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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回防外患自荐当队长 疑内贼托人劝母亲

不为挣钱只为名,毛遂自荐爱逞能。

辣椒味辣有人喜,赌徒嗜赌都想赢。

母为鬼蜮迷善性,女无良方找亲朋。

失足深陷烂泥地,但愿天降救生绳。

办法很英明,无头事难行,农村天地大,卧虎又藏龙。

国家多繁荣,百姓不受穷,平民望平安,偏有是非猴。

感叹过多不成形,紧接上文再开头。上文说道:三快婆家被盗,老两口赖以赚钱的两只奶山羊被贼偷走,常大伯和桃花家离得最近,知道消息后同去查看,马上报案。没有多大功夫,老蝴蝶便领着两个民警走进他们家院,民警们勘查以后,又征求大家意见。

主人家在院里的桐树底下摆桌设櫈,拿烟倒茶,大家喝着说着,发表着各自的看法见解。常大伯独具匠心,提出了建立一支‘脑梗巡逻队’的想法,在场的人都觉得切实可行,与各方面都很有好处。

可是,这支巡逻队的工资从何而来呀?村委会形同虚设,派出所困难重重,脑梗们没有经济来源,众人都觉得这个问题,就是无法克服的大困难。

常大伯却不紧不慢地说:“我看这个问题没有多难,脑梗队的工资可以向盗贼要-----。”

他这话尚未说完,便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紧接着又是一阵众口铄金的否定言论,有的说‘异想天开、痴人说梦’,有的说是‘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

只有老蝴蝶别出心裁地说:“我觉得老常这话并不是信口开河,他既然能这样说,可能已经胸有成竹啦,大家还是听他说完,然后再笑也不迟呀。”

院里当时没人说了,也没人笑了,常大伯接着说:“你们不是说,这些偷偷摸摸的事,不算大案要案,判不了重刑,那就可以加大经济处罚力度。对巡逻队的成员只有奖励,没有固定工资,抓住一个盗贼,每人奖励两个疗程的‘二宝抗栓再造丸’,抓不住盗贼,那就啥都没有,反正他们每天都要散步锻炼哩。

这样一来,脑梗患者既锻炼了身体,又有了药物来源,同时,还能保住农村平安。我觉得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他们肯定会干,我们只需要合理组织安排一下,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常大伯的话听得大家频频点首,桃花第一个拍着手说:“好,好啊!真是一举三得,就地取材,何乐而不为矣!抓住盗贼有奖励,抓不住就当是散步锻炼哩,不过是把散步的时间放在晚上罢了。哈哈,‘脑梗巡逻队’,不知他是怎样想出来的?真是不同凡响。”

一个民警接着说:“不错,这个办法的确不错。只叫他们轮换值班,秘密监视,发现盗贼不要惊动,悄悄跟踪,弄清楚后打电话叫我们来抓,既安全又保险。”

另一个民警紧跟着说:“好,就这么办,你们这儿马上行动起来,做个试点,我们随后向各村全面推广,把整个辖区都组织起来。那样一来,这些脑梗就变成派出所的眼睛啦,我们有了这些眼睛,抓起贼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

四慢叔忙说:“不行,不行,我们这里先搞可以,别的地方如果要搞,必须向老常缴一笔专利费方可。老常这人心不重,不会几百万,几千万的要钱,给十来万元就行了。”

那个民警说:“这不可能,互相之间交流经验,怎么能要钱哩?照你这么说,别处的先进经验就不能推广、不能学习啦?再说,你们也没有申报专利权呀。”

三快婆忙说:“同志,别听他的,他那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只当他放了个屁好了。老常那人不是爱钱的人,一辈子仗义疏财,绝对不会要什么专利费的。”

那个民警接着说:“是呀,老常叔德高望重,我们早有耳闻,他,他怎么会无理取闹哩。他这主意的确很好,我们派出所有了这些眼睛,再不用盲目乱跑,劳人费油,老是不见成效。还显得派出所工作不力,警察都是些只吃不能干的饭桶。”

四慢叔又小声嘟囔着说:“不是饭桶,也是些走后门进去的草包。都会在群众跟前耀武扬威、指手画脚,真正见了盗贼,就成了争先恐后,纷纷逃命的草鸡了。”

年轻人耳朵灵,四慢叔的声音虽然很小,还是被警察听到了,一个警察站起身说:“大家请放心,派出所以前确实有些凭关系进去的混世魔王,只会在群众跟前作威作福,有的甚至与盗贼串通一气,通风报信,致使抓捕工作屡屡无功而返。还有的与贼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干些欺压百姓、敲诈勒索、坐地分赃的犯罪勾当。

自从上次那种案件之后,县上狠抓警纪警风,来了次全面大清理,把许多走后门进来的败类清除了。现在的公安队伍纯洁多啦,大部分都是正规警校毕业,受过专业训练地棒小伙。

往后,公安队伍再增加这么多眼睛,就能及时得到准确情报,抓盗贼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十拿九稳的容易事吗。对盗贼的经济处罚,上边没有具体尺度,派出所可以根据盗贼实况进行处罚。只要抓住一个盗贼,就可以顺藤摸瓜,一抓就是一大批。

派出所有了罚款,当然可以拿出一部分给巡逻队的成员买药。他们既然成了派出所的眼睛,我们就应该解决他们的实地困难,让这些眼睛明亮起来,永放光芒。

老常叔开始说让派出所给患者买药,咱们理解不开,他原来早就想好啦,就是让盗贼买药哩。啊呀,真是好办法呀!咱们怎么想不到哩?老常叔真是名副其实地‘智多星’呀!”

