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
那些人足音彻底消失耳中。
余光还能瞥见血肉模糊尸体。
她从来不会后悔杀死想要夺取自己性命人。
但是, 她心还是不太平静。
一是因为从来直接亲手杀死过活生生人类。
二是震惊觉醒者和普通改造人身体强度竟然如此大差距。
她刚甚至都怎么用力。
倒也不是为了留对方活口，而是意试试自己力气。
——她本来以为就算杀了人，对方也是那种颅脑出血死亡，那和整个脑袋被敲烂死亡, 从视觉冲击上来看, 完全是两回事。
苏琳死渊消耗了很多时间, 战斗对象都是和脑袋掉下来重安回去就好指挥官们，而且每一次攻击几乎都是拼尽全力。
除此之外, 她也就和苏琅稍稍认打了一架。
俩人身体素质差不多, 按等级来说, 宜哥哥还会比她好一些。
她曾经一拳撩倒了林公爵。
然而那好歹也是a级觉醒者，纵然开启觉醒状态, 身体素质也绝非常人能比。
现想想, 如果换一个普通改造人吃了那一拳，恐怕脑浆都会飞到她脸上了。
——不过一般人也不敢那样辱骂高级觉醒者吧。
苏琳一边平复心，一边从血泊捡起那把小小激光刀。
激光刀刃消失了, 只一截银灰色金属手柄，上面镶嵌着推动式开关。
她推了一下开关。
青蓝色激光束弹射而出，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一块厚重钢板。
好吧, 这个就暂时当武器了。
苏琳走废星城市寻找傀儡。
前方小广场上, 一座座垃圾堆积小山。
许多人聚四周翻找着, 们披头散发满脸尘土, 身上裹着满是脏污尘土外套, 腰间插着各种镶着开关金属手柄、或是闪亮充能格小巧枪械。
们神紧张，眼神狠厉，好像随时会攻击任何一个随意靠近人。
人垃圾堆挖出了一个小盒子，旁边人忽然扑了过去。
两人瞬间纠缠着厮打一起, 直至其中一人掏出枪，打爆了另一个人脑袋。
周围人毫无反应，继续自己面前破烂堆搜寻着。
忽然间，一阵骇人尖锐嘶鸣从远方出来，伴随着痛苦惨叫声。
正垃圾堆翻找人们停止了动作。
们维持不住冷漠凶狠表，脸上褪去血色，眼中写满了恐惧。
这些人头也不回地撒腿狂奔，只来得及拿上一两样小物件，更多被们挑出来东西，就被扔了原地。
垃圾堆岔路口，人们向四面八方奔逃，跑过废墟，钻进干涸地下水道，还躲入附近尚未完全损毁废弃建筑。
方圆数内地面上，仅剩下形单影只少女。
她一手握着激光刀站废墟上，长长外套衣摆风中卷动。
苏琳轻轻吸了口气。
一道黑影猛然越过倾塌墙壁，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伴随着腥臭腐烂气息。
那是一个六足双翅、满口獠牙生物。
它光秃秃脑袋上只一张血盆大口，满嘴锯齿状獠牙。
高约一米身躯上覆盖坚壳，布满黑色花纹膜翅闪烁着金属光泽，三对节肢末端是长长利爪。
傀儡听从低等虫族指挥，倘若命令，它就只凭本能行动。
正常状态下，它会下意识攻击附近除了同类之外一切活物。
虫族利爪撕开石板、切断钢筋，发出刺耳摩擦声。
褐发少女身影猛地一闪，如同鬼魅般跃起，青蓝色激光束无声延展而出，刀刃震动着蒸腾出气浪，插进傀儡颈后。
高温烧灼着血肉，发出刺鼻呛人焦糊臭味。
傀儡脖颈完全被洞穿，却似乎并未立刻死亡。
苏琳反手横向一扯，青蓝光刃横扫而过，直接切掉了傀儡脑袋。
“傀儡击杀确认，二十分，无助攻，十分，近身战，十分。”
一道机械合音响起。
是光脑下载考试辅助程序。
苏琳一边收起激光刀一边随口询问：“给我说一下减分行为。”
这个考试程序和那种自动客服差不多，听到关键字就会给出答案：“主动攻击其考生、破坏垃圾运输舱。”
苏琳：“？”
那些运送垃圾飞船会定期光顾这个星球，这事她知道，不过——
“还其减分行为吗？”
程序又重复了一遍。
苏琳：“把所规则念一遍。”
程序照做了。
苏琳花了五分钟听完规则，就发现设计考试大教授们，完全能预料到考生们这个星球上经历。
考试规则，根本提杀死废星罪犯会什么后果。
——那就是后果。
苏琳废弃城市乱逛，四处搜寻着傀儡。
帝国和虫族数年战斗中，似乎是后者占优势，然而被帝国炮火轰击毁灭虫族飞船也并非不存。
这种况下，指挥官倒是可以逃走，或者孤身一人去破坏帝国战船。
然而其余虫族，尤其是无太空长久存活傀儡，可能就会落到星球上。
当然，15号废星早双方交火时候，就多次被殃及池鱼。
城市被连绵不绝爆炸轰废墟，大部分人都死了，偶尔些活下来，也赶紧开着飞船跑了。
