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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之海篇 第三十八章 羊皮日记「冬」

阿塔莉亚历一百一十二年,一月一日,暴雪。

不知不觉,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我在这岛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我对它的归属感却越来越差,行走在街上,我总是感觉人们都在偷偷看我,眼神要么是鄙夷,要么是畏惧。

妈的,老子干什么了,老子为这里做了多少贡献,你知道吗?

狗杂种,敢这么看老子,老子一定要杀了你们,一定…..“划掉”

得亏镇上的人都是病死的,要不他们肯定都会安在我的头上,我说再多了没用了。

但查尔斯大哥大嫂没有改变,还是一如即往的对我好,但因为上次的事,我总感觉我们之间多了一种无形的隔阂。

当然,我原本收的那些小弟对我的态度依旧恭敬,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有我的管束,一上岛的时候,估计就得出不少乱子。

特别是格鲁那家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呵呵,对我那态度,估计比他爹都亲。

哎,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说说近况吧。

前天,没下雪的时候,我们去了更远的地方,因为原本那片地的鱼群又转移了,本来是春交时分,天气却更加寒冷,能下海捕鱼的除了大哥就只有那个混血者了。

寒风,厚冰,路途遥远,一个又一个困难在前面摆着,身后又是一张张干瘪的肚皮,这一切真压的我们喘不过气。

哎,没办法,人怎么着不也得活着。

等雪停吧….

阿塔莉亚历一百一十二年,一月六日,暴雪。

雪依旧没有停的迹象,食物却完全见底了,大哥今天来找过我,不管明天雪停不停,都不能再等了。

说个有趣的事吧,人胖就是有好处啊,我都快饿的爬不动了,格鲁那家伙除了瘦了点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甚至可以说油光满面的,真他的奇怪。

等饿急了眼,嘿嘿….

有空我就写写在北方沼泽的事吧,睡觉!

阿塔莉亚历一百一十二年,一月十六日,暴雪。

女神保佑,我居然活了下来,居然能再一次坐在温暖的床上,对着这本羊皮笔记,写下这一切,而送我笔记的那个人却再也….

一月二日一早,雪依旧没有停,但风却稍稍和缓了些,我们按照约定在村口集合。

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只是在东北的云雾中隐隐有一个光点,我不断跺着脚,保持血液的通畅,防止像有些蠢货一样,把脚趾都给冻掉了。

查尔斯大哥,混血者阿呆(他一直没说过自己叫什么,我就随便起的),我,还有一位岛上的原住民卡洛。

“妈的,波尔那狗杂种怎么也来了!”

我当时差点就骂出了声,但转念一想心情就舒服多了,旅途中难免会出写意外,他有可能不小心就…..“划掉”

上次我们用石头垒成的标记已经完全消失在冰面上了,而且上次的路线证明那里的鱼群并没有多少,经过一番简单的商讨我们决定向东北方向前进。

水没被冻上的时候,那里就曾经是当地人的天然渔场,只是因为路途比较遥远,再加上后来岸边也发现了各自小型的鱼群,就很少去那了。

我们走了整整一天的路程,傍晚时分却是再也走不动了,最终决定在一雪窟附近露营。

随着篝火然起,橘色的火光虽说不能立刻清除掉我身上的寒意,但心里却是暖和了不少。

此时我的右脚后跟疼的厉害,我脱靴子的时候甚至感觉皮肤都快要被扯下来了,不看不要急,一看才知道怪不得会这么疼。

只见我的整个脚板已经红的发紫,脚后跟更是肿胀起来,都隐隐有些溃烂的症状,我从怀里掏出我的老伙计。

在篝火上烤了下,直至刀背处发红,我对准后跟的脓疮,却迟迟不敢下手。

“我来吧…”

查尔斯大哥面色凝重,从我手中接过刀,又递给我一块白布让我含在嘴里。

“忍着点..”

“嘶!”

真他妈的疼,我感觉我的牙都快咬断了。

刀尖瞬间划破脓疮,带着腥臭味的澹黄色液体流出,大哥也不顾恶心,给我挤着破疮,直至流出的是鲜红的血液。

大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好像是地榆的粉末,撒上去的那一瞬间更是一阵生疼,我的背嵴上全是冷汗。

“呼”

可算是结束了,大哥帮我穿好靴子,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去找卡洛讨论明天的路线去了。

妈的,我这才发现波尔那狗杂种一直都在看着我,一脸的嘲讽,我真想整死他!