常大伯忙说:“什么智多星,实在担当不起,不过爱动点笨脑子罢了。大家既然觉得可行,那就宜早不宜迟,具体怎么个做法,还得计划商量一下。”

三快婆忙说:“还商量啥哩?说干就干,不能怠慢,有用得着我老婆的地方尽管说,------。”

一个警察说:“你老婆能干啥吗?把自己的羊养好就行了。我们马上回去汇报,由派出所负责和各村联系,做到村村联网,互通情报,咱就大张旗鼓、轰轰烈烈地干一场。让盗贼无机可乘,无从下手,无孔可钻,作了案也无处可逃。”

常大伯笑着说:“我看村村联网,互通情报可以,至于大张旗鼓,轰轰烈烈那就大可不必。这事要见成效,还得像搞地下工作一样,不动声色地秘密进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每个村都要有个领头人,蛇无头不行呀!要建立脑梗巡逻队,就得先有队长。”

老蝴蝶大声说:“咱们村这个队长非我莫属,有工资没工资不要紧,这事最适合我的胃口。就咱们村组的具体情况来说,脑梗倒是不少,能当队长的人却没有;老常家里走不开,其他的人都不具备条件,我一个人住在学校里,啥都方便,就由我来领导他们吧。”

三快婆笑着说:“我看不行,人家成立的是‘脑梗巡逻队,你又没得脑梗,队员都没资格参加,别说队长啦。再说,人家奖的是‘二宝抗栓再造丸’,你要它给谁吃呀?”

老蝴蝶又说:“我现在不想告人啦,闲着也是闲着,当队长,抓抓贼,也算专业对口吧。如果有幸得奖,自己不吃也可以送人呀!起码还能落个人情哩。”

四慢叔慢吞吞地说:“我看你有远见,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当时之祸福,提前准备还是好呀。要是万一用不上,送人就送给我,我怕我老婆得了那种病,-----。”

三快婆向前跨一步,抬手在空里搧了一下说:“好你个老不死的,盼我得脑梗哩。我要是真的得了脑梗,你老怂的福就来啦。一辈子连饭都不会做,你离了我还能活吗?”

四慢叔又说:“我就是害怕离了你,所以提前把队排上,免得到时候没有药着急。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哩?我还不是为你好吗,你要是蹬了腿我咋办呀?自己没有工资,想办老婆连门都没有。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光要把他的药订下,还要戴罪立功、积极表现,报名参加巡逻队,勇敢抓贼不怠慢,多挣抗栓再造丸,从此有备而无患。”

三快婆指着他说:“看把你得能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脸,就像霜打了的红苕蔓,走路比鳖还要慢。就你那样子还能巡逻,还能抓贼,小心贼把你抓了。真是大言不惭,老不要脸,精勾子撵狼哩———胆大不知羞。

四慢叔叮着说:“我慢,我慢,你快也没见把羊找回来。-------。”

常大伯推开四慢叔说:“行啦,快去补你的墙窟窿吧。那么大个洞,还不得你忙几天。”

四慢叔走着嘴里还说:“我不行了你们忙,不让巡逻去补墙,贼娃再来没有羊,又怕烂墙进来狼,把我老婆拉去尝,天亮不见娃他娘,吓得老汉浑身凉,往后日子怎么过?能不叫人悔断肠。孤身老头睡冰床,再摸不见娃他娘,--------。”

四慢叔的声音听不到了,两个民警被他惹得嘻嘻直笑。三快婆说:“同志,你们不知道,我这个老不死的,一辈子就是爱说怪话。我村里的人都见怪不怪啦,你们也别笑话。”

一个民警忍住笑说:“那里,那里,我们觉得他很幽默,说话挺有意思的。这里的事你们自己安排吧,我们留两个电话号码,赶快回去向所里汇报,争取早日见到成效。”

一个民警写了两个电话号码交给老蝴蝶说:“老花叔,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老蝴蝶把号码看了看装进口袋说:“没问题,没问题,我保证安排得滴水不漏,你们就放心吧。”

警察走了以后,常大伯又给老蝴蝶说了会话,几个人一同走出三快婆家大门。常大伯和桃花各回各家干自己的事情,老蝴蝶则在村里出门入户地跑来跑去。

老蝴蝶新官上任三把火,当了队长精神倍增,浑身都是力量,一连跑遍了全村的三条大街,五道小巷,进了十几家的门,说通了七八个得了病的人,最后才想把家回。

梗大和梗二结伴散步回来,正坐在皂角树下的石头上休息,老蝴蝶远远看到他俩,又来到皂角树下招呼着说:“喂 ,梗兄弟,你两个在这里休息哩,病好了没有?”

