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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慕洧降夏再降金

张浚立即命吴玠扼守凤翔路和尚原、大散关,以阻挡金军南下。自己退守兴州,怒斩赵哲及部将张忠、乔泽,处罚刘锡,上书待罪。

主帅及部将被斩,赵哲军惊惧,将校人人自危,担心被杀。

统制官慕洧心中暗想,张浚再杀人就轮到自己了,不能等死。慕洧是环州豪族,在当地小有名气,岂能甘心被杀。于是召集心腹和族人,密谋出逃。

一个风雪之夜,慕洧感到时机有利,带领部下和族人打开城门,向北奔去。

行走了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探马急急忙忙奔回。

“禀将军,前方有一支大军挡住去路。”

“啊。”

慕洧大惊,对将士们一抱拳:“事由我一人引起,请将我绑缚献与官军,你等皆得活命,请照顾我的族人。”

众将士高呼:“我等岂能献将军而苟活,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们拼啦。”

慕洧向众将士抱拳道:“我谢谢你们,不能因我一人而害众人。”

就在此时,几名军兵一边跑来一边高喊:“将军,前面大军是张将军和李将军,要来见你。”

慕洧闻言一愣,“快请。”

来人是泾原路将领张中彦和李彦琪,二人与慕洧乃有八拜之交,共结金兰。三人见面,无限感慨。

“想不到我们兄弟都活着。”

“不知道那天脑袋搬家。”

李彦琪看看慕洧:“大哥,你这是去哪?”

慕洧道:“不瞒二位贤弟,我留在环州恐有性命之忧。故此,带着部下和族人去投奔西夏。”

张中彦道:“大哥,我们也是逃出来的,准备投奔金国。”

李彦琪对慕洧道:“大哥,我们兄弟三人都投金国去吧。”

慕洧道:“谢二位兄弟,金国路途遥远,正值冬季,我有族人,不能长途跋涉。二位贤弟去吧,如金国相待有礼,我日后再去。”

二人抱拳道:“我等出城久矣,不可耽搁,恐有追兵,就此别过,大哥保重,后会有期。”

慕洧拱手道:“二位贤弟保重,后会有期。”

三人洒泪而别。

李乾顺见慕洧来投,十分高兴,热情地接纳了他。

南宋建炎四年、金天会八年(1130年)十二月,取得富平战役胜利之后,完颜宗辅领军西进,攻陷秦州,继续向西进兵。

南宋熙州经略使张深得报,派遣熙河路马步军副总管刘惟辅率三千骑兵防御。金军前锋已经过了巩州,距熙河路只有百里。刘惟辅在金军西进必经之路的熟羊城,留一千二百军兵驻守,带领一千八百骑兵乘夜赶到新店埋伏。

黎明时刻,金军大队人马来到。

“杀——”刘惟辅大呼一声,跃马杀出,宋军冲出掩蔽杀向金兵。金兵大惊,慌乱应战。

刘惟辅挥动铁槊,在金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金兵四散奔逃。金军先

锋黑锋见状,舞矛来迎。二人战不到五合,刘惟辅一槊刺中黑锋胸膛,用力一挑,将黑锋甩于马下。金兵惊惧,溃败而逃。

张深命陇右都护张严与刘惟辅追击。南宋军追至凤翔路境内,刘惟辅不愿接

受张严节制,遂私自带领本部人马由吴山南下,进至宝鸡,俘获金军游动突袭的骑兵。

张严带领大军追到五里坡,追上金军。完颜宗辅知宋军定来追击,命伏兵以待,以少数军兵引诱。张严见到金兵,拥大军追杀,进入金军埋伏圈。南宋军左突右冲,也冲不出包围圈,张严战死,全军覆灭。刘惟辅得到探马的回报,引军自石鼻寨逃回。

完颜宗辅率大军进攻熙河,刘惟辅准备撤退,担心粮草被金军抢去,长侵不退,领军焚烧。金军杀来,宋军败走。只有刘惟辅和亲信数百人来不及撤退,躲在山中一座寺院中。

刘惟辅知熙河陷落,无处可归,就遣人到西夏面见李乾顺,请求归附。李乾顺害怕金人恼怒,不敢接纳。

刘惟辅见西夏不接纳,无计可施,带领部下辗转山中躲避金军。部下恐被金军抓获斩首,几个小头目背着刘惟辅商议降金。于是,乘夜间刘惟辅睡熟,将其捆绑,献与金军。

完颜宗辅道:“本帅敬佩将军是忠勇之士,若归降我大金,赏黄金万两,高官得做。大宋朝已亡,何必为其殉葬。”

刘惟辅怒视完颜宗辅,一言不发。

完颜宗辅见刘惟辅不降,就命其投降的亲兵劝降。

“闭嘴。”刘惟辅怒斥:“国家不负你们,我也没亏待你们,为什么一夜之间你们投降敌人啊!”

