一股冰山一样的寒意，从身旁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女身上散发出来，不由得往自己好友那边靠了靠，当然南宫雪是很乐意。
纳兰小暮则是跟碧空对视着，两位少女的目光在空中擦出火花，纳兰小暮的目光有些温怒，碧空的目光平静如湖水。
“喂，你，干嘛来这里？”过了一会儿，纳兰小暮实在忍不住了，她搞不清楚，这么一大帮人过来干什么，到底是老天跟她作对，不让她等纳兰暮回来，还是干什么，“温泉池的话不是也有好几个吗？这么多人泡在一起，不觉得挤吗？”
其实，这个温泉池别说是容下四个少女，就是再容下四十个也没问题，别看这家学院里满是奇葩，从老师到学生没几个正常的家伙，倒还是挺有钱的。
既然如此就没有拥挤这一说，而纳兰小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女人，比讨厌司南兰还要讨厌这个红发少女。
或者说，一切有可能跟她哥哥扯上关系的女人，她都不喜欢。
但这个红头发，可满脸【生人勿扰熟人也勿扰】表情的家伙，却让她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爽。
可能是因为机械跟空间这两种属性并不相容，可能是因为萝莉和冷面少女这两类人并不相容……
当然，这跟纳兰暮在碧空手底下打工这么长时间，而不让他的亲妹妹知道也有一定关系。
纳兰小暮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讨厌这个家伙，那张冰冷冷的脸看着真想让人用钉子钉出个笑脸来。
那边的司南板可以留下来，这个家伙说什么也不能留。她在心底咬牙切齿地说着。
“因为这里是教师专用温泉。”碧空是如此回答道的，“你们才是走错的人。”
“所以，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纳兰小暮把垂在胸前那粘在一起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萌萌的萝莉音却满满地都是恶意，“我们虽然不是老师，但至少还是这个学院的学生。你呢？”
“老师。”碧空平静道，语气平缓如流水。
“？”不只是纳兰小暮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连南宫雪跟司南兰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我是老师，由校长直接任命。”碧空点了点头，从水中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顺便无视掉那三位少女的目瞪口呆。
老师？开玩笑的吧？
纳兰小暮觉得不是世界有问题，就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之前自己可是调查过的，这家伙是开咖啡厅的，从咖啡厅老板转到超能力学院老师……这跨度为免有点大了吧！
“额，那碧空……不是，碧老师。”蓝发妹子南宫雪弱弱地问道，“你你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希伯来让我来的，我就来了。”碧空像是在说一件无所谓的小事。
“额……这个希伯来……”南宫雪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就是想不起来，“这个……那个……”
不想在少女面前丢脸的南宫雪，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学霸型好友司南兰身上。
“那是我们校长的名字。”最后还是扛不住好友求助的目光，司南兰无奈地回答，“这个在入学手册里应该有提到过才对。”
“入学手册，那是啥？”南宫雪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真的对好友无语的司南兰只好默默沉入水下，只在水面上留下一串泡泡。
“啊哈哈，司南这是怎么了……”天生神经粗似电线杆子的南宫雪很快就把好友抛之脑后了，作为一个学霸外挂，司南兰要是真淹死了，那就真成笑话了，“碧老师，不知道今年您多少岁？”
她也听说过，世界上有那么一部分超能力，能让人八十岁还能保持十几岁的容颜，有的甚至不死。
这位别也是个老妖怪啊。南宫雪在心底默默道。
“年龄？”碧空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在心底计算了一下，“206个月？6266天？”
“啊？”第一次遇到年龄用月和天计算的，南宫雪有点糊涂了，“那个……我是问您的，年龄。”
“就是那样，206个月，或者6266天。”碧空这样回答道。
“……”南宫雪怂了，她对数学完全没辙，或者说她就是一个学渣。
“十七岁两个月。”纳兰小暮哼了哼，“好好说人话不行吗？”
“哦哦哦，原来是十七岁两个月啊……”南宫雪猛一拍头，脚下一滑，差点沉进去。
还是扶着石雕才勉强稳住身体，南宫雪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水面，她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还真是危险啊……”
那一边纳兰小暮翻了白眼，以表示自己的不屑。不过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之前也是这个样子。
“碧老师，也真是厉害呢。”又balabalabalabala说了一大堆，这个少女好像没注意自己上半身的走光，“十七岁，跟我们差不多大，就已经当老师了。”
“叫我碧空就好。”碧空面色不改，毕竟她对同性也没什么兴趣，“来这里当老师，也只是因为希伯来委托了我的。”
“那也很厉害啊，还是被校长亲自钦定的。”南宫雪赞叹道，只是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我们学院招老师条件很高的。”
“是吗？”回想了一下那个白毛，碧空表示没感觉出来。
“是啊是啊，我们这里很多老师在学术界都有一定成就的。”南宫雪笑着说道，“都很厉害的。”
切，明明是个破学院。纳兰小暮撇了撇嘴。
“……”从温泉底浮上来的司南兰露出眼睛，黑色的头发漂浮在水面上。
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她还是想用眼神提醒一下自己的好友，不仅仅是因为走光问题，这样容易感冒。
“这样吗……”碧空脸色还是不变，重复了一遍南宫雪的话，“这里的老师很厉害。”
南宫雪咧嘴一笑，“是啊是……”
门忽然又开了，四位少女齐齐把头转过去。
那胸前跟纳兰小暮有得一拼的弱气女老师出现在四位少女面前，她笨拙地拖着橡皮鸭，往游泳池努力靠近着，也像只鸭子。
“……”南宫雪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很厉害的……”
“大家，晚上好啊。”反应迟钝的不是一点点的莉露才注意到身后的众人，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热情地打着招呼，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类似于小绵羊的笑容，“大家也是来泡温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