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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伏击

夜色沉静如水,月朗星稀。

云溪镇的夜与听霜城的夜截然不同。

在听霜的时候,因为地处边关苦寒之地,只要天色漆黑下来,晚间出来游玩的人并不多。整个城池就会陷入无边的黑暗,深沉如墨,满街除了犬吠少有人声,只偶有几盏灯光与月色做伴,照亮夜行更夫的道路。

而云溪却大大的不一样,从天黑的那一刻起,无数灯光就开始次第亮起,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夜市生意丝毫不下白日盛况,处处灯火通明,游人如织。

不过云来客栈在镇子的西方,并没有夜市的繁华热闹。

“笙歌如画。”卫无疆站在窗前,低声自语了一句。

“哼,你又在这里发什么感叹?不是说看好戏吗?”长孙明月款款而来,站在卫无疆旁边,霜一样的月光映得她出尘如仙女。

如果,她不是一直喜欢提着剑的话,还是很好看的。卫无疆在心里暗想,不过也没忘了答话:“你急什么,要看戏,总得有人搭台有人唱吧,今晚上台子是搭好了,可这唱戏的主角还没到呢。”

“可是你到底打算怎么办?”长孙明月还是不明就里。

卫无疆笑了起来,眯起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模样:“有个词叫做瓮中捉鳖你知道吧?还有个词叫做欲擒故纵你知道吧?”

“今天少爷我就要双管齐下,给他来个连环套,管教这黑袍人插翅难飞!”卫无疆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倒反教对面的美人儿无言以对了。

“我是说不过你,”长孙明月莞尔一笑,总算没了那股子清冷的意味:“那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用等多久,你没看月亮都被遮起来了吗?”卫无疆只是看着窗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看,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长孙明月顺着他的目光向天空望去,只见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夜空,光辉如流萤一般柔和。天边的流云看不清颜色黑白,只是飘飘荡荡一团,渐渐向那月色靠拢。

不多时,垂挂的明月便开始朦胧起来,就好似被人蒙上了一层水气,看不真切——嗯?那月亮旁边的黑点是什么?

长孙明月心里一动,若说是飞鸟之类,绝不可能那般缓慢几乎停滞在半空,难道是有人在半空中御剑飞行?只是,那黑点看起来有点诡异,只是在月亮旁边停住,却不曾移动分毫。

看来,这妖物果然不寻常!

“来了,这就是正主了。”卫无疆似有所觉,抽出了腰间挂着的长刀,笑着道:“对了,你只把刀给我了,却没告诉过我这把刀的名字。”

长孙明月脸红了一瞬,似乎是为自己的疏忽感到不好意思,开口道:“无忌,这把刀的名字叫做无忌。”

“我名为无疆,此刀名为无忌,好名字,这是不是就叫做相得益彰?”

卫无疆眼中浮现出一缕满意,神色欢喜得紧,用手指在长空刀身上来回摩挲,好像是在与它交流:“无忌啊无忌,今晚要斩妖除魔,就让你来试试锋芒吧!”

嗡嗡嗡嗡!

长空竟然无风自动,轻轻颤鸣。

卫无疆脸上绽放出一丝笑意,侧身望着长孙明月道:“明月,妖魔鬼怪都要杀到家门口了,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斩过妖。”长孙明月横了他一眼,笑颜展露。

卫无疆不再废话,抬头望着夜幕下的天空。

那远处的黑点,不知何时便已经慢慢放大,最后终于进了距离客栈三百丈的范围。卫无疆目力极好,几乎可以看见那黑点衣襟随风卷荡的下摆,漆黑如墨的长跑严严实实地遮住一切,只露出一个大致的人形——

正是黑袍人!

奇怪的是,那黑袍人看起来十分犹豫,一会儿进一会儿退,但是卫无疆能够明显感觉到,黑袍人对这里窥视的目光,这其中夹杂着贪婪、犹豫、畏缩、还有那种无限渴望的复杂情绪。

这黑袍人在朦胧如荧光的月色中,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卫无疆看到这里,几乎忍不住笑出来,原来这妖物也不是那么笨。不过嘛,只要有我手里的东西,还怕你不乖乖就范?要知道,只要你不是人,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这东西的诱惑!

“那就是你说的妖物?”长孙明月此时也已经提剑在手。

“嗯,穿个黑衣服,看起来破破烂烂一股子阴邪气,可不像什么好人。”卫无疆的目光随着那妖物前进的身形缓缓移动。

“昂!”

又是那种诡异的尖啸!

那黑袍人身形在空中一滞,随即便突兀地消失在半空!

四周剧烈天地元气剧烈震荡起来,一道无形的波纹猛地出现,如一条锋利的直线,直冲客栈而来!

卫无疆眼神猛然一凝,随即爆发出仿若星辰的神光!身子一闪,已如一只鸿雁般飘然跃出窗外!

“苏兄,动手!”

半空中的卫无疆一声暴喝,一马当先冲上半空。

唰唰唰!

凌厉的刀芒一闪,顿时将四周的空间锁住,一道波纹陡地停住!

“嘶嘶!”

黑光一闪而逝,黑袍人嘶吼着出现在空中!

“两仪化微尘,通天剑阵!”

苏少商的声音突兀炸响,云来客栈四周二十七个方位同时泛出青光!

几乎是转瞬间,二十七道凌冽剑气冲天而起!

剑气如游龙,在半空中翻转腾挪,带起无数气痕剑影,刹那间将半空的黑袍人彻底封锁!

“嘶嘶!”

黑袍人气急败坏地嘶吼,几乎是在剑阵出现的同时,身子便骤然提速冲腾而出,对着剑阵还未形成的空隙便是猛烈一撞!

剑阵犹如活物般调整,数十把飞剑并在一处,层层叠叠的剑影密不可分,一瞬间将欲要逃跑的黑袍人拦截!

“哗啦啦!”

声若闪电雷鸣,飞剑颤鸣不已,一撞之下轰然炸飞!

不过那黑袍人也不好受,煌煌剑阵冲腾炸在他四周,身上黑袍被这凌冽带着杀意的剑气绞碎成无数丝缕,整个人顿时便倒飞开来!

一蓬蓬幽绿色的血雾凌空炸散!

剑阵须臾复元,周转如意,再次将黑袍围了个水泄不通!

“妖孽,今天就要彻底将你灭杀!”青衣一闪腾空而起,苏少商一声暴喝,提剑杀来!

“嘶嘶!”

黑袍似乎明白中计了,目中凶光大盛,黑袍中陡然射出两道红影,也不顾身上伤势,嘶吼着翻身迎上!

“太上敕令,群魔伏诛!”

苏少商暴喝声起,身形如电,一道森然剑气化作一点剑芒,

直刺半空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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