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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第二章 雨夜单车之谜

八几年的时候,李玲作为收银员,和在厨房里当学徒的叶勇辉一见钟情。

两个发展成了恋人关系,最终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我听说过这个叶勇辉,是我们局里的常客。

地下赌博,飙车,还有偶尔的聚众斗殴。

他总是跟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出入局子,也算是十足的一个混子了。

也许,我想,李玲选择离开他是正确的选择,在慢慢发现了其真面目之后。

李玲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在看到了女儿的尸体后崩溃了,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叶勇辉相对平静得多,看了十几秒就踉跄走了出去。

张队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

按照二人的供词,事情是这样的一昨晚出事前,李玲轮到,上餐厅的夜班,拜托叶勇辉从单人公寓过来,看孩子一个晚上,结果叶勇辉接到朋友的电话,把写作业的叶培培一个人留在家,出去打麻将了。

他对这项运动十分狂热,一不留神就玩了整晚,殊不知女儿早已经不在家了……

“那个二位,她是那种敢一个人傍晚出去骑车的孩子吗?”

他们都给不出一个确定的答复。

张队叹气。

我当时坐在后面,仔细地观察着这对离异夫妻。

这件事错在叶勇辉,不管背后的真相如何,表面看来,正是他不管孩子,擅自出门打麻将的举动惹来了悲剧。

不仅如此,前面说过,他还打过身边的李玲。

按理说李玲应该会恨得咬牙切齿才对,但他们只是不知所措,悲伤异常地靠在一起,一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猜,只要一离开我们的视线,李玲或许会捶死这个混过头的男人。

张队向他们阐述了调查的结果——关于女孩死前疯狂骑车的事实。

紧接着,他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孩子生前有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会让她受到极大刺激的?”

二人还是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悲痛欲绝地坐在那里。

后来,我们分析,他们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或许这也是必然的,一个成天在外面鬼混,还有一个夜班繁忙,结论不言而喻了。

张队问了关于不在场证明。

两位有些激动,觉得这是在怀疑他们蓄意谋害自己的……不过他们还是老实说了。

两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叶勇辉说那三个麻友可以给自己证明,他整晚都在麻将桌前玩乐。

而李玲在餐厅收银台前站了一晚,所有人都可以给她证明。

就这样,在1998年,这件案子逐渐走进了死胡同。

我们找不到女孩如此反常行为的动机。

当时的那些山路都没有完整的监控设施,女孩坠山的地方又十分偏僻,没有一台摄像头。

要我说最诡异的,就是那消失的自行车坐垫,我们找了9年都没有找到。

张队是一个兢兢业业,负责任的队长。

不是我赞美他,他直到重病临死前,都还在对自己职业生涯里没有告破的几桩悬案耿耿于怀。

特别是1998年这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雨夜单车之谜。

2003年8月,张大力被查出肺癌晚期,在临终的病榻前,家人、朋友和同事在四周围满。

他偏偏只抓住了我的手,开始念叨,“1998年那个案子,单....车坐..那个女……”

“叶培培,我知道,张队,我不会放弃这个案子的。”我回答。

“……”

张队突然就仰倒在床上。

弥留之际,他又开始呓语,好像说的是1985年一女子杀死她的养父养母,至今在逃的冷案。

又迷迷糊糊地提到了1993年那件,入室抢劫杀死女主人,又抢走襁褓中婴儿的案子。

也是冷案,悬案。

看来,张队实在是倔得像一头牛,对于那些已经无法告破的悲剧,直到死都无法放下。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慰他,说这些案子都会尽力追查的,说得我们心里都有点心虚。

张大力队长还是没有满意的样子。

癌细胞已经攻破他体内所有的防线,他又极其含糊,费力地说了一句话,便不安详地走了。

当时的我跟所有人一样,那些承诺,其实只是随便说说,为了让临死之人安心。

我想不到的是,在5年之后,这桩单车谜案又自己找上了我们,从李玲自焚那一刻开始,我再次被推回到了那暴雨的山郊雨夜,一定要找出个真相不可。

……

“不错。”

钱子雯笑,“一开始就有两个案子,我喜欢。”

“2007年自焚的女子,就是9年前在山区离奇坠亡的女孩之母亲。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张怀满认真地总结。

陈铭抿了一口茶水,然后肯定地点头,“你说的没错,医师。”

“我觉得很奇怪,你们……”乔姗看起来有点过于投入,“那个坠山的女孩,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追着跑吧?我是想不出第二个合理解释了……陈局,那4到5个小时,你们是怎么认定的?总感觉好神奇?”

“很简单啊,主要是看车轮。”陈铭放下茶杯,用两只手比划出一个圈。

那辆自行车全身都是磨损,车轮也不例外……外轮几乎被磨掉了有三分之一,上面黏着嵌着很多山里特有的碎石,植物残渣,昆虫残渣。

“这样的惨状,你不把这轮子骑个整晚,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所以,四五个小时,还是比较保守的说法。”

“她是被什么东西追着跑,对吧?”肖冰重复乔姗的问题。

“是诡吗?”徐老太不安地追问。

陈铭没有回答,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这个时候,坐在后面柜台上的新成员徐鹏发话了,“自行车轮的损耗,也可能是之前就有的,不是吗?”

“不,小伙子。”陈铭否定。

“是我忘说了,所以也不怪你,这是一个很严谨的问题。叶培培的自行车是她爸爸送给她的10周岁生日礼物。”

“所以呢?”

“别急啊小伙,我还没说完。她的十岁生日,恰好是她出事的三天前。换句话说,这个孩子才刚过完生日,步入新的年纪没几天,就死了。综上,自行车不大可能有提前的磨损。”

我告诉了徐庆这桩尘封的往事。

“大张队没破了的案啊。”

徐庆感叹道,“真的……你说,这起自焚,会不会是长久的丧女之痛引起的?”

“还不能确定。”

我说,“焦尸还可能不是户主李玲本人,我们得看老周给的结果。”老周是法医组的组长。

他现在和我们只有一墙之隔。

“那不就成刑事案件了吗?”

“看吧,应该不会这么复杂的。”

我们并排坐在解剖室外面的走廊上,等着不久后的法医工作结束。

解剖和分析已经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过去的24小时,我和徐庆试着联系李玲的家人,其过程异常艰难。

她的亲戚都在北方,父亲去世了,母亲年事已高,得了帕金森,住在疗养院里,没有自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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