完颜宗辅大怒,“拉下去砍了。”

几名金兵跑过来,揪住刘惟辅的头发往外拽。

刘惟辅奋力摇头,喝道:“该死的金狗,要斩即斩,我的头岂是你们揪的!”怒喝不止,慷慨赴死。

南宋绍兴元年、夏正德五年(公元1131年)一月,李乾顺派遣使臣到金国贺正旦。此次贺正旦非比以前,是借贺正旦之机,向金太宗禀报没有接纳南宋熙河副总管刘惟辅,以此表白对大金的效忠。

金太宗见贺表大喜,赏赐李乾顺甚厚。夏使一行拉着十多辆大车的赐品,刚刚回到兴庆府,金国的使臣就到了,态度强硬地向李乾顺索要辽国的耶律大石。

李乾顺对金使道:“耶律大石没在我夏国,若在当绑缚解送京师。”

金使道:“国主不必隐瞒,大金皇上得到密报,耶律大石驻兵和州之地,与西夏勾结,欲收复故土,以恢复辽国。”

李乾顺一听着了急:“耶律大石从来没有与小国联系,贵使何出此言?”

金使道:“我主得知耶律大石下落,遣耶律余睹追讨,大军到兀纳河,无法过河,回军后禀报:‘闻大石已驻兵和州,必与夏国合势。’故而我主遣本使索要。”

李乾顺道:“请贵使回复大金皇上,小国与和州之

地并不接壤,也不知耶律大石所在何地。如今后得知耶律大石信息,定遣使报与贵国。”

是年十月,和州回鹘抓获耶律大石的臣下撒瓜、迪里、突迭等人,打入囚车送到金国。金太宗方知西夏没有与耶律大石勾结,始信李乾顺没有欺骗他,正欲遣使西夏慰问,夏使来祝贺他的生日,于是厚待夏使,抚慰李乾顺。

完颜宗翰与完颜宗辅调回京师,临行之际,完颜宗辅留军驻守险要之地,命撒离喝统领。撒离喝乃金国安帝的六代孙,曾为世祖养子。在富平之战中领军向西攻取德顺军,又降镇戎军,进攻熙河路,再降甘泉等三堡。

总领陕西金军后,撒离喝挥师向东,攻陷渭州,兵进庆州。守城宋军坚守城池,金军攻城猛烈,宋军战败,以城投降。

慕洧得知金军攻城拔寨,宋军纷纷投降,想起故地环州。世世代代居住在环州,被迫离开,心中凄然,想回到环州。于是,慕洧向李乾顺请命,要攻取环州。李乾顺大喜,即命慕洧出征。

慕洧带领大军进攻环州。环州百姓得知慕洧攻打州城,希望他回来,暗中协助。守军偷偷打开城门,慕洧取得环州。

“禀将军,有故人来访。”亲军进府禀报,呈上名帖。

慕洧接在手中观看,立即起身,“快请。”跟随亲兵来到府门。

“大哥,一向可好。”李彦琪和张中彦抱拳施礼。

“二位贤弟,别来无恙。”慕洧拱手道:“快请进,快请进。”

三人落座,亲兵献茶。

李彦琪道:“闻听大哥又回到环州,我二人替哥哥高兴,特来拜望。”

“好好好。没想到大宋说完真的就完了,我兄弟三人没有性命之忧了。”慕洧大喜,“来人,摆宴。”

三人举杯痛饮,畅叙兄弟情怀。

张中彦道:“我二人在金国受到礼遇,皆被授予知州之职。现在,大金国如日中天,四海皆附。大哥,你在环州能站住脚吗?”

慕洧道:“我归顺西夏,夏国与大金友善,不会取环州。”

“不会取环州?”李彦琪微微一笑:“大哥忘了眼下的大宋朝了吗?”

“这……”慕洧一惊。

李彦琪又道:“宋与金结好,相约攻辽,结果呢?小弟不说,大哥也是眼见心明。”

慕洧点点头,“兄弟说得对。”

张中彦道:“西夏与大金哪个强大?我们既然要找靠山,就要找最强大的,方能靠得住。”

李彦琪道:“你我三人义结金兰,情同手足,虽不比刘关张,却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二人就是来劝大哥投奔大金,此乃长久之计。”

“谢二位兄弟。”慕洧沉吟片刻,站起身,双手抱拳:“就依二位兄弟,大哥以城降金。”

“好,这才是明智之举。”

“大哥,来,干。”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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