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苏正德脑子还真是够不清醒的。
不过也是，苏正德脑子清醒就不是苏正德了。
出了含烟楼一路向东而去，穿过花厅，过了二门，丫鬟下人们路过之际纷纷向着凤柒行礼，丞相府内张灯结彩，将对凤柒及笄这件事看的极重的样子。
妲苏感叹道：“小姐，夫人还真是用心了。”
“嗯。”
凤柒回应了一声，眸光流转扫了一眼热闹的丞相府，冷笑连连。
只可惜，便宜了杜姨娘。
门口，苏丞相带着杜姨娘正在喜笑颜开的接纳客人，来往的朝臣和后院夫人们都在与杜姨娘笑着攀谈，眼底带着几分疑惑不解。
丞相府的夫人，怎么没有出来？
虽然有这个疑问，大家却也都深埋心底没有多言，不过总也有几个‘不识相’的。
尚书府的大小姐随着她娘一块来，见到杜姨娘之际，笑容满面的喊道：“见过姑父姑母。”
杜姨娘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如燕，嫂子，你们来了。”
“大姐今日荣光照人，真是越发的美丽了呢。”杜家如今的夫人是个嘴巧的，她深知杜氏与自己夫君感情深厚，在尚书府的地位比她要高的多，讨好她，总是没错的。
“姑母，今儿这么大的日子，你们府中的夫人都不出席的吗？这也太不给众人面子了吧？”
杜如燕此话一处，杜姨娘脸色微变了下。
低骂这个如燕，哪壶不开提哪壶？
“夫人身子不适，今日就由我代劳罢了。”
对上众人疑惑的眼，杜姨娘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众人了然，说是身子不适，恐怕事实并非如此，而是这位丞相府的夫人在丞相心中根本就是上不台面吧？
大家都知道丞相府的续弦，可并非出自大家，而是丞相母亲苏老夫人的娘家侄女。
苏正德被人议论，脸色不好，“老夫陪同僚去男席了，这里你看着办吧！”
“是，老爷。”
杜姨娘盈盈一拜，送走了苏正德之后，身边的杜如燕轻松了许多，上前握着她的手，低低撒娇，“姑母，如燕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呀？”
“没有。”杜姨娘又怎么会当众跟自己的侄女计较呢，再说她也不能破坏了平素营造的好形象，“好了，你随你母亲快进去吧，姑母还要接待其他贵客呢。”
“好吧。”杜如燕不甘不愿的开口，随后眼睛一亮，“咦，那个是谁？”
她声音不低，一下子引的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花厅转二门处，步入一道耀眼的身影，迎着头顶的日光，少女墨发飞扬，发髻上穿戴着精致华贵的钗饰，迎着光，模糊了她脸部的轮廓，故而一下子，众人没有认出她是谁来。
等走近了些，一张绝艳倾城的脸映入众人眼帘，炙热如火，美艳夺目。
“嘶——”
“这不是凤柒吗？越长越美艳了。”
“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啊。”
杜如燕眼底闪烁着嫉妒，“凤柒，今儿是你的及笄礼，你怎么可以让大家等你一个人？”
凤柒顿了下，扫了她一眼，那轻飘飘的眼神，犹如上位者睥睨蚂蚁一般，带着清冷和不屑。
少女嗓音如山间凛冽的泉水——
“你哪位？”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杜如燕脸色变幻，被凤柒这般高高在上的态度弄的火气骤来。
“凤柒，你拽什么……”
凤柒眯了眯眼，转向杜姨娘，“这是你请来的？”
“……是。”
“本县主的及笄礼欢迎所有人，唯独不欢迎她，来人，送这位小姐回去。”
“凤柒，你什么意思！”杜如燕脸色大变，她身边的杜夫人更甚，这样公众场合杜如燕要是被赶回去了，那么之后她的名声可就毁干净了。
“字面的意思，听不懂吗？”
“杜小姐，杜夫人，请吧！”
凌冰走到这两个人跟前，手中匕首一晃，亮出来，吓得两人脸色惨白，忍不住向后退着。
“凤柒，你这般嚣张迟早有一天会倒大霉的。”
杜如燕恨恨的说完这句话，拉着自己的娘亲匆匆离开了。
其他人见没好戏看了，赶紧上前送上自己的贺礼。
而杜氏被当众打脸，脸色难看的紧。
偏偏在这时——
凤柒转了眸看向她，清凌凌的目光让杜姨娘的心咯噔一下，突觉不好，便听对方开口：“这府中宴会办的不错啊，姨娘。”
“……呵呵……为了县主，妾身自当肝脑涂地。”
“呵——”
凤柒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出声，顶着众人的目光，她唇角微扯，笑出声来，“这一切都是继夫人办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肝脑涂地的从中捞好处吗？”
“噗——”
“这位县主，嘴好毒。”
“我就说怎么没见到丞相府的夫人呢，原来是被这小妾给使了手段抢了功劳啊。”
