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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九章 再探再破

上部 第九章 再探再破

回到馆驿,掌笠吩咐大家早些休息,明早继续探墓。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却没有任何睡意,翻身下床,拿起铁剑,掏出剑穗上的玉魑,盯了许久。今晚当听到洛川君的名字,他就已经注定不会平静了。

自箕山一别,已经有七年了吧,中间韩悦去建康找过他,但他却避而不见,是不敢见也无颜见,那时他已经委身于琱公主,如何再面对那如冰玉般的少年。韩悦只留下一些草药和方子,说是可祛五石散之毒。两人便再无联系。

想来韩悦现在长高了也成熟许多吧。娶妻生子了吗?还在箕山隐居吗?虽然洛阳距离箕山不过二百余里,但他驻守三年,都不曾去过。越想越清醒,索性推门出屋。深深吸了一口秋夜的凉气,感觉整个人都贯通了很多。

看到院里王劭一袭白衣,正背着一只手,仰望星空,秋风轻轻吹起宽大的衣襟,背影像极了那晚的洛川君。听到脚步声,王劭侧脸见是掌笠,便轻声道:“你也来了。”掌笠嗯了一声。两人就这样并排站着望着夜空。许久,二人不约而同张口问:“今晚你。。。”话音出口又都哑然失笑,掌笠说:“敬伦君,请讲。”“择尚兄,你请。”

“你,和洛川君,相识?”掌笠问

“他,是我的。。。”王劭顿了顿,“挚友。”

“哦。。。挚友。。。”掌笠重复了一遍“”二字。

在世族公子中,挚友二字有两重意思,一是很要好的朋友;二则是对命定之人的隐晦说法。说二人是挚友,多半是可以同袍相见的那种。掌笠心里一阵别扭,可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理由和资格嫉妒王劭。

“今晚多谢掌兄出手相助。”王劭以为掌笠出手是帮他。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掌笠希望从王劭嘴里多知道一点韩悦的近况

“三年多前相识,但后来听说他云游四方,就再无音讯。”

一听只认识了三年,掌笠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避而不见,也许就没有后来的王劭什么事了吧。

“也不知道这张小公子,今晚为何假冒洛川君。掌兄有机会可要好好问问他。”王劭话里有话。

“顽皮吧。”掌笠想起那张盯着自己的娃娃脸,有点脸红。

王劭没有再说话,抽出一根短箫,放在唇边轻轻吹起。他吹的是孔仲尼所作的《归山操》,望山而怀操之意。掌笠凝视王劭的侧脸,才发现竟然真的与那晚醉后同样吹短箫的韩悦有几分神似。那短箫,也好像似曾相识。待他吹罢,问:“这箫,很别致。”“嗯,他送的。”“洛川君送的?” “嗯。”掌笠闻言,竟然心生一丝不快,赠我玉魑,赠他短箫,还不知赠过多少人什么物。他不敢说定情之物四个字,毕竟韩悦没有说过什么情理之词,自己也没对他有所承诺。也许韩悦不过是随手兴起送的,受礼之人却都把它们当成了珍藏之物吧。他暗自叹了口气。

且说洛子等人,酒宴结束跟着弥子,七拐八拐的,竟然再次回到淮王府,不过这次是淮王府的后山树林。几人伏在暗处,弥子轻声说:“你们看林子边上。”众人凝神细看,发现竟有影影绰绰的数个矮矮的黑影。

“有人?”叔子问

“嗯,就是前晚所伤之人。”弥子道,“我和壑子在这里蹲守时才意识到,这些人整晚一直埋伏在这里。估计是一直都在,看来是专门等着狙击从后院进出的人。”

“有何古怪?”洛子问。

“感觉这些不像人。”弥子的话让众人惊讶。“只是直觉。”

“抓来一个看看不就行了?”壑子说。

“今日不可。”洛子阻止道,“改日再来。”他的意思现在夜宴刚完,淮府里必然还有不少人,现在动手势必招来更多援兵。五人于是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淮水边的院子,众人并不急于休息,又聚在正堂。

弥子和壑子那边除了发现有人埋伏在后山树林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这边梦子把夜宴上发生的假冒红衣洛川和打斗的事,绘声绘色地跟二人讲了一遍。边讲边偷眼看洛子,洛子此时已把脸上的胡须和伪装撤下,叔子倒了清水,让洛子和自己洗了脸。洛子又恢复了绝色的美貌,但脸上的神色却更清冷了。

当听到掌笠和张骁二人武功都不弱时,壑子有些兴奋说:“你们那边这等热闹,还有好酒喝。苦了我二人蹲在阴冷的地里挨饿。对了,那二人叫什么,住哪里,改天定要会会他们。”