苏琳查了查，这以前居住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些亚人种族，帝国都是四等公民。
也可想而知为什么帝国舰队换个战场了。
“考试时间还三百分钟。”
苏琳：“…………”
她刚看了，二百分及格，至少要独自杀死五只傀儡。
然而问题是，她已经走过了许多地方，都看到下一只傀儡，只那些风沙翻垃圾土著们。
苏琳稍稍避开了们，而且速度快，大部分人都看到她。
她拎着激光刀狂奔，连续跑过几条堆满垃圾长街，进入了一条略显空旷阴森巷道。
光脑震动了一下。
辅助程序说话了：“您收到了一条通讯请求，是否接通？”
显然考试可以接电话，然而考试时间一样会扣除。
苏琳完全心和人聊天。
她本来想问问利伽该怎么找傀儡——毕竟既然这是考场，而且考试要求起码要杀两个，那这地方理论上说就必然不止一只。
不过，这么点小事还要问，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
又一想，这个宇宙都能被放眼存，自己就算不问，难道就能让觉得她是个强者了？
苏琳脑子乱七八糟过了几个念头，忽然又听到了微弱脚步声。
墙后缓缓绕出一个瘦小身影。
那是一个裹着破衣服孩子，身躯瘦得像是竹竿，头发乱糟糟，脸颊凹陷，看上去最多十一二岁模样。
“姐姐，能不能给我一点吃。”
可怜巴巴地说着，缓慢地向前走。
同时，苏琳听到了另外几道呼吸声。
那些断壁残垣阴影中，显然还潜伏着别人。
苏琳垂下视线。
面黄肌瘦男孩已经走近了。
双手背身后，似乎摆出一副扭捏样子，四肢肌肉却是紧绷状态。
这个星球上被放逐囚犯男女，因此这孩子并不奇怪。
墙边放着一面脏污残缺玻璃窗。
窗上倒映出男孩手中泛着冷光枪支。
苏琳默默后退了一步，“我身上像是带了食物样子吗？”
她手上拿着激光刀金属握柄，外套和裤子口袋都瘪瘪，显然带什么其东西。
男孩愣了一下。
血色嘴唇动了动，“那，那你可以给我一点钱吗？”
这还花钱地方吗？
苏琳：“别演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可以走。”
男孩神陡然变得狰狞起来。
掏出了身后枪，毫不犹豫地连开三发！
每一枪都落空了。
倒下时候，眼中还写着茫然，似乎不敢相信人能快过子弹。
“……”
苏琳收起激光刀。
她不想继续看令人不适画面，直接转身离开。
同时，小巷响起更多纷乱脚步声，许多瘦小身影钻出垃圾堆，逆着她离去方向跑远了。
“噗，你刚和说废话时候，还以为你是那种看到小孩就下不了手伙呢。”
墙头上闪过一道人影。
苏琳提起头。
那个0137号考生。
金发女孩蹲墙头上，两只猫爪撑身前，一双浅绿猫眼竖瞳微缩，饶兴趣地看过来。
她看上去似乎受伤，只是外套上几条口子，身上落了一些灰尘和土渣。
苏琳：“……谁想杀我，我就杀谁，和今年几岁以及能不能杀了我关系。”
0137号考生点了点头，“加油，我分都拿到了，还顺多杀了几个。”
苏琳：“？！”
靠。
难道这附近傀儡都被杀完了？？
苏琳：“那你现准备做什么，继续杀傀儡？”
继续抢我怪吗？
她忽然意识到，设计考试那些人，很可能低估了中高级觉醒者们速度——哪怕降落地点很远，那些落地人，也可以快速杀完一大片区域内傀儡。
“不啊，你应该还拿完分数吧，那岂不是要和你打起来吗”
0137号考试眯了眯眼睛，“我很确定我打不过你，我直觉是很准。”
说完直起身来，“只是想去杀几个人玩玩，对了，想不想知道们为什么敢对你出手？”
苏琳哂笑一声，“只要抢到我光脑，上交给这片儿区域管事人，肯定能换到不少资源，本来就都是罪犯，这生活恐怕还不如监狱，豁出命去并不奇怪，并不是人人做事前都要去计算功率，不达标就不出手。”
0137号考生颇为惊讶地看着她：“是这样错，不过们想要也不止是光脑。”
然后轻咳一声，“小心点，去年个考生乱发好心，被一群小孩子杀了，连器官都装罐子一块一块卖了呢——看来就因为这个缘故，今年战考核参与者必须要d级以上了，还更了那个考试辅助程序。”
去年考生大概也是觉醒者，只是等级限制那么高。
觉醒者身体很值钱，这是人尽皆知事。
苏琳轻轻吸了口气，向她道谢，“你怎么知道？”
“我异能，能让人说话。”
0137号考生耸了耸肩，“我刚恰好遇到了凶手们，就和们聊了一会儿，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我把们都杀了，还觉得不太解气，是我决定，剩下时间，把我看到、除了考生之外人全都宰掉。”
