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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萧氏威风

春色来的似乎非常的迅猛,莫要看那软绵绵的春雨,和那些诗人柔若无骨的描绘,显得那么的脆弱。

春的气息,便是凌厉迅猛。一夜之间,便将所有杨柳桑榆全部抽出绿色。前一夜还没有的光景,清晨便满目春风。

看似矫情的人实际上未必矫情,他下手又狠又重。那些看似做事顺当的人,则会在关键时刻矫情不已。看人并非看杂处,是要看他临危不乱的程度。

有类似于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徐缓图之而又雷厉风行的作为,便是春色留给人们最高的意境。那种让人欣喜的美好,夹杂着残忍的屠戮。一夜之间,彻改天下。

赵烈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浑身粘糊糊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彻底湿透了衣襟。若是雨水的作用,恐怕是蓑衣被砍漏了。但是眼见蓑衣厚重,也不见有破损。

瞿二身强力壮,从小就没得过病。哪怕他曾经的主人怎么虐待他,也没体会过生病的滋味儿。

那夜晚不见却胡乱穿起来的锦衣,此时已经被他扯的七零八落。唯有的那些花样儿,却已经被扯出了线来,变得很是难看。

“草,这他娘的。我觉着这衣服挺暖和的,怎么他娘的这么不禁布置?”瞿二胳膊上的伤到底还是流血不止,微微下沉。但是瞿二好像没受伤一般,褒贬着自己这件儿价值千金的衣服。

赵烈照顾了马匹,拿起放在马背上的包裹,头上却晕乎乎的。他有些恶心反胃,但是却好像根本没事儿。能走能跑的,似乎跟轻微。

他把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扯碎了,给瞿二包扎上伤口。缠了好一阵才发现箭镞还在里头埋着呢,要是不及时处理,就算是神农再世,也不见得能留下这条胳膊。

赵烈的眼皮越来越重,感觉自己好像要睡着一般,他努力忍着,给瞿二取出了箭镞,脚步便渐渐跟随着自己的意识迷离起来。

若不是瞿二拦着,他已经栽倒在血水坑里,享受春天的气息了。

……

“主家,追到了,左兵史经络追到了!”僮仆很是兴奋,仿佛得了胜利消息的传令兵。

萧秉言很是在乎这个结果,这不仅代表了萧家的威严,也代表自己对女儿的态度。这种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便不能放任结果随意让人揉碎了分析、揣测。

他咬着嘴唇――这是他很久以来的习惯。每次有棘手的问题,便会要着嘴唇,静静筹谋,而后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并非有了蛮力才是解决事情的根源方法,那些山蛮胡人的力气不比他们这些坐着的谋士力气大?但是天底下的事情,并不能一概而论。

运筹帷幄如同诸葛孔明,不也是以智取胜?难不成他诸葛亮的四轮车上藏了长枪火箭不成?

闻得此消息时,萧秉言正在与四儿子下棋。世家风度下的父子,显得特别的融洽。十几个奴婢在左右随侍,这等初春的天气,在凉亭里面挂上帘子放火炉,又是何等的奢侈?

儿子下

棋的技艺尚浅,绞尽脑汁也不曾围了父亲的一子半分。父亲下的棋,气太丰足,久围而不能下,又不能退,退了就会被吞掉半壁江山,彻底败下阵来。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干脆拖时间。

萧秉言很在乎儿子的脾气秉性,因为要想家族长盛不衰,就得选对一个性格沉稳,看事儿准确的人,来继承、执掌家族的大权。

莫要像刘备那般,中山靖王的后人,爹还是个县令,到了他却只能卖履。倘若他有一分家室的资助,也不至于在幽州站不稳脚跟,被人从涿郡一路赶到西蜀,半生漂泊。

萧氏分支若木不假,可是并非一个主家就能养的起所有分支。就像成年的孩子得放出去谋生一样,一个再大的家族也不能养着一群吃干饭的。所有人都要去争抢,都要竞争。

所以才有了主家的竟陵八友,偏门的萧氏二朝(齐、梁)。抛出去的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儿孙,他们有了难处并不归萧氏主宅管,但是主家有了难处,天下的萧氏都要考虑为家族出力。

这也是大家族生存的方式,不过映射在小家族里,也是同样。二代是怎么来的,当属父亲的宠溺与母亲的不舍。他们明明知道甜从苦中来,却一直将苦隐藏起来,让自己的儿子直接享受生活。