“前凉,匈奴,鲜卑,胡,羯,都派人来到淮南王府了。”洛子等梦子讲完故事,幽幽地说。

“你的意思,后院的密客,是北方来的?”叔子问,既然张骁说自己从凉州来,那么洛子可以大概猜出院中几个侍从的服饰来自哪里 。

“加上刘冲的前赵遗臣,这北方诸国岂不是都来齐了。”叔子说。

“还有那个神秘客卿,或许还有其他势力。”洛子说。他的猜测不无道理,既然刘冲对那个神秘客卿如此毕恭毕敬,那么那人也应该代表一方势力。

“这么多北夷聚在淮南,要干什么?”弥子问

洛子皱起蛾眉,摇摇头。他冲叔子挥挥手,叔子马上明白,走到书桌前,伏身笔走龙蛇地写了一张纸条,又递给洛子看了看,然后卷在竹管内,交给梦子。梦子已从院里不知哪儿抓来一只信鸽,绑好,放了出去。

夜已深,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叔子最后离开时,踌躇着。

洛子淡淡地说:“问吧。”

叔子见被猜中心思,索性直说:“他二人,果真认识你?”

洛子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叔子又问:“你让我演绎机关,也是为了他们?”

洛子依旧没有说话,又默认了。

“明日他们肯定还会探墓。你想拦?”叔子又问。

“拦不住的。”洛子终于开口了。

叔子盯着他那半闭的细长的双眼,决意地说:“你若想拦,我定帮你拦住他们。”

洛子这次不但沉默,索性闭了眼,看样子他要睡前冥想了。叔子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去。走出门,他才轻声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他们是你什么人,那么在意他们的安危?”

屋内打坐的洛子,眼皮微微动了动。

大早上刚起,还没出屋门,院里就传来喧闹。大家都纷纷走出屋门,只见四名土衣男子正从两个大食箱里往外一盘一盘端着,不一会院内的石桌上就摆满了汤包、白粥、小菜。

掌狯刚要问怎么回事,就听见有人朗声喊道:“掌大哥,起来了吗?”那位张小公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土衣人。

“馆驿有饭,我们不吃。不用劳烦张小公子,烦请拿回去。”掌狯没好气地说。王劭却说:“淮扬汤包,大煮干丝,可都是名点啊。掌副将,张小公子既然劳师动众地搬来,你怎好让人家再搬回去。况且,这世上唯有美味与爱不可辜负。多谢张小公子了。”说罢,自己先夹了一个汤包,坐在石桌旁旁若无人地吃起来。众人一看王劭吃了,也刚要一拥而上,掌狯一瞪眼,大家急忙各自盛了粥,夹了几个汤包回屋。

张骁亲自盛了碗粥,端到掌笠面前说:“大哥,趁热吃吧,别凉了。”掌笠端过碗说:“你,也一起吃吧。”张骁一听,高兴地连说好呀,挨着掌笠坐下。掌狯赌气地咬了一口汤包,被里面的汤汁险些烫了舌头。王劭边喝粥边暗笑。

边吃张骁边问:“大哥,今天我们去哪儿啊?”

“我们有正事要办,谁说跟你去?”掌狯没好气地说。

“我们确实有要事要办,张小公子,实在无法奉陪你了。”掌笠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张骁一听急忙说,“你放心,我不会碍事的。”

“此去或许有危险,张小公子金贵之躯,实在不应该跟着我们涉险。否则我们无法向淮王交代。”掌笠说。

“既然有危险,那我更不放心大哥了,我一定要陪你去。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张骁说。

“无妨无妨,择尚兄,你就让张小公子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份力量。”王劭在旁帮腔。

“对对,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况且我带了六个手下,加上我,就是七个人七份力量。”张骁见有人帮他说话,底气多了不少,讨好地看着掌笠。掌狯一听马上说:“不行!我们不能让他跟着。”掌笠放下粥碗,说:“张小公子,你若真想去,那就一起吧。掌狯,通知大家,半个时辰后出发。”掌笠站起身对张骁说:“张小公子,恕我失陪一会,我要去准备一下。”“好好,你去你去。我在这里等着。”张骁兴奋地说。掌狯张了张嘴还要反对,王劭走过他身旁,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有张骁的加入,人数又多了七个,看着站满了一院子的人,二次进墓,掌笠决定不带那么多人。兵部和工部各五人名额,张骁二名,加上自己一共十二人。其余人留下。