她舔了舔锐利猫爪，绿眼闪闪发亮，“要不要一起啊？”
考试时间还将近五个多小时。
这战考核时间很长，足够考生们废城游荡玩耍。
——前提是别把自己命玩了。
苏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提议。
自己还拿完分呢。
她看出0137号考生那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姿态，显然这姑娘不是杀人如麻也是个中老手——而且还挺享受这件事儿。
当然，听了对方话，联想刚自己经历，她也知道这人都是个什么样子。
苏琳能理解这种地方恐怕就是弱肉强食毫无原则，那些被罪犯孩子们肯定也不想过这种生活，但她不会阻拦0137号去杀人。
她从来很多同心。
更何况那些人也想要杀死她，她活下来纯粹是因为她比们强。
0137号考生被拒绝也不多说，“那我走啦。”
金发少女四肢落地，狭窄残破墙头轻轻巧巧地奔跑跳跃，几个起落就窜出一大段距离。
——她足音非常微弱，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听见。
偏偏苏琳听得一清二楚。
苏琳不用回头，都能听到那个女孩呼吸声，脚爪肉垫与那些粗粝砖石摩擦、细软绒毛风中颤栗、还尾巴划过空气抖动摇摆。
尽管后者走远了，她也依然捕捉着这些声音。
直至她们之间距离远到看都看不清时候，这些细碎响动被风沙所掩埋。
苏琳揉了揉自己耳朵，“奇怪了，我竟然就找不到傀儡。”
她捡起地上能量手|枪，避开了0137号考生过来方向，小巷绕来绕去，远离了前那一片区域，来到了一个市中心广场上。
这视野开阔了许多，周围店铺都变了废墟，后面摩天大厦也倾塌了，本来矗立空中巨幕被流弹击碎，地上到处是裸露钢筋和金属管、还散落着一段段空轨车轨道。
广场上本来环绕着一圈绿树，这些曾经葱茏植物都辐射中枯萎了，只剩下干巴巴枯瘪枝干。
苏琳拎着激光刀走了这附近走了两圈。
她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一种熟悉气味，一时又说不出来。
她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苏琳静下心来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刚0137号考生，似乎是心认为自己并非她对手，苏琳也能大致感觉到对方不怎么强。
当然是对自己而言。
然而0137号杀完了许多傀儡，还时间去审问和杀人，显然她很早就做完了前面那件事。
0137号比她弱，也只比她早进考场十分钟，为什么杀傀儡这么快？
——等等，自己也杀很快。
换句话说，为什么0137号能早早将傀儡们都找到？
自己浪费了这么久，都找到第二只。
难道就是运气吗？
苏琳不这么觉得。
说，这个考试既然要求考生杀死多只傀儡，又将们投放到傀儡密度并不高地方——
寻找傀儡本身就是一种测验？
她想起0137号跳船时就变出了猫爪，进入了中级觉醒状态，看上去，对方很依赖也更加习惯这种能力。
苏琳猛地睁大眼睛。
对了！
觉醒者能力！
此时，那个伫立荒废广场上少女，慢慢闭上了眼睛。
失去视觉之后，她还其感受世界方。
很快，她嗅到酸臭、腐烂、血腥。
以及各种各样金属、皮革、油膏等等特殊气味。
苏琳聚精会神地嗅闻着空气中各种味道，那些纷杂气流似乎隐隐勾勒出种种线条，这些复杂气息被一一辨认分析，变了不同象征信息。
微风吹过广场外围垃圾山。
变质水果。
腐烂肉类。
过期营养液。
她一步一步后退着，感受着那些最细微变化，然后这些复杂、组环境气息中间，抽丝剥茧般提取出一种奇特气息。
她曾经十分钟前感知到、也曾经死渊竞技场感知到——当时傀儡尸体堆积如山。
苏琳睁开眼睛。
那种气味仿佛延伸出一条引路长线，曲折地穿过狼藉破败广场，指向斑马线通向街道另一边。
苏琳瞬间动身，风一般掠过废墟，刹那就穿过整个广场。
路对面一座位路面下方地铁站，地下道入口处堆满了大块碎石以及凌乱垃圾，几乎是堵得水泄不通。
苏琳头也不抬直接撞了过去。
一阵轰然乱响，碎石纷飞。
她也冲进昏暗地下通道，顾不得满身满头尘土，激光刀一甩，青蓝色光刃撕裂黑暗。
楼梯下方转角处，一只傀儡踩过残破尸身，咆哮着冲了过来。
苏琳和它错身而过。
光刃上血迹一瞬间就被高温蒸发，无头尸体直接躺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