萧秉言并未多言,只是在一旁看着儿子琢磨着着子的位置,仿佛赵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仆人见主家没有什么兴趣听他禀报这么重要的消息,没跪多久,便怏怏退去。独独留下一抹寒霜,挂在帘子上,体会着凉亭内炉火的温热。

太夫人今日饶有兴致,跑来凉亭里看着爷俩下棋,那十步见方的凉亭里顿时挤满了人。祖母与父亲的目光聚集在小儿子的身上,登时让他感觉有些窘迫,本来冥思苦想却想不出的棋,便将大脑彻底抽空,下不得半分。

萧秉言见儿子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指点道:“喏,你若是将子下在这里,那你便阻断了白棋的气,这样经过几个回合的培养,渐渐会在此中开花,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老四闷声闷气地点头,一点也不气恼。如果换作是赵烈小时候,早就气哭了,并会把棋子扔了,自己躲到一边嫉恨赢了他的人。

太夫人笑了笑,摸着老四的小脑袋,说道:“莫要气馁,你阿父当年也是这么被你祖父打过来的。以后你一定能超过你阿父,啊!”

老四点点头,仰望着太夫人的下巴,心里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

赵烈晕过去了,被人扔在马车上带了回去。瞿二傻了眼,半辈子没跟官府的人打过交道,这时候竟然能坐着官府的车回长沙郡。

他的脸还是那么吓人,但是他似乎生出了很多自信,让人觉着有些怪异,不过久而久之便不再害怕他,自然也不再总是看他了。

赵烈有点清醒,含糊不清地说想喝水。脸上因为高烧,烫的通红。那瘦弱身躯下的不屈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一切。

那几个强盗山贼的尸体,连同那几只弩机都被带了回去,瞿二亲眼看着那文吏拿起弩机看字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春天来了,但是似乎一切都没好转。赵烈躺在车板上恍恍荡荡的,别提有多难受了。半睡半醒之间,他仿佛回到了草原,开着车,自由地躺在蓝天下。一切都不需要他担心,什么生与死,什么金钱与爱情,都不必担心……

萧秉言听说赵烈遇袭,现在躺在马车上,不知生死。这下可难倒了萧秉言,他有些怨言,却无从下口。

太夫人在这里,四儿子也在这里,并不好说什么,只是吩咐准备好大夫,等赵烈一回来就给他就医问诊。

他并未问原因,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重新收拾棋盘,再度与儿子杀在一切。只是他唇上的鲜血,遮掩不住他内心的焦急。

大夫人也很自责,躲在屋子里不曾出去见萧秉言与婶婶(太夫人)。这件事情并非她能控制,但是却是她出的主意,以为让他逃出去,一切都好说的。

赵烈与瞿二一夜奔了上百里,而直到傍晚,才被送归城内,萧家一众早已备好医工药水,但凡是能想到的,通通想到了。甚至由于消息得到的并不全面,所以连他被砍断了胳膊腿儿也算在其中了。

直到众人见赵烈只不过是受寒脱水,方才安下心来,悉心救治。

太夫人问道:“你想如何对待叶若二人?他俩已经合卺,做了那露水夫妻了!”

太夫人很喜欢赵烈,并非因为才能和长相讨喜。只是因为他是萧叶若的选择,而并非强迫来的。

萧秉言心里头发闷,千不愿万不愿,该来的总会来。心疼女儿却也不能看着女儿进火坑啊。有时候父母与儿女的分歧就在于双方都认为自己是对的,这个问题几千年来,也没能解决。每一代人都经受过这种事情,而后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他沉静地看了一会儿赵烈,方才说道:“阿娘,这小子倒也是个好手,听闻他一人对阵十几人,也算是文武双全。过几日,待他好多了,我亲自问问他究竟有什么想法。”

太夫人点点头,嘴上掩不住的微笑:“你便去做吧,莫要难为孙婿。这小子手上嘴上都很讨巧呢,估计叶若也是如此方才看上他的吧?”

……

长江以北都归了西魏北齐所有,西魏又与北齐在郢州附近打了好几架。这里忽然没了老将插手,似乎一切都在给那些新人锻炼的场所,世家的子弟们都在这里红尘翻滚,胜败无所谓,关键在于功劳。

梁人恨透了自己的国家,他们春日的税又加重了,曾经五抽其一的税,突然翻了倍。一切都不再给人活路,国家寺庙的人越来越多,超过了奴隶与平民的总和。

甚至那接受过大小贼寇归附的流寇军,也都快没了活路。

流寇军渠帅尚在城寨中吃饭,外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那些人也不进寨门,为首一人用马鞭指着山寨骂道:“马元寇,你他娘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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