梗大摇摇头,动动嘴,梗二说:“唉!好啥哩,我们这种病,非带进棺材里去不可。有药吃还能好些,人不受多大的难过,要是没药了就得受罪。唉,自己挣不了钱,还得连累全家跟着受穷,真不如像硬蛋说的那样,喝口敌敌畏,早点死了算啦。”

老蝴蝶忙说:“别胡说啦。好死不如赖活着,好不容易赶上了这么好的社会,挣扎着都要多活几年,多看看美好明天哩。要是死了,那就啥都看不上啦。”

梗二又说:“唉,有啥看的,不看不生气,看得越多,生的气越大。人家硬蛋说得有道理呀!社会好是好,是对他们有钱人好哩。人家啥都能享受,咱只有活受罪的分。”

老蝴蝶又说:“嗨,话不能那么说,贫富差别,任何时候都消灭不了。他们有钱多享受些,咱们没钱少享受一点,只要过得去,不和人家对比也就不生气啦。”

梗大摇摇头,梗二接着说道:“唉,过得去当然是好年景啦,就是怕过不去。像我们这种人,为吃药要经常看人脸哩。没药了受难过,真不如死了省事。”

老蝴蝶说:“不敢,不敢,我可以给你们找个工作,自己解决自己的吃药问题。”

梗大苦笑着直摇头,梗二咧着嘴说:“快去,快去,那里娃不打你就到哪里耍去,别拿我们寻开心啦。就我们这样子,人家见了躲都来不及,谁还敢叫我们干活?你告个人还差不多,要说给我们找工作,鬼才信哩!”

老蝴蝶急得拍着胸脯说:“真的,真的,我不哄你们,是老常出的主意。”

梗大顿时喜形于色,嘴里哇哇呀呀地说个不停:“脑-----乡,脑-----乡------。”

梗二拉拉他说:“啊呀,你别说啦。如果是老常说的那就有门,我们早上才给他说的话,这么快就有办法啦,他这人可真行呀!你快说,叫我们干啥哩?”

老蝴蝶神秘地说:“这可是秘密工作,要绝对保密哩,你们千万不要声张。我先问问,如果把散步锻炼的时间放在晚上,三四个人在村里村外转着散步,你们害怕不?”

梗二忙说:“不怕,不怕,我们这类人,都是死了没埋的人,有害怕的啥哩,谁会把我们怎么样?咱这里平川平地,又没有狼虫虎豹,即便是有也不要紧,早点叫狼吃了就不害人啦。那样死了还能为保护野生动物做点贡献,咱们就是没有人家动物值钱吗。”

老蝴蝶说:“这话倒是不假,现在的一般人都没有动物值钱。人家一条狗就值百十万元,把你一个人能值几个钱,可能一个县、一个地区的人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个熊猫值钱。但是,人也不能悲观,不管值钱不值钱,来到世上都是命呀!是生命就要顽强地活下去,车道山前必有路吗。老常早上提了个建议,要给村上成立一支脑梗巡逻队,我就自荐当了队长------。”

老蝴蝶就把在三快婆家说的话,给二梗详细说了一遍,听得二梗连连点头。梗二马上表态说:“好,这办法的确不错,你就随便安排吧,我两个前班后班都行。”

村子里还是往日那么平静,该吃的吃,该用的用,打工地出门把钱挣,在家的每日还依旧。有钱人吃的是鸡鸭鱼肉,没钱人少不了油盐酱醋,进去有酸甜,出来同样臭。月亮有圆有缺,动物有肥有瘦,万事古难全,千载归定数,生活多坎坷,只怨自己命。

光阴,天天如此要过度,钟表,只朝前走不退后。有谁知道,在这貌似平静的日子里,还有条看不见的战线,无声无息在行动,但不知,到底有用没有用?

常大伯和老蝴蝶分手以后,抬头看看天色,时间确实不早,干脆吃了饭再说。他又把撑在门口的自行车推回家里,杏花和她妈已经把饭做好,三个人坐在院里的杏树下吃了起来。

自从杏花妈学会打牌以后,他家吃早饭的时间就提前了。杏花妈每天都起来的早,她不管杏花起床不起床,自己先进厨房做饭,饭做好三个人一起吃。小凡放学迟,就给他把饭留在锅里,看起来一家人亲亲热热,好像过得蛮不错的。

杏花妈每天吃过早饭,就端着和麻将婶一样的茶杯,二人一同出去打牌。常大伯虽不赞同,但也不好说啥,他们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往前过着。

今天,常大伯吃着饭,忽然发现杏花娘俩的脸色有点不大正常,自己不便多问,就埋头吃着饭不理她们。吃着吃着,就听杏花开口说:“妈,你能不能不去打牌啦?吃了饭就在家里歇着,看看电视多好呀!天天出去打牌怪劳人的,对你养伤也不好。”

杏花妈急忙说道:“没事,没事,我的伤已经好啦。整天呆在家里把人能急死,出去打打牌就好,心里一点也不急。医生说过,养伤就是要心情好哩。”

杏花又说:“你要打牌就另换个地方,你们现在去的那里有狗。天气热啦,狗身上尽是虼蚤,虼蚤蹦到人身上就带回来了。咱们床上的虼蚤已经不少啦,抓又抓不住,昨晚把我咬得一夜没睡好,满身尽是疙瘩,把人都能难受死。”

