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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第十章 行刑者(感谢‘sky鲨克’的打赏)

“可是天亮了。”

陈铭局长在说这话的同时扫了一眼窗外,“总感觉有些,怎么说,不完整?”

小说家乔姗前后晃动着蜡黄木质座椅,目光呆滞,像是累了。

同为小说家的钱子雯起身,去茶台那边加水。

“讲故事跟天色没有关系。”谢齐林发表自己的观点。

这位法文学者,非常享受这一晚的心灵旅程,他想要听听自己的母亲。

也就是活动的所在地,桃源农庄的主人徐秀蓉奶奶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是,说的是。“公安局长谦虛地低了低头。

心理医师张怀满面带尷尬地催促起来:“最后一个故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我不是扫大家的兴,只是,我早,上十点钟还有会诊,必须在八点钟左右,坐上去闵行区的地铁。”

“在开始之前。”

钱子雯不紧不慢地拎着茶水壶坐了回来,“我想我们应该总结一下刚刚的五个故事,毕亮等全部结束,氛围就散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环顾四座,尤其觉得谢齐林的脸色有点难看,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犹豫了一下,又没有问出口。

“说的是。”

乔姗说道,停止晃椅子,精神振作起来,眨着那水晶般靓丽的大眼睛,颇具自信地看向陈铭局长。

陈铭露出那老男人特有的苦笑:“嗯,我的故事题目是水怪,讲诉了一个叫做李毅人的孩子,被窗外护城河里的怪物叼走并杀害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这是第一个故事,精彩绝伦。”钱子雯犹如画外音一般,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的故事叫做恶梦,不是那个噩梦,是邪恶的‘恶’。”

张怀满的眼珠往上飘,像是在努力寻找措辞,“呃,嗯,说了我的一位患者,化名许磊,他因为频繁地梦见自己的植物人女儿被……最后的那一夜,事情趋向于十分诡异且惊悚的发展。”

“这是第二个故事,充满人性的禁区,值得我们深思。”

“我的故事是迷幻狙击,没有啥特别的,就是我在法国古堡里和一行人遭遇黑帮,并和他们斗智斗勇的故事!”谢齐林嘴麻利地接道,语气过于轻快。

“嗯,第三个故事,十分惊险。”

“项链,我的故事题目是项链。”

乔姗有意无意地顿了顿:“讲了我和我的弟弟,为儿时好友伸张正义,使她在天堂瞑目的一段历险。”

“很有深意,很精彩,最重要的,使人动容一这是第四个故事。”

钱子要下意识地等待下一个人发言,后来发现那个人是自己,自嘲地撇了撇嘴,“哈哈,我的是第五个故事,是我从一个老奶奶口中听来的,讲诉了一条魔幻的隧道,和一个为了修正错误的警察,人和物之间遥相辉映,付出惨痛代价,最后迎来真相的故事。”

“精彩绝伦。”乔姗补充了一句,钱子雯笑笑。

“好了,接下来,就是第六个故事了,也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故事。”

谢齐林把目光转向那最靠里的一个位置,位置旁边便是茶台,“妈,你打算讲啥?”

“打算讲一个绝对精彩的。”徐老太神秘地一笑,年轻三十岁。

“天亮了,不会对氛围造成影响吧?”陈铭还是依依不饶,半开玩笑地问道。

“不不不不。”

徐老太挺起有些佝偻的身子,“完全不会,个人认为,一个好的故事,是不会受到太多的外界因素影响的。”

……

故事的题目叫做“行刑者”。

没错,这也是一个关于告别的故事。

去年6月13号,徐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拜访我的桃源农庄,来咨询这里的会员机制。

嗯,他咨询的就是小姗的那种,普通会员,也是最实惠的。

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身材高大健壮,眉毛很厚,皮肤偏黑,有点新疆人的脸型。

他开口的语气很轻松,但我却感觉这是那种专门用来“掩饰”的轻松。

往往当人想要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譬如悲伤。

他们就会用徐克在前台所用的方式——轻浮的语调,过快的语速,和与话语不搭的一副表情。

“办这个会员,就可以在这里喝酒了吗?”

“呃,是的。”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跟他说道,“其实,徐先生,如果只是想喝酒的话,你可以不办卡,直接买酒进去就行了。”

“那就这样办吧!”

他咧嘴一笑,挑了几瓶价格中低端的酒,每一瓶的量都不少。

看着徐克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地拎酒进了大厅,我的心里开始隐隐担心。

经常会有这样的客人,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然后要不就是发疯砸馆子,要不就是一醉不醒,拉也拉不走……

事实证明,这位徐先生不是上面的任何一种类型。

他把四个瓶子整齐地码放在眼前,安静地喝完第一瓶,然后是第二瓶,第三瓶……

全程,他都是那一个姿势,酒杯抵在嘴唇下方,眼睛通红,浑圆地注视着前方的一个点,那里的实物只有一个空档的红木柜子。

我无数次地从他的身旁走过,而他却一动也不动,那么安静地待着,重复喝酒,喉结鼓动,和酒杯抵在嘴唇下这两个动作,眼神也始终没有挪窝。

直到接近子夜,农庄的客人几乎已经走光了,而徐克还是孤零零地坐在那角落,直面红木柜子的位置,喝酒。

“先生,我们今天快要关门了。”

最后,我鼓起勇气去提醒他,绕到他面前,才发现前三瓶酒已经喝光,只剩下了最后一大瓶了。

说实话,经营农庄这么久,我还没有见过酒量这么好的人,喝了这么多,还能如此清醒。

或许这种清醒是刻意装出来的呢?

“我可以在这里过夜吗?”

“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哦,楼上有客房,如果你想……”

“不,不是客房。”他颓然地摇了摇头,这才有点喝酒的样子。

我警惕地后退了几厘米。

“我没有钱,也不想给谁添麻烦,就是,就是想在这里将就一下。”

“这就是给我添麻烦。”

我半开玩笑地说,摆出一副尖酸老太太的姿势,“徐先生,我们这里是不能睡人的,门要锁上,明早八点才能打开。”

“求你了。”他继续说,语气不像是醉鬼的苦苦哀求,刚硬,清醒得更像是滴酒未沾。

或许我是被他那超然的清醒给吓到了,周旋了没几回合,就破天荒地答应他就地睡下来。

“太感谢了。”他咧嘴一笑,“我老婆不喜欢我喝酒,你懂的,今天晚上我骗她说我要加班。”

“但你没有加班。”尖酸老太太模式还没有关闭,“先生您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么晚,还……”

“法警。”

“法警?”

“对的。”徐克侧过脸,与我四目相对,“有时候,我们真的会加班到很晚。”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又笑了:“阿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烂?堂堂一个为政府工作的人,在一个农庄里喝得稀巴烂?”

我可不认为他这种状态算是“稀巴烂”。

“你经常喝酒吗?”

徐克没有回答。

然后我注意到他的夹克——很少有人在这种天气穿夹克。

他可能也是觉得热了,三两下地把夹克褪下来,那歪歪拧拧的动作幅度很大,把隐藏的醉态一览无余。

机械性动作,我弯下腰替顾客捡起掉落在地的夹克。

忽然,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飘来,来自夹克的某处。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种气味,就跟那些屠宰场宰鱼场常年散发的气味一样,换句话说,就是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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