“早就听说丞相府的后院乱作一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县主和继夫人还真是可怜，被一个小妾团团围着耍。”
“县主挺刚啊，正面揭穿，一点不玩虚的。”
杜氏被人指指点点，站在原地只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隙好钻进去，不在被人众人指摘，然而她不能。
这场及笄礼，凤柒彻底在楚京贵妇圈打响了名声，连带着王氏都被人交好。
临近快要结束之际，凤柒正接受长者的赐福，便听到一阵骚动，众人回身，看到一道赤金色高大的身影踏步而来，忍不住分开一条道，让其通过。
凤柒微微抬眸，刚好与孤夜白对上眼。
“世子……”
他怎么来了？
孤夜白于凤柒跟前站定，眸底带着一抹灼热，今日的凤柒越发美艳，这样的殊色只让他想要好好藏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不让任何人探寻到她的美。
“世子安好！”
众人行礼，苏正德匆忙赶过来。
“孤世子，您这是？”
孤夜白看都不看苏正德一眼，直勾勾的盯着凤柒，众人都秉着呼吸，等待他的话，总觉得接下来的话，会是个重磅消息。
“凤柒，及笄礼快乐。”
憋了许久，孤夜白总算憋出这么一句话，没有人注意到他耳尖泛着一抹粉红色，心中紧张不已。
凤柒有些好笑，点头，“多谢世子。”
“这是本世子送你的礼物。”
孤夜白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匣子用金丝楠木制成，光是这一点就价值千金，中间还镶嵌了一颗湛蓝色的宝石，约莫有汤圆大小，让人忍不住揣测盒中该是多么珍贵的礼物。
有识货的人倒吸一口冷气，那盒子不是……
“谢谢。”
凤柒接过来，沉甸甸的手感让她眉头微微上挑，她不明白孤夜白当众送她礼物是什么意义，然而不少对凤柒起了心思，想要为自己家中儿郎求亲的夫人们默默叹息。
那盒子，他们可认识，那是镇国公府传递给外人的一个信息。表示这个姑娘他们家定了，其他人不要肖想。
苏正德和凤柒一样，都不明白盒子的含义。
见她接了，孤夜白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丹凤眼瞥向之前为凤柒祝福的长者，对方回了神，赶紧把祝福继续下去，很快，及笄礼成。
从此刻起，凤柒便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按照楚京的规矩，及笄的姑娘有亲事的当可提上日程，没有亲事的也会有各家中意她的儿郎府前来提亲。
以凤柒的容貌和如今的地位，应该是楚京的香饽饽才对。
然而——
众人笑着离开之后，没有人向苏正德提亲，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苏正德根本也瞧不上。
凤柒：“……”
虽然她也不想议亲，不过总觉得怪怪的。
目光落在手中的盒子上，凤柒心底冒出一丝奇特的想法，该不会是跟这个盒子有什么关系吧？
不过她暂时也没有空理会这个，因为各家送来的及笄礼，都被杜姨娘收纳在公中了，且看她的样子不打算给凤柒。
凤柒唇角一扬，直接去找了苏正德。
书房。
苏正德正在接待孤夜白，两人不知谈了什么，临走送孤夜白离开的时候，苏正德的脸色并不算好，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般。
看到凤柒来了，苏正德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做什么？”孤夜白他不敢发火，凤柒是他的女儿，难道他还不敢说两句吗？
“见过世子，见过父亲。”
凤柒敷衍的行了一礼，随后起身，孤夜白停在她身前，丹凤眼低垂，落在眼睑上带着浓墨般的重影，他嗓音低沉而磁性，犹如冬日的寒风一般。
“丞相好大的脾气，县主金尊玉贵，乃皇上宠爱之人，不知你这态度，皇上知不知道？”
苏正德脸色大变，赶紧开口：“世子，老臣错了，老臣并非这个意思。”
“你是该道歉，不过不是对着本世子。”
闻言，苏正德不甘心的咬牙，“二丫头，父亲不是有意冲你撒火的，可以原谅父亲这一次吗？”
“父亲说笑了，女儿怎么敢怪父亲呢。”凤柒唇角微掀，似乎是不敢与苏正德多计较的样子。
苏正德面容得意，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对他是有敬畏心的。
哪知他刚得意笑起来，孤夜白冷眸就扫了过来，苏正德一个激灵，“二丫头这话说的，父亲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与父亲置气了，对了，你来这里找父亲是有什么事吗？”