杏花妈说:“那里就是有个小狗,长得难看极了,我最讨厌它,它还爱往我脚底下躜。哪家主人说,他们的狗都爱和漂亮女人套近乎,我不好意思赶,没料想把虼蚤带回来啦。我都没怎么觉得,你白天别睡觉,晚上就能睡着啦。我今天去,把狗赶跑就是了。”

常大伯听到这里忍不住说:“床上有虼蚤不要紧,咱家里有对付虼蚤的药哩。就在后院窗台上放着,是我给麦地买了两次的药,今年的蚜虫少,只用了一次就治住了,还有两个半瓶子哩。一个瓶子是氧化乐果,一个瓶子是敌敌畏,只有那敌敌畏药虼蚤效果最好啦。你只要少倒一点,兑上几斤水,把床单揭开,往床板上一洒,再多的虼蚤全会死光。杏花能认识字,看清了再倒。那种药毒性大,弄完了用肥皂把手洗净,千万要小心哩。”

杏花吃着饭说:“不咋,不咋,这种药我能认得,我老家就有哩。上次离婚的时候那个男人不同意,我就用这种药威胁过他。听说敌敌畏就是特别厉害,人只要吃一点就没救啦。我会加倍小心的,下午就倒点洒洒,省得晚上又被虼蚤咬。”

杏花妈急匆匆地吃完饭,马上站起身说:“有这办法就好,我去给那家主人说说,让他也给打牌的地方洒点敌敌畏。我们就能打个安宁牌,不用害怕虼蚤啦。”

杏花妈说罢就回房去拿茶杯,杏花起身赶上她说:“妈,你别往哪里去啦,要打牌就另换一家。我听说你们去的那家不是好人,给人尽说瞎话哩。”

杏花妈拿着茶杯出来,看了常大伯一眼说:“谁说那家主人不是好人?我看他们为人不错,虽然长得不排场,对我可关心啦。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为咱娘俩好哩。我活了这么大年纪,难道连瞎好都分不清吗。我没钱了他们就借,就算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人家给我教会打牌,连一分钱的学费都没要。现在这社会,谁教学生能白教啊,咱可不能没有良心------。”

杏花妈边说边走出了大门,杏花看着她妈的背影叹口气说:“唉,她还把别人的瞎话当好话哩。想叫她换一家都不肯,这可咋办呀?我们得想想办法,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啦。”

常大伯说:“她们出去打牌,我不同意也不好阻拦呀!烂头蝎那两口子都不是好人。不过,你妈是个外地人,他们对她能使啥坏心眼,无非说我几句坏话罢了,起不了啥作用。”

杏花忧心地说:“咋不起作用哩。她这几次回来,对我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好话。我都不好意思对你说,还是过去和桃花说说吧。我妈和我二妈的关系好,我二妈的话她一定会听。让我二妈劝劝我妈,或许能起作用,只要她们再不到哪里去就不要紧。”

常大伯说:“那你吃完饭就过去说,厨房我来收拾。”

杏花赶忙吃完饭,放下碗就到隔壁去了。

常大伯吃完饭,慢慢地收拾着碗筷菜盘心想:烂头蝎两口子能给她说些啥瞎话吗?杏花不好意思对我说,无非就是说我不好,让杏花妈不要嫁给我而已。拆人婚姻可是那两口子的专利,这有啥哩,她爱嫁谁就嫁谁吧,反正自己也没想娶她。

他想到这里就满不在乎地端起盘盏,走进厨房。但他却没想到,就是这些是是非非的话,早把自己捲在其中,使这个平静的小湖浅荡,竟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正是:

品 德 高 尚 境 界 高 , 心 正 不 惧 是 非 刀 。

偷 盗 并 非 君 子 为 , 教 唆 总 是 小 人 刁 。

不 理 不 睬 抗 流 言 , 有 条 有 理 灭 跳 蚤 。

恬 静 生 活 皆 向 往 , 谁 料 阴 火 把 心 烧 。

杏花来到隔壁,她母亲已经和麻将婶上班去了。

玉顺自从把照顾杏花妈的重任委托于他老婆以后,满以为水到渠成,大局已定。自己就不再跟在她们左右,马上纳入正轨,天天照旧,为了有意义的助学事业而艰苦奋斗。经常出门,跑着既艰难、又曲折的路。家里只剩下桃花一人,正在厨房收拾着残汤剩肉,满屋子静悄悄没有人语,厨房里只听见锅瓢响动。

杏花走进厨房,先和桃花打过招呼就要帮她洗碗。桃花推开她说:“行了,行了,就这么点活,还用得着两个人动手吗?都不够麻烦钱,没事了站着看吧。”

杏花靠门站着看她干活,桃花边干边朝杏花脸上看着问:“嫂子,我看你脸色咋像不正常哩?是不是病了,感觉不对就要赶快到诊所去看看,要是严重了就费事啦。”

杏花说:“没事,我没有病,就是昨晚没睡好,有些事和我妈说不到一块。桃花姐,我在这里再没有别的亲人,有事只能和你说说,你可得给我拿主意呀。”

桃花停住手中的活路说:“怎么,那有啥哩,说不到一块可以慢慢来么,实在不行就顺着她。一个人一个爱好,自己的大事还要自己拿,我怎么能替你拿主意呀?”

