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十分钟就这样过去了。
少女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嘴里，发出“兹兹”的声音，像是只小老鼠一样，脸颊鼓鼓的。
她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有点费劲地做出了一个向下吞咽的动作——大概是噎着了。
使劲地拍了拍胸口，少女好半晌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
“好饱。”她十分满足地闭上双眼，揉着肚子，“好好吃。”
额，不得不说，这个少女的吃相，真是……难看。
默默看着名为莫雨莲的少女进食全过程，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在心底吐了个槽。
之所以说是【进食】，是因为这个过程中到处都是“啊呜”“吧唧”“兹兹”这种拟声词，听着像是个中午准时开饭的动物园，狮子老虎猎豹斑马什么的都来了。
摇了摇头，我从手边扯了一张卫生纸递给莫雨莲，让她擦擦满是油的小嘴和那只粘了不少唾液的手指。
这些东西要是被她抹到被子上，倒霉的还是我，虽然说的我好像还有机会睡床一样。
我又用秦时留下的杯子给她到了半杯多一点的酒，这些东西我还是闻得出来，都是果酒，当成饮料喝一点是没什么问题的。
莫雨莲把擦过嘴的卫生纸随手一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我递过来的酒杯，尝试地舔了一点。
“好甜。”她面露惊讶之色，看着酒杯中的液体，咕咚咕咚都喝了下去，然后空掉的杯子又是向后一扔。
咚得一声，这个酒杯摔到了地上，滚了两圈。也幸好不是玻璃做的，否则碎了的话就更麻烦了。
我则是满头黑线地看着她，莫雨莲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这家伙真的是巫女吗？怎么随手乱扔东西啊？说好的好教养呢？
神话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巫女都是很温柔，很有人格魅力，很善解人意，很……
总之那是个积极向上的光辉形象，连反派Boss都会被她高尚的精神品质所感动，然后乖乖被主角干掉。
可这个家伙跟我脑海中的形象完全对不起来啊……确定这是个巫女而不是神棍吗？
再次拍了拍小肚子，莫雨莲的脸有点红——看来酒劲还是有的，冲我伸出小手。
我笑了笑，把那块石头交给她，顺便把被秦时隔开的绳子也一并还给她。
她看到断掉的绳子，嘟囔了一句，还是用它穿过石头上的那个圆洞，同时也不嫌重，她又把石头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还在脖子后面打了个漂亮的结，把绳子固定住。
“对了，暮！”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还没从从吐槽中清醒过来的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什么东西？”
“就是那种能让别人的能力无效化的东西，或者是能让佩戴者不受其他人能力影响的东西。”莫雨莲说得莫名其妙。
“当然没有啊。”虽然听得也很莫名其妙，但是我还是摆了摆手，“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有。”
“那为什么我的能力对你没有用啊？”莫雨莲苦恼地用手指挠了挠头，“明明对别人是可以用的。”
“？？？”头顶三个问号的我依然是懵逼状态，没听明白她到底是在说什么。
“暮，这里是哪里？”看来这也是个心大的姑娘，没多久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目光四处乱转。
我略打精神，秦时交代的这茬可不能给搞砸喽，新的理由一下子就编了出来，“这里是雪山小屋。”
“雪山小屋？”莫雨莲扭头看着我，瞳底满满的都是好奇。
“嗯，就是雪山上的猎人住的屋子……”新的理由只能这么编了，要不然没办法蒙混过去，硬着头皮也得上，“人类都需要一个安身之地，更何况使这种冰雪天气常常来袭的地方……就更需要一个温暖的落脚点了。”
艾玛，这么说为什么连我自己差点都信了？看来这次编到点子上去了。
“是这样吗？”莫雨莲虽然这么说，眼底却没有多少怀疑，看样子是接受了我的说辞，“真的很温暖啊。”
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我面不改色道：“总之，这里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没事的。”
莫雨莲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显然还是有点怀疑，我也只能摆出一副【安心】的样子，内心有点发虚。
毕竟最后一句话没什么底气，不过不要紧，底气这种东西，全都是装出来的。
“你是个很特殊的人。”不明不白的，莫雨莲嘴里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句话，“眼底很清澈。”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想摸摸看那里有没有昨晚没洗下来的眼屎。
“为什么这么说？”什么都没有摸到的我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的眼底很干净，像是荡漾着水波，泛着涟漪。
“你知道命运和未来吗？”莫雨莲自顾自地问道。
“……”回忆了一下自己看的那几本哲学名著，我不太确定道，“那些东西不都是人创造的吗？”
“不啊，那些东西都是早早就确定好的，从这个世界诞生之际。”莫雨莲的声音像是长夜中的残雨，“从【无】到【有】再到【无】，中间的空白就是命运，未来就是命运上的某个点，巫女的任务就是预知未来，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我静静听着，这些秦时都说过，可并没有说所谓的【命运和未来】，也许也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过荒谬了吧？
“巫女只能预知到一些片段，还必须付出代价。可我们巫女一脉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像是花的种子开出花又落下种子，走过了漫长的路。”莫雨莲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为什么……我预知不到你的……”
她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人，话还没说完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陷入了被子中，眼皮如鱼鳞一样扣紧。
“喂！”
这是又怎么了？
“这就是预知未来的代价，这个家伙果然继承了那一脉相承的傻气。”门被推开，秦时的声音制止了上去想看看少女怎么了的我，“这下应该要到半夜才能醒过来，这项能力给身体的负担不是盖得。”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呼吸均匀的少女，吃完就睡，真的不是猪吗？
“话说你不会一直站在门外头偷听吧？”我扭头看着秦时。
“不，我只是来给你送东西的。”秦时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远远地给我扔过来，“不知道合不合身。”
“这是什……”看到袋子里东西的瞬间我就僵在了原地，“一件……汉服？你送给这家伙的？”
“不，那是给你的，毕竟晚上还要参加晚会嘛。”秦时淡定地说道，“正好感受一下上古时期的文化底蕴。”
我像是扔铅球一样，把胳膊抡了一个大周天，把这个袋子狠狠地丢在秦时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