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李大花粮油水店。
“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里面看。”
豆豆埋头在收银台后写便签，这个点正是订单密集爆发的时间，如雪纷沓，有些忙不过来，意识到有人进店，她只简单寒暄两句，集中注意力在便签纸上沙沙沙。
来人没有应声，绕店打量一圈，回到收银台前，斜靠在台面，看豆豆写写画画。
发觉不对劲，豆豆趁空抬眼，一张熟悉的脸用一种欣赏风景的态度直盯着她，玩世不恭里带着一丝丝来者不善。
“二哥？你怎么来了？”
袁旦顺手抓起收银台上的瓜子送进嘴，磕得嘎嘣脆，“来看看你，不行啊？”
“嘁，灵保局现在这么忙，你还有功夫来看我啊？说吧，到底什么事。”豆豆埋头继续写，在袁满回来之前，她得把下一批货备好。
“说好了去旅游，怎么跑这儿来当收银员啦？”袁旦明知故问，今天他任务很重，能不能成功完成还很难说。
“兜里没钱，能去哪儿旅游啊，哪里都去不了。”豆豆拿着便签去找货，提起一桶金龙鱼一比一调和油，贴好便签放进货框，接着去找下一个。
“没钱你找二哥我呀，我可以给你钱花啊。”
“你？”豆豆呵呵一声，不敢恭维，“二哥，你我还不了解吗？你那一点工资，能养活你自己就不错了，我可指望不上你。哎哎，别一来就抢我零食，去后面仓库帮我扛一袋25KG的秋田小町过来，待会儿要送。”
有壮丁主动送上门，豆豆不用白不用，自然地使唤起袁旦，袁旦得令，放下瓜子去后院仓库搬货，25KG不算什么，轻轻松松扛过来。
“豆豆，不是哥说你，咱们袁家最宝贵的就是你了，要让其他长辈看到你在这里干这种粗活儿，肯定心疼死了，尤其是家里那个老大，我猜这事儿要传到他耳里，分分钟会把这个店子买下来。”袁旦放下米，双手拍拍肩上的灰尘，“而且他耳目通天，你这事儿瞒不了多久。”
“我才不要他管呢。”豆豆自顾自在橱柜上找货，“我现在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能养活自己。离开云岭的时候我就发过誓，再不要他一分钱了，什么时候你碰到他，让他别来烦我。”
“你还不了解那个逢人就说‘长兄如父’的家伙嘛，他要能遵从你的意见，那还要家规干什么。”袁旦跟到橱柜边，陪豆豆一起翻找火锅底料，“你现在做的事情，那个封建大家长肯定不喜欢，我建议你在这个时间点还是不要触他霉头得好，就算不为钱，也要为你的将来着想，他能给你的，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人能给，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二哥，我怎么听着……你是来给某人当说客的呢？这不是你的风格吧。”豆豆望着袁旦闪眉毛，一副调查犯罪分子的警花脸。
“怎么可能！”袁旦佯装不可置信，“你好好看看你二哥我，左脸自由右脸民主，是会给封建大家长当马仔的人么？别逗了。”
“不是最好，我现在要证明给你们看，没有大哥，我照样能活得很好。”豆豆翘嘴，继续翻货。
“精神可嘉，我很佩服。但一马归一马，二哥我还是心疼你的。”袁旦掏出银行卡递上，顺水推舟道出来意，“卡里有一百万，密码是你生日，你先对付用着，出门在外，到哪儿都要花钱的。”
“一百万？你哪来这么多钱？”豆豆惊讶，不敢接，“你不会干了什么有违仁义道德的事情吧？让封建大家长知道，你就完了。”
“哎，你先别忙着瞎猜，这回真不是我那些富豪女朋友给的，是二哥我正儿八经找高老大借的。他们家财力一点不比我们家小，一百万对他来说毛毛雨。”袁旦开始编故事，“外人只知道老大对你好，其实你二哥我，对你的关心一点都不比他少，只是我常年在外，在云岭又被某人压制，根本施展不开。这钱你无论如何要收着，我要让那个封建大家长看看，出门在外，江湖救急，二哥我远比他有用。”
“这样啊……”豆豆想了想，转头一把夺来银行卡，揣进兜里笑嘻嘻，“那好吧，这一百万算我借的。回头你跟起青大哥说一声，这笔钱我只用一段时间，最迟明年还上，利息按银行最新贷款利率算。”
“这就对了嘛。”袁旦眼神溜溜，此行他还有另一个目的，同样不好开口，只能先扯话题，
“你们那什么‘大熊猫’，哪去了？”
“送货呀，主要给爷爷奶奶送一些水米油之类的大件商品，一天下来要送好多呢。”
“就他一个人送啊？他不是有家人么。”袁旦慢慢引出话题。
“他有一个小妈，两个哥哥。小妈和二哥去照顾他爸了，他大哥常年在外打工，不管店里生意的。哦对了，他大哥昨天还回来过，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没说又走了。”
非常好，袁旦沿着豆豆的话轨跟上，“大哥？怎么之前没听说有这号人物啊，他干嘛的？”
“听说之前是当兵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退伍转业，然后辗转去国外打工，也是最近才回来。‘大熊猫’和他大哥也不熟的，据说这么多年见面都不超过十次，谈不上感情，反正这一家人都很神奇，每一个都怪怪的。”
“哦，那他大哥昨天回来，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说去哪儿了？”
“不知道，什么话都没留。不是，咦？”豆豆猛转头，听出不对劲，“二哥，你很不对劲哦，干嘛一直打听人家的消息？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我说呢，怎么突然这么好主动上门给我钱花，原来是有目的的。”
差点被拆穿，袁旦镇定自若地扯谎，“嗨，我能有什么目的？就随口问问罢了，想着灵保局这段时间损失不少外勤人员，像他大哥这种军队出身的老兵，或许可以团结团结，甚至为我所用。”
“你还真为灵保局操心哈，主动发展队员，局里另给津贴么？”
“谈什么津贴嘛，太俗了，那是我该做的。就像那张银行卡，哥哥给妹妹钱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哪那么多特殊目的呀。”袁旦嘴一瓢，什么谎话都能圆。
“嗯，听起来是那么个道理。”
“行啦，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真心想在这儿玩，那就玩吧，千万别把自己累着了。玩够了，就立马回去。就这样啦。”
“知道啦。二哥再见，有空再来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