杏花忙说:“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叫你和我二妈说说,他们要打牌就换个地方,再不要去哪个什么烂头蝎家打了。叫她好好劝劝我妈,不能听那些是是非非的闲话。”

桃花说:“怎么,有啥事啦?我前几天听你二妈说过,你妈打牌的技术不行,老输些冤枉钱,本来能赢的牌就让她打输了。把你二妈开始给的几百元输完,那个烂头蝎就借给她钱。你二妈知道后不叫她借,说他们的利息是按天数算,你借了就得吃大亏。

你二妈还给你妈说,让她没钱了尽管言传,咱家里有钱,拿着用就是了,几时有了几时还,没有就不还啦。你妈说以前的钱没还,再借就不好意思开口。这点事我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完全不用管她,她们玩的都是小牌,输不了多少钱。

我听人说过,这种牌就是今天赢了,明天输了的事,牌打三十年,各赢各的钱。那不是真正的赌场,即使你妈水平不行,开始时输几个,往后牌打熟了就可以赢回来。照他们的话说:‘输输赢赢,都是营生,’那是混光阴哩,你不用害怕。”

杏花又说:“桃花姐,我不是怕她输几个钱。你不知道,里边的事情多着哩,把我整得都不知道咋办呀。还是你大伯的话对,打牌不是好事,我就不该让她学打牌呀!你大伯知道不好,也不便出面阻挡。我当初要是不准她出去,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桃花吃惊地看着她说:“至于吗,不就是出去打个牌,能有多大的事?开始是你二爸怕她在家里心急,让你二妈领着出去转转,看看牌,解心慌哩,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照你这么说,好像成了你二爸的不是啦。你,你未免小题大做了吧。”

杏花着急地说:“唉呀,好我地桃花姐哩,我咋能怪我二爸吗。你不知道,事情虽然不大,如果不想办法阻止,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的。”

桃花惊愕地问:“啊!有这么严重吗?你就详细说说,到底会出什么大事?”

杏花接着说道:“你知道,我前一阵子不是挣了点钱吗。那时候,我大手大脚地花了不少,还能剩一千多元,我娘家遇了那么大的事,咱们去时用你的钱;到哪里办事用你祥合哥的钱;我妈来到这里,一切费用又是你大伯出的。

我那点钱一直没用上,就在立柜上边的箱子里放着。前几天我就发现钱少了几次,估计是我妈拿的。我不好意思问就没管,谁知这一回竟连窝端了,我问她她还不承认,你说这是啥事吗?”

桃花松了口气说:“唉呀,我当啥事哩。千十块钱无所谓,她妈偷女儿的,没事,她不承认就算了。不就是那点钱吗,你就当前阵子没挣,她不承认也是怕你嫌她输钱。”

杏花激动地说:“好我的桃花姐哩,没有那么简单,她不承认还嫁祸于人,说是你大伯拿的。

我说绝对不可能,你大伯的为人我知道,你说他瓜些还差不多,要说他偷我的钱,打死我都不相信。

你也不想想,咱老家遇了地震,他把准备盖房子、办老婆的一万元,毫不犹豫地给灾区捐了,这样的人还会偷我那点钱吗?

她还是嘴硬地说:‘不是他就是小凡,要不然就是被贼偷了,反正我没拿。’我说这些话都不可能,小凡从来不会乱花钱,他连我房子都没进去过,怎么会偷我的钱哩?贼就更不可能了,那里有贼娃子偷钱,还把一千多元当几回着来偷。

她没话说就骂我也成了瓜子,能相信别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妈。还说什么‘你妈现在不是原先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妈了,这些日子出去打牌,长的见识也不小啦,学的本事也不少啦。早就知道了贼无赃、硬如钢的道理,你怀疑我偷了你的钱,那也得拿出证据呀。

现在的法院判案,公安局抓人,都是要有证据哩,要是没有证据,再大的案也破不了,再怀疑也不能抓。别说你这点小事,就是出了人命案,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抓人。过去流传下来的真理就是‘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就是真偷了你的钱,你今天没有逮住我,手里也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说是我偷的。你说就叫诬告,叫侵犯人权,懂不懂?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桃花姐呀,你听她说的都是些啥话吗?我真不敢相信,她才出去了几天,怎么就学会了这些黑说白道的本事哩?

我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们打牌的那家主人不是好人,经常给人使瞎心眼哩。我回来给她说她不但不信,还说我胡说哩,那两口都是好人,给她教的都是好话,对她也特别关心照顾。

桃花姐,我拿她没办法才来找你哩,就是想叫你给我二妈说说,让她们赶快换个地方,不在那里打牌或许会好些。”

桃花听到这里,也觉得问题有点严重,她就认认真真地说:“行,嫂子,这话我能说。至于你丢钱的事别往心里去,她说是你大伯拿的,只要你不相信,她爱咋说就咋说。她就是说遍整个村子,也不会有人相信你大伯是那种人。

你妈是个没有一点文化知识的人,就跟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跟着啥人学啥人哩。咱们尽量不让她和别有用心的坏人往一块停,只要没人教她就行了。我今天和你二妈说,你就别操心啦。该干啥干你的啥,一家人只要安安宁宁地过日子,比啥都好。”