馆驿外拴着二匹马,一匹纯黑色,一匹红栗色。张骁让人拉过黑马来说:“大哥,送你!”马仰头直立,马面平直,耳短四肢长,浑身肌肉紧致,毛色在晨光中烁烁发亮,仿佛抹了油一般,偶尔摇摇头,长长的鬃毛轻盈地抖动着。果然是好马!马鞍也是非常讲究,上好野牛皮上包着厚软的金色锦缎,上面用宝蓝色绣着花纹,马鞍旁边镶着各种宝石珠子,非常奢华,俗话说“好马配好鞍”。

掌狯眼睛都看直了,急忙凑过去问:“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不错,正是。”张骁骄傲地说。

“送我们的?”掌狯睁大了眼睛问,有点不相信,要知道这一匹汗血宝马比黄金还要贵。

“大哥,这是我送你的认兄礼。怎么样,喜欢吗?”张骁期待着看着掌笠,希望得到他的认可。

“少主,要不咱就收下?”掌狯的手已经摸上了那匹黑马的鬃毛。

“收下吧,择尚君,这也是张小公子的一片心意啊。”王劭也心动了。

“对对,收下吧。收下吧。”众人也纷纷劝说。其实此时掌笠早已心动,“宝马赠英雄”当年曹公也是一匹赤兔马打动了关云长。

“那就恭敬不如命了,谢谢张小公子的这份厚礼。”掌笠在大家的劝说和张骁期待的眼神中,终于答应了。下墓肯定舍不得骑这宝马,于是让留守的人牵进院子看好了。一行人向舜耕山急行而去。

那边馆驿大早上还热闹时,这边的院子里已动。早饭未到,就看到叔子已在正堂的沙盘前,紧锁双眉,也不知昨夜睡过没有,眼里布满血丝。昨夜他曾对洛子说过“你若想拦,我定帮你拦住他们。”洛子走到他身旁,轻轻给他披上一件斗篷,轻声地说:“不必。”叔子抬眼与他对视,面露疑色。

舜耕山的墓,他们进过的,知道里面的情况。洛子不想外面的进去,更不想里面的出来,所以让叔子在外面设了五道机关。可没想到掌笠等人第一天就破了三道,如果今日再破后面的两道,之后的事该如何进退?

原本只是以为关注自己设置的阻挡是否有效,但经过淮王府夜宴,叔子觉得洛子设置屏障机关的初衷,只想阻拦掌笠和王劭等人的进入。这二人肯定与洛子有很深的渊源。洛子乔装丑化自己,难道也是事先预计到会遇到他二人,而刻意为之?既然相识,却为何不相认?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叔子想着想着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惆怅之感。

沙盘开始转动,有人进墓了。

下地洞,过水阀,上石阶,到索镖的大厅,一路顺利,溢出的水已经渗干。断了的索链都还垂挂在石壁上,一切都和前日离开时一样。可接下来的路在哪里?环顾四周都是石壁,唯一可能的机关就是这地面上光滑如镜的部分了。 张骁第一次进墓,觉得非常新奇,一路上问个不停,可没人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此时看到光滑如镜的地面,就想去踩,被掌狯一把拉住,厉声说:“不许乱碰!”上次宋负因为差点触及镜面,导致索镖飞出,这次谁也不能冒然行事。

赵起蹲下仔细观察着地面,又抬头看看头顶,思考着其中奥秘。

石厅的顶部成高高的拱形,地面是方形。光滑的地面部分反射着火把的光亮,分外刺眼。他回头对掌狯说:“能否灭了所有火把。”掌狯举起手,亲兵们逐个熄灭了手中的火把,当最后一只火把熄灭时,地面光滑部分竟然发出一道道幽蓝的光柱,直射穹顶,众人被这绮丽的景象所震惊,张骁不由得惊呼。穹顶竟然呈现出一个螺旋图形。

黑暗里听见赵起说:“掌副将,看到图的螺旋终点了吗?”