原本凤柒是不打算当着孤夜白的面儿说的，但是想到杜姨娘在苏正德心中的地位，犹如打不死的小强，她便直接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杜姨娘把京中各家送给我的及笄礼都收进库房了。”
“原来是这样的小事啊，这及笄礼，你一个姑娘家的拿着也没什么用不是，等你出嫁之时都会给你的，放心吧。”
苏正德这话一出，凤柒便明白，这件事是苏正德背后授意的，这样更好，有孤夜白在，苏正德怎么着也得把这些东西吐出来。
她的及笄礼，便是扔了，也结对不会给这些贪婪的人。
“丞相可真是个好父亲，居然连自己亲女儿的及笄礼都要亲自收着，这要让外面的人知晓了，一定会觉得丞相是个慈爱的老父亲。”
孤夜白这讽刺的话让苏正德脸青一阵白一阵。
这话，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
最终，苏正德硬着头皮让管家去把东西一样不落的归还给了凤柒。
凤柒送孤夜白回去的路上，轻声答谢，“多谢世子出言帮忙。”
“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
“……”
他们之间，有这么熟吗？
注意到凤柒眼底的迷惑，孤夜白绯唇轻扬，眉眼妖冶，这般绝色让凤柒一个晃神。
平心而论，孤夜白的容貌乃是楚国之最。
这样的人，便是看到了，也会多吃几碗饭吧？
门口，凤柒看着孤夜白上了马车，目送他离开，之后回到了含烟楼。
妲苏正在兴奋的清点着杜姨娘送过来的及笄礼，各家是给足了凤柒这位县主的面子，其实也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博个好脸，毕竟谁不知道如今凤柒是陛下跟前儿的红人。
“小姐，您没看到杜姨娘那脸哦，笑死奴婢了。”
妲苏鼓着小脸，手舞足蹈的给凤柒描述了一遍杜氏精彩的脸色。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急匆匆的声音——
“二小姐，快去正厅。有圣旨到！”
凤柒眉梢一挑，圣旨？？
虽然心中疑惑，可她还是快速向着正厅赶去。
苏家其他人已经到了，看到凤柒的时候，众人神色都不算很好，凤柒也不在意，看向厅中的潘公公。
对方看到她，清秀的小脸上浮起一层笑意——
“奴才见过县主。”
“潘公公有礼了。”
凤柒说完之后，潘公公一甩拂尘，尖细的嗓音响彻正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苏府二小姐，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与镇国公府世子孤夜白乃天造地设的良缘，特此赐婚于镇国公府，为世子妃！钦赐。”
凤柒脸色大变，这特么什么情况？
赐婚？跟孤夜白？
突然凤柒想起今日孤夜白那古怪中又带着得逞的笑意，脸色微微发沉，这个该死的男人。
“县主，快接旨吧！”
潘公公见凤柒愣神，赶紧小声催促了一句。
凤柒垂眸，最后抬起手，接下了这道莫名其妙的圣旨。
“恭喜县主，贺喜县主！”潘公公喜笑颜开，嘴里吉祥话儿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跶。
苏家正厅里，除了他和凌冰其他没有人是真正高兴的。
尤其是苏正德，神情阴沉难看，一点没有自己女儿即将成为世子妃的喜悦。
杜氏更是脸色发白中又含着一抹嫉妒，凭什么。凭什么凤柒这个贱丫头就能成为手握兵权的镇国公府当家主母，而她的女儿，只能成为东宫一个良娣，哪怕有了子嗣，也要仰人鼻息。
心中不平，面上多少溢出几分不满来。
潘公公见状鼻头冷哼一声，“怎么，丞相似乎不怎么开心啊？”
“……怎么会呢！”苏正德忙敛了神色，扬起一抹假笑，“小女能够得镇国公府的看重是她的福分，多谢陛下为小女赐婚，明日臣就进宫谢恩，公公还请借一步喝杯茶。”
“行了，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多留了。”
潘公公不想与苏正德寒暄，直接甩了下拂尘，转身离开。
苏正德忙给管家苏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送一送，顺便打探一下情况。
哪知道苏财还没来得及跟上，潘公公就回头，看向凤柒，“县主，不知奴才有没有荣幸得您贵步轻移呢？”
闻言，凤柒上前一步，“公公说笑了，凤柒送你出府。”
潘公公嗯了一声，对于苏正德正眼都没给一个，气的苏正德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柒与他一块离开。
丞相府门口。
潘公公低声对凤柒说：“县主，这赐婚之事可是世子爷亲自求来的。”
“多谢公公提点。”
凤柒面色没有异样，显然早就猜到了，潘公公见状也就不提孤夜白当时为了求这道赐婚的旨意牺牲了多少，他以为，凤柒是知晓的。