杏花又说:“好桃花姐哩,安宁不了,她现在还叫我离婚哩。我知道前次闹离婚是我错了,嫁了祥合这么好的男人不知道好,是我人在福中不知福,守着珍宝自不知。

经过这次事件,我和他正在闹着离婚,他还给我帮了那么大的忙,始终连句怨言都没有,我还要嫁个啥男人哩?李祥合就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啊,幸亏当时没有把手续办清。

我自从前次从老家回来,就不想再离婚啦,要死心塌地的和你祥合哥好好过日子。等你祥合哥收麦回来,我就向他表明心迹,向你大伯赔情认错。往后处处向你学习,啥活都学着干,对你大伯好,对小凡好,一家人同甘共苦,永远,永远都不离婚啦。”

桃花高兴地说:“这就好,这就好,我大伯那人宽宏大量,他是绝对不会和你计较的。赔情不赔情都没有啥,只要你能安心过日子他就高兴。老年人心情好了,就能身体健康,就会想方设法地创造财富,为子孙后代谋幸福。嫂子,你能这么想就对啦,我真为你高兴。”

杏花忧心地说:“可是,可是我妈和我想不到一块,他不但不愿意嫁给你大伯,还催着叫我给祥合打电话,要他赶快回来把手续办清。说我提出离婚是什么明智之举,抓紧把手续办清就自由啦。

凭咱娘们两个的模样,就跟珠宝一样,值钱着哩。嫁个正式干部没有一点问题,子子孙孙都能成为端着铁饭碗的国家干部。就是日后死了也是公费安葬,处处高人一等,听说给老婆孩子还有一大笔钱,存到银行里,光吃利息都吃不完。

我耐心地对她说:‘妈呀,这样做不行呀!你看咱老家遇了那么大的事,人家不计前隙,啥事都不做啦。祥合马上坐飞机飞过去,还叫老蝴蝶和桃花陪着我,千里迢迢地跑到哪里帮咱们办事。你知道人家花了多少钱?在咱们跟前连一个字都没提。

你来到这里以后,人家对咱多好呀!满村人都是看在人家的脸上来看望你。咱现在吃的穿的、住的用的,一切都是人家的,你叫我咋好意思再提离婚?

妈呀,人要知道瞎好哩,不能坏了良心。我要是照你说的那样做,就会被人骂先人的。你不愿意嫁给我公公那是你的事,我反正不想再折腾啦。’

她听我这么说就骂我太瓜了,还说什么;‘我看你是被一窝瓜子传染上了,也成了瓜子啦。自己长得跟一朵花似的,就甘心跟个瓜怂农民过一辈子,你不嫌亏得慌我还嫌哩。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跟干部的事为啥要跟农民哩?

你也不想想,人家对咱好都是有目的哩。那些表面现象是假的,是装出来的。他们图的就是咱们的色,谋的也是咱们的财。他儿子占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嘴说同意离婚,就是不办手续,心里还是舍不得吗?他自己还想占我这个漂亮老婆哩。’

唉呀,桃花姐,我不知道她咋会变得这么能说,我在她面前只能甘拜下风。”

桃花听到这里,忍不住笑着说:“她真是很能说。说我大伯图色还有点门道,说他谋财,这话不知从何说起?你娘们两个有啥财哩?就你丢的那点钱,用得着谋吗?”

杏花说:“她说的不是这个,她说你大伯老谋深算,经常看新闻、听广播,把国家政策摸得特别清。早就知道国家对地震灾区的人有补助,死了的人还赔命价哩。

灾民的安家费、生活费,各种各样的补贴加起来就是一大笔钱。还说我们家一共死了五个人,该赔的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说你大伯要是把她娶到手,那就是人财两得啦。

我确实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这些事她怎么会知道哩?说得简直和真的一样。这是一个没有文化的老年妇女,刚从山区出来十几天就会说的话吗?那烂头蝎真能教呀!十来天就教会了这么多。”

桃花说:“这有啥哩,你不知道国家政策是你不爱看新闻,没有关心过国家大事。人家给她说的大部分都不正确,明显是别有用心地煽风点火,故意给你们家庭制造矛盾。

一般爱看新闻的人都知道,国家给重灾区的灾民,每人每天发放一斤粮,十块钱的生活费;对遇难同胞的家属有抚恤金。就你家的情况而言,如果那儿列为重灾区,生活费就是你妈一个人有,抚恤金也只有你爸一个人的。你姐是出了门的人,他们的抚恤金还有他们的父母亲人哩,根本不可能给你妈发放。你妈一个人能有多少钱,用得着我大伯老谋深算吗?