“大概吧。”听见掌狯的声音。

“别大概啊。我猜想这机关就在这螺旋终点。你要射中它。”赵起说。

“这。。。我没有十足把握。”听见掌狯说

“是射那个螺旋终点,对吧?我来!“听见张骁说。

“你?真的射得中吗?如果射偏了,就可能引发其他机关,可就麻烦了。”赵起说

“射得中。”张骁的声音很坚定。

“好!”掌笠的声音响起。

大家屏住呼吸,黑暗中都昂起头,盯着穹顶的光亮,等待着。只听嗖`扑地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插入石头,光柱瞬间消失,随着一阵阵闷闷的轰鸣声,大家感觉到脚下在震动,等不动了,掌狯让人马上点燃火把。火把重新把众人的视线带回光明中,大家才发现,刚才还平整光滑爹地面,此时已经高矮错落的竖起了好多石柱,原来光洁的部分都升高了很多。众人一阵欢呼。赵起带着大家穿过,尽头地面有个洞口伸向黑暗。

沙盘中的一部分已经抬高,第四道破。

再次点起火把后,众人都仰头,一只箭直插穹顶,大家都为张骁的箭法如此精准有力而感叹,只见他左手持一把短弩,嘴角不禁有些得意地上扬,一双在火光中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瞥了掌笠一眼。原来是用弩,怪不得力道那么足,北夷人擅骑射果然名不虚传,但能黑暗中一箭中的,且箭头末过石头,这却并不是常人之力所能。连掌狯都开始为这位张小公子刮目相看。

掌笠却转向王劭,只说了一句:“继续走吧。”竟然没有任何夸奖之词,张骁有些失望。

前面又是一个漆黑的洞口,亲兵用火把照了照,发现有台阶,不知谁往里扔了一个铁弹子,听到弹子咕噜咕噜敲击地面的声响一路滚远,又等了一会并无异样,大家才依次走下去。台阶并不宽,只有一人半宽,且只一边有壁,另一边似漆黑的峭壁般悬空,掌狯让大家扶墙一个一个依次而行,他

带着两个亲兵走在最前面。掌笠断后,张骁也要求跟他走在最后面。

大家都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亮,隐约盯着前面人的背影,摸索着往前走。感觉脚下的台阶一会上一会又下一会又拐了个弯。边走张骁边没话找话的跟掌狯说着。一会问他从哪儿来,一会又问他去没去过大凉,一会又问他喜欢什么,掌笠偶尔回答一两声,更多的是只听他在说。一不留神,张骁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差点滑向左侧,感觉胳膊被紧紧抓住,身体被马上带回来,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张骁个字不高,比掌笠要低大半个头。此时掌笠正用一只手抓住他的右臂,紧靠在他身后。他心头一热,顺势用手扶住了掌笠腰。掌笠冷冷的声音响起:”专心走路。“说着,另一只手掰开放在腰间的手。手与手触碰间,张骁嘴角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走了很久,脚下的台阶好像还没头,忽听掌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大家都跟上了吗?”掌笠一动,按理说自己断后,掌狯在前,怎么他会在自己后面,接着后面远处又传来赵起的回应:“都跟着呢。”怎么自己变成了队头?他猛的叫住前面的张骁,然后要过来一个火把,举过头摇晃着,并大声地说:“都停下!”张骁也发觉了异样,低声问:“怎么他们到了我们后面?”掌笠回答:“这台阶有古怪。”

听到掌笠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传来,掌狯也一惊,大声回应:“大家都停下来,不要再往前走了,把火把都举起。”然后自己往前走几步来到了掌笠的身后:“少主,你们怎么会跑到我前面?”掌笠说:“这台阶有古怪。”这时王劭也从后面侧身挤了过来,语气里不无惊讶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见第四道机关被破,叔子的脸色有点变了,这五道机关中,第四道按理说应该是最难破的,它除了要发现由于光线的遮挡会触发机关之外,还要看出地面是由被掺了夜光粉的水银制成,如果直接踩上或触碰,就会中毒。只有灭了一切光亮才能看出玄妙。就算灭了亮光,还要看出螺旋图案的关键点在中心。就算发现了中心,还要有武功足够好的人一招击中中心点。这一连串的设计,竟然被这些人轻易破解。他们难道比七子还强大吗?而且这样一来,未免会让大家看轻自己的设计机关术能力。这更让叔子脸上挂不住。

洛子也发现了沙盘的变化,他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回身抄起桌几上的破霞剑,对坐在地板上正在剥着花生的弥子说:“走!”弥子一听立刻从地板上跳起来,梦子和壑子也凑过来:“我们呢?”“待着。”话音还没落,他二人已经到了院中。壑子和梦子看看叔子,三人都默不作声了。

掌笠举起递过来的火把,仔细地照着右边的石壁,石壁不是天然形成的,明显有开凿的痕迹,比较粗糙。他说:“让大家原地不要动,我去看看。”王劭说:“我跟你一起。”“那我也去!”张骁也说。“你留在这里。敬伦和我去。”不知是无心之说还是有意的,这次他竟然直呼王劭的字。他二人一人举着一个火把,一点点侧身让过前面的人,仔细留意着石壁和台阶。

不一会,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掌狯问:“发现了什么?”王劭说:“一路数过来,台阶有二十三级,但有高有低,拐角四处。并无什么异样,只是隔一段墙上就绘有眼形标记。”

“那我们就顺着标记走呗。“张骁说。

“我们就是顺着标记走过来的,还是回到这里。”王劭说。

“啊?那岂不是就要这样原地打转了。”张骁失望地说。

“而且,更严重的是,我们已经找不到下来的洞口了。”王劭的话又带给大家新的失望。

一边是无尽的黑暗峭壁,一边是走不出去的台阶,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吗?