……
送走潘公公之后，凤柒转身进了府。
苏财奉命等候她，见她回来立刻上前一步，“二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书房。”
凤柒眉头微蹙，苏正德找她为什么她能猜到，但是现在她实在不想应付苏正德了，这道赐婚圣旨突如其来，着实打乱了她的规划。
“二小姐？”
苏财见凤柒没有应声，不由的高声又喊了一句。
凤柒回了神，“父亲那边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若是没有的话，我便之后再去吧。”
苏财：“……当然是要紧事的。”
见状，凤柒拧眉不悦的去了书房。
苏正德在书房里捧着书，心不在焉的看着，耳边听到脚步声，眉眼不抬，这副作态落在凤柒的眼中不由显得有几分可笑。
都这个时候了，她这位便宜父亲还在摆谱儿。
等了好一会，凤柒也没有说话，苏正德等不及，作势放下手中的书本，轻抬眉，
“来了，坐吧。”
凤柒依言落座，眸光轻扫苏正德的脸，对于他眼底的一抹疑惑和期待视而不见。
“父亲找女儿来是为何事？”
对于凤柒的冷淡，苏正德心头无名火起，他觉得凤柒这是以为自己如今搭上了镇国公府，便对他这个父亲不在意了，开始摆谱儿了。
“你与镇国公府的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柒挑眉，“父亲这是何意？”
“你要跟孤世子没有关系，对方怎么会让陛下赐婚？你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苏正德必须要确定凤柒跟孤夜白之间的关系，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这桩赐婚对他有什么利处。
凤柒一看便知道苏正德的意思。
故而，冷淡开嗓：“没有关系，赐婚之事我不知，想来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
苏正德眯眼，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苏家如今跟太子几乎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他赐婚，是不是有别的含义在内？
难道陛下对太子的确是寄予厚望的？
之前对六皇子的，或许是障眼法也说不定。
凤柒懒得管苏正德心中所想。
“你在陛**边伺候的久，你觉得陛下属意哪位？”
凤柒眸光微讶，她着实没想到苏正德这么大胆，直接问她这样的问题。
“父亲，这种事，不是你我能够谈论的。”
苏正德不以为意，他几乎已经断定皇上对太子重视的意思了，如今心头有些发飘。
“你别管这些，你只说你看到的。”
凤柒唇角微勾，“我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又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你。”
苏正德眼睛微瞪，然而凤柒根本不受他威胁，直接起身，“父亲要是没有旁的事，女儿就先离开了。”
“凤柒——”
苏正德在凤柒背后喊了一声，凤柒脚步微顿，眸光微侧，苏正德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要知道，你是苏家的女儿，苏家好，你才能够好，苏家是你在镇国公府的底气。”
“希望你能够明白！”
“女儿自然明白。”
凤柒抬脚离开，苏正德微微舒气，凤柒这话，应该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赐婚圣旨在整个楚京掀起了惊涛骇浪，没等众人打探到这件事的背后隐含的意义，镇国公府大批的聘礼就到了苏家。
洋洋洒洒的铺满了大街小巷，由镇国公府的侍卫们一一护卫，一路送入到苏家门口，直达含烟楼。
比当年长公主的十里红妆只高不下，整个楚京的百姓都在一旁看着热闹。
而事件中心的两个人，此时在含烟楼中大眼瞪小眼。
“孤夜白，你究竟什么意思？”
这是凤柒第一次直呼孤夜白的名讳。
少女嗓音清冷，犹如山间冷泉一般，清冽沁脾。
孤夜白绯唇微弯，笑容满面，“就如你所见，本世子要娶你。”
“……你知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孤夜白摇头笃定的说，“你会嫁的，这整个楚京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你什么意思？”凤柒意识到孤夜白话中的不对劲，不由的眉头微蹙。
孤夜白骄矜一笑，“只有本世子，可以帮你，大仇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