我大伯的为人谁不知道,一辈子光明磊落、义薄云天,他对你妈好完全是出于道义,绝对不会有所图谋。至于你妈愿意不愿意嫁给我大伯,那都是她自己的想法,我大伯并不会� ��么想。我觉得我大伯的心还在那个柳枝身上,你妈不愿意就另找下家吧。”

杏花又说:“对呀,我对我妈也是这么说的。还一再明确表示态度,我有祥合这样的男人就心满意足啦,离婚的事永远不会再提。她就乱骂一起,说我吃了人家的瓜子药、中毒太深啦。把我骂得难听极了:‘不听话了就滚远些,你把自己不当人,甘心跟个瓜子你就跟去,我反正不会跟那个没有工资的老瓜怂结婚。

我,我有这张漂亮脸蛋就是本钱,有了本钱就非嫁有工资的干部不可。我,我就是给人家干部当个情人,也不会嫁给他那个没有工资的老农民。’

桃花姐呀,你听她说的啥话吗!我妈咋变成这样子啦?肯定是那个挨千刀的烂头蝎给她教的,这样下去咋得了哩。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啦,她,她咋能变成这样子哩?-------。”

杏花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桃花安慰着说:“嫂子,你别急,没有那么严重的。等吃中饭的时候你二爸就回来啦,咱们共同想想办法,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也不是急的事情,你回去该做啥就做啥,不要给我大伯说。”

杏花擦擦眼睛说:“不说,不说,这种丢人的话,我咋好意思对他说哩。桃花姐,这事就靠你啦。我今天想去一趟县城,到民政局问问,看我妈的生活费在那里领。

这些日子以来,我估计你大伯那点卖了粮的钱也用得差不多啦。眼看要收麦哩,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种子、肥料、收割费,可能要用不少钱哩?我那点钱又没有啦,-------。”

桃花忙说:“好,好,你就放心去吧。家里的事你也该操操心啦,不能只叫我大伯一个人为难。国家有救灾政策,你去问问也对,如果县里没有,你就给老家政府挂个长途电话把情况问清,有啥补助叫他们直接给你寄过来。”

杏花走了以后,桃花一个人又想了许久,她觉得杏花的确变了,这是好事,对她妈说的那些话也感到非常吃惊。即便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她不过才来了几天呀!出去打打牌怎么能变得这么快?看来,她自己本身就是黑的。不然,别人就是再说,烂头蝎就是再能渲染,也不可能黑得这么快呀!难怪杏花担心,照这样下去,他们的日子根本平静不了。

至于她不愿意嫁给大伯倒没有啥,让公公出去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也好,只要身边没有瞎人就不怕了。

杏花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她之所以能变好,就是身边没有瞎人。不怪常听人说:‘三坏加一好,想好不得好;三好加一坏,想坏不得坏。’这句话一点不假。

桃花想到这里,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就和公公说,让他给杏花妈找个有工资的退休干部,赶快嫁出去算了,让大伯把柳枝娶进门,这个家就完整了。杏花妈就是常来常往,只要身边没有坏人教唆,心里粘点也起不了多大的坏作用。

桃花干完自己的活路又想,人常说:‘耳听是虚,眼见为实,’自己中午没事,不妨去烂头蝎家亲眼看看。想到这里,她就带了点钱和大门钥匙,锁了门走到街上。

烂头蝎家她没去过,不知在那个方向,门口一时也没有过往之人,她看到对门的大门开着,就直接走进去想问问三快婆。前边静悄悄地没人,她就一直向后院走去。

三快婆正在后院帮老伴补墙,看到桃花进来,马上迎出去问她有啥事哩。桃花说明来意,她就咋咋呼呼地说:“买东西为啥要到他那里去?东边南边不是有几个商店吗,你到哪里图了个啥吗?那两口子不是好人,会传染的,你还是别去了吧。”

桃花只好说:“我妈和杏花妈都在哪里打牌,我就是害怕才想过去看看。说买东西不过是个借口,目的就是想叫她们换个地方,不让在哪里继续打啦。”

三快婆又说:“如果需要,我领你去都行,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想想,去能怎样,你就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你妈和杏花妈拉回来吧。不想叫她们在哪里打牌,只需要给你妈说说,咱不去不就完了吗。正大光明的事,为啥要偷偷摸摸地去侦察哩?”

桃花想想也对,的确像三快婆所说,自己去了又能怎样,人家总不会在自己面前给她们说瞎话吧。于是就说:“那就不去了,我还有点时间,给你们帮帮忙吧。”

三快婆忙说:“不用,不用,就是那么个窟窿,他一个人做哩,我给他和点灰就行了。你在这里帮不上忙,还影响我们说话都不方便,没事了应该先和你爸说说。”

桃花说:“那好,你们忙吧,我就回去给我爸打个电话。”

桃花回到家里,很快拨通了公公的电话,把这事大概说了一遍。玉顺听了以后在电话中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没事,你尽管放心。她不愿意嫁给你大伯,一定是听了别人挑拨,烂头蝎那人一辈子就是爱干拆人婚姻的缺德事,咱开始考虑不周,把这一点忽视了。

我想问题不大,现在预防为时未晚,我回去就买副麻将牌,放在咱家里打。他烂头蝎心眼就是再坏,也不敢到咱家来戳事弄非。你和你大伯都打,咱一家子在一起和和气气地玩,输了赢了没有啥,反正肉烂了都在锅里哩。

时间长了,你大伯和杏花妈之间的感情也就建立牢固啦。没人挑拨说坏话,到那时,杏花妈还会不愿意吗?”