阿呆则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把手中的肉干递到我眼前,哎,还是这呆子好啊。

我闭着眼睛,嘴里咀嚼着肉干粗壮的纤维,却感觉口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息,我用手指一抹,果然牙龈又出血了。

哎,没办法,这种鬼地方别说水果了,草都没有一根,自求多福吧,不过在我死前,我一定要带走那狗杂种。

哼,我脑海中设想着在一个风雪弥漫的天气,众人都走散了,他冲着波尔的后心就是一刀,给他来到透心凉。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雨水淋醒的,你能相信,在这茫茫雪地上,这么冷的天气,居然下起了暴雨,雨水沾到身上又瞬间凝结成冰,我一撕,竟然直接给我带下来一块皮!

我们只得继续躲在雪窟下,等待这鬼雨消停,混血者就是不一样啊,阿呆原本就穿了一件薄衬衫,现在直接在雨中蹦跳起来,这鬼天气,甚至是没有食物,都影响不了他分毫。

“怪物..”

我都囔了一句便将整个人蜷缩起来,尽量保持住自己的体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在某些特定时间,就算是一个小感冒也能要了我的小命。

这雨整整下了三个时辰,终于是有了要停下的架势,我的头顶都已经凝结出一道道晶莹的冰柱,这掉下来还了得。

终于,雨彻底停了,我们也不敢再耽搁时间,日夜兼程,在一天半后终于到了预定的位置。

“就是这吗,老头?”

我看着眼前并无二致的冰面,依旧是那白茫茫的死寂。

“当然,我打鱼都有四十…..”

“快趴下!”

还没等他说完,卡洛嘴就被大哥捂住了,甚至就连阿呆都一改往日模样,澹金色的竖童中迸射出寒光。

我们一行人卧在冰面上,淅淅沥沥的小雪很快就将我们的身影掩埋,就在我即将忍不住发问的时候,却有沉重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妈的,那动静,就连冰面都要颤上三颤。

我当然是紧闭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体型如一座小山般的怪物从我身边擦过,那巨大的爪子,比我的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白色的毛发覆盖全身,丰满的油脂随着身体晃动着,一对乌黑的眼睛,却散发着狡黠的光芒。

“熊?”

它突然停下来,用它的黑鼻头到处嗅着,眼看着就要凑到卡洛的脑袋上了,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它嘴里呼出的腥臭腐败的气息。

却又是听见两声稚嫩的呜鸣,只见两种圆滚滚的小家伙跑到这大怪物的身边,不断用脑袋挠蹭着。

巨熊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着见它低吼一声,两只小熊便屁颠屁颠的跟在它的身后,在距离我们大约一百米的地方停住了。

只见它用巨大的爪子,将冰面上的积雪扫走,两只小熊也在旁边帮忙。

紧接着它又是一声低吼,两只小家伙听话的退到一旁,只见巨熊两腿站立,高高抬起前抓,然后狠狠塌在冰面上。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我的心脏也跟在剧烈得跳动。

巨熊反复几次,只听见一声“卡吧”的声音,厚重的冰面上已然出现了裂痕,两只小熊也在吼叫着为它大气。

“轰”

又是一下,冰面彻底碎裂,一个巨大的冰窟窿出现在巨熊脚下,只见它一头便扎了进去。

“我们逃吧!”

我小心的碰了下身旁的卡洛,只见这老头也是吓的头皮冒汗,他的声音压的极低。

“这是巴赫来特,它们都是成对生活的,另一只估计就在某个地方看着这边呢!”

果然,这老头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只体型更为巨大,左眼上还有一道疤痕的公熊又走了出来,为什么是公的内…..“划掉”

妈的,反正这家伙是真的聪明,毛发完全融合在周围环境里,就连它的孩子刚才都没有发现。

不知何时,一只湿漉漉的熊头从冰窟窿里探了出来,嘴里还叼了一只巨大肥美的石鲈,妈的,看的我都馋死了!

但只能忍啊,怎么办,当然还是命最重要。

两只小熊撕扯着石鲈肥美的腹部,母熊再次下潜,公熊则守护在原地。

而我们呢,只能静静的爬着,一动也不能动,生怕被这怪物察觉,也变成它口中的鱼肉。

天色渐晚,一家四口终于吃饱喝走,再次从我身旁擦过,那小熊崽子甚至踢了我一脚,妈的!

知道它们彻底消失在冰面上,我们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我爬将了够半天才面前起身,活动着已经僵硬无比的筋肉,但更重要是填饱我们的肚子。

好在母熊开凿出来的冰窟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们没费多少气力便再次打通。

“呵!”

我承认,那一瞬间我是真的呆住了,借着微微月光,无数大鱼在水中窜动着肥美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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