掌笠示意掌狯让大家原地休息,安抚他们不要慌。兵营没有教过机关术,看来只能等工部的人想办法了。王劭和赵起交头商量着。两人用手指在墙壁上画着各种可能路线。张骁此时已经侧靠着石壁坐在了台阶上,从兜里掏出几个铁弹子拿在手里无聊地玩着,时不时朝这边张望。不知过了多久,空间里的空气开始变的有点闷热,大家心中的焦虑也开始加剧。忽然三声清脆的“当当”声响起,吓了大家一跳。随后传来张骁说:“不好意思,是我的弹子掉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掌狯白了张骁坐的方向一眼。

“咦?“随后又传来张骁的声音。

掌狯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

“我的弹子,怎么又滚回来了?”张骁声音不大,似乎自言自语。闻听此言掌笠几步走到张骁身前,张骁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二颗弹子,他指着脚边说:“你看,又滚回来了。”他的脚边还有一颗弹子。掌笠问:“怎么回事?”

“刚才不留神,一颗弹子顺着台阶掉到了那里。”他嘟嘟着小嘴,指着黑暗的那一边说:“可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掌笠低身捡起地上的弹子仔细看,这铁弹子表面镀了银,并无异常,等等,他发现 铁弹子的有个很小的黑点,好像与什么东西磕碰过。他对张骁说:“把其他的给我看看。”张骁把手里的两个递过去,又从身上掏出一把弹子,给掌笠看。掌笠检查了一遍,发现其他弹子表面都很光滑。他对张骁说:“你再扔两个看看。”张骁又向刚才方向扔了两个。传来几声弹子磕碰的声音,不一会儿那两颗弹子果真又慢吞吞地滚回来了。掌笠再次捡起,发现弹子上又出现了黑点。他立刻把王劭和赵起叫过来,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二人。赵起拿起一颗弹子,用手指用力擦了擦黑点,黑点竟然被擦掉了。他和王劭对望了一下。掌笠立刻命掌狯带人把对面黑暗的地方照亮。

对面原来并不是悬崖峭壁,台阶的左边有一段很宽的空隙,接着便是漆黑如墨的墙壁,所以当人们脚下踏空,又看到漆黑一片,心里紧张,就会以为一边是悬崖峭壁,就会选择有石壁的一边走。掌狯一脚踩着台阶上,由亲兵拉着,身子探出,成一字马,另一只脚去踩墙壁。收回身说是石壁。

“原来奥秘在此。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悬回梯”?”

“悬回梯是什么啊?”张骁凑过来问。

“据说就是一段台阶,循环往复,让人走不出。”赵起说。

”这个好玩,等回去后,我也在屋里弄一个玩玩。“张骁说。掌狯又白了他一眼。

“怎么破?”大家急切地问

“不知。因为没人见过,只是古书里有过记载。”赵起的回答又让刚刚点起的希望破灭了。

“既然我们知道了另一面石壁的秘密,那么我想剩下的就是那些石壁上的标记了。我想再走一遍。”王劭说。

大家点头同意。这次走的是王劭和赵起。过了不多时,只见王劭一人从后面走上来。他兴奋地说:“找到出口了!”大家一听为之一振。他对掌笠说:“让大家跟在我后面走。”掌笠点点头。于是众人跟着王劭往前走去。走到一处有眼形标记的地方,王劭停下来,指着黑暗处对后面的人说:“闭着眼,往那边走。”后面的人犹豫着不敢迈腿。王劭安慰道:“放心吧。”掌笠挤过来,首先迈了过去。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大家听王作府的,往这边走。”然后是赵起的声音:“掌少将,慢点。”大家听到他两个人的声音,放心了很多,依次迈过去。那边接着还是一段石阶,以此方法,又走了三段,终于前面没有了台阶,大家高兴地喊道:“终于走出来了,都把我们绕晕了。”

台阶尽头立着一道紧闭的大门。门上镶着一个紫铜的徽标图案,两个篆些的车字,下面一个云型托台。 门口摆着两个石兽。

镇魂兽。而且是两只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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