桃花在电话中说:“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里边的话多着哩,详细情况回来再说,咱现在先挂了吧。电话中说那些事太费钱,你抓紧时间回来就是。”

玉顺在那头说:“好,好,那就挂了,我不信能有多么复杂的事,中午就回来啦。”

玉顺直到快吃中饭的时候才回来,进门就到厨房对桃花说:“你说,到底还有多么复杂的事?她不过是个没知识、少文化的山区妇女,思想能复杂个啥吗?”

桃花就把杏花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玉顺沉默了一会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的,我把牌已经买回来了,今后就在家里打。如果她能改变过来,咱再给你大伯撮合,如果变不过来,就找个下家嫁出去算了。我为愿她能变好,杏花不是都变好了吗。”

桃花说:“那就先这么办,牌买回来了你们打,你和我妈,杏花妈和我大伯,四个人正好。我可不敢来那玩意,要是叫我爸知道了,那还不把我骂死。”

玉顺说:“我也不爱玩那东西,何况现在正办助学会,更没有心思打牌啦。我估计你大伯也不可能打,他对那一行更是深恶痛绝,从来看都不看一眼。”

桃花说:“那咋办呀,牌买回来还是没人打,白花百十块钱。”

玉顺又说:“百十块钱是小事,不行了就让你妈在村里叫两个人。爱打麻将的人多得是,随便拉两个都是精兵强将。插下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只要有牌,还愁没人打吗。”

他两个在厨房里说着做着饭就好了,玉顺去接学生,桃花给婆婆打了电话就把饭往餐厅端。功夫不大,上学的、打牌的都回来了,一家人进餐厅一起吃饭。

桃花吃着饭问婆婆:“妈,最近手气咋样,能赢多少钱啦?”

麻将婶说:“不咋样啦。把它家地,自从上次把赢的钱给了杏花她妈,赢的回数就不多啦,不过也没输啥,每天都是平胡。把它家地,不像杏花她妈,简直就是贼娃子打官司——场场输。把它家地,把我给她的钱几天就输完了,烂头蝎就借钱给她。

我知道了就赶紧给她说:‘亲家母,那里的钱不能借,你的技术不行就别上场,先坐在旁边看看,等手气好了再上。’把它家地,她还爱打得不行,看着看着就上去了。”

桃花又说:“有烂头蝎两口子在旁边怂恿,她还坐得住吗?听说那两口子给她教了许多坏话,你难道都没有听见?今后别到那里打牌去啦,省得惹些想不到的麻烦。”

麻将婶停住正夹菜的筷子说:“怎么,有这等事。把它家地,我一天只顾着打牌,只见他们经常嘀嘀咕咕,没听见说了些啥话。把它家地,我要是听见他们说的坏话,看我不撕烂那两张臭嘴。把它家地,敢给我亲家母说坏话,下午就去美美骂他们一顿。”

玉顺说:“下午你们就别去啦。我已经把牌买回来了,爱打就在咱家里打吧。省得出去惹些是是非非的,每顿吃饭还得打电话往回叫,光这几年的电话费都不少啦。”

麻将婶说:“打牌最少要四个人哩,咱家没人爱好。把它家地,两个人咋打哩?”

玉顺又说:“你不会出去叫两个人吗,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麻将婶又说:“没人来,没人来。把它家地,现在不比从前,人家麻将馆用的都是自动专用桌,不用人摞牌,一套要值几千元哩。把它家地,这就跟招商引资一样,咱的政策不优惠,条件不优越就没人来。把它家地,打牌的人都图痛快哩,不在乎出几个炸弹费。

咱不就是害怕烂头蝎给杏花妈教瞎话吗,另换一家不就行了。把它家地,咱村里要几家子麻将馆哩,到谁家都能打,为了这点小事,划不来摊那么大的底。把它家地,我下午就去给亲家母说说,另换一家打牌,叫她不要听信烂头蝎那两口子的鬼话。

你们尽管放心,我和亲家母的关系非比寻常,说啥她都听哩。把它家地,不让到哪里打牌,简单得跟一加一似的。就凭我在牌场的名气,不论到谁家去,他们都当爷着敬哩。把它家地,这么快你就把牌买回来啦,白白花些冤枉钱,太不值得了。”

玉顺说:“买牌能用几个钱,不用了还能退,钱咋能白花哩。倒是你,输了的钱就回不来了。不说了,快吃饭,吃了饭赶快过去和她说,这事就交给你啦。”

麻将婶边吃边说:“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尽管放心。把它家地,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啦。凭我和她的关系,说句话她能不听吗?”

桃花还是忧心地说:“你也不要看得太简单了,听杏花说的那些话,她妈可能中毒太深啦,一般的解毒药不知解得了?”

玉顺又说:“咋能解不了哩,咱也不能把简单事想得太复杂了。让她们换个打牌地方有多难的,你妈还办不了这点事吗?”

麻将婶吃完饭,放下筷子碗说:“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们有啥不放心的?不相信就自己去说,可能谁说也没有我合适。”

玉顺、桃花想想也对,他两个去说的确不太合适。全家人各抒己见,一起商量着补救措施,都以为是在未雨绸缪,岂不知已经到了临渴掘井的地步,为时已晚矣!

谁能料到:

她说的话她不听,落个伸腿瞪眼睛。

要知此话怎么讲,下回文中明如灯。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第三十四回:

盗羊贼长离盗羊路

麻将婶永别麻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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