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情报
——对于大部分正直性格的人来说，一旦明确知道自己受到了别人的帮助，就会下意识产生类似报恩的心态，也就是‘偿还心理’。
××××
事实证明，治疗癌症的手术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宁风等人在外面又等了三个多小时，可负责手术的伯格斯坦、洛佩斯和宁雪都始终没有出来的迹象。
而作为兽医馆的唯一一个外人，江岳宏有些坐立不安——虽然他和真纱子还有宁风有过交情，但他们究竟不是真正的队友。
好在他的手机很快响了起来。
宁风注视着他接通了电话，说了几句后，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X，她有话想问你。”
见宁风点头后，江岳宏就将手机开了公放。
“听得见吗？”
“嗯，很清楚。”
“我听说你已经见过雷蒙德了？”
“是的。”
“所以……你有把握触发任务了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无论是江岳宏还是真纱子和乌滦，全都望向了宁风。
宁风眨了眨眼，回道：“九成吧。”
所有人静了一瞬。
终于X问道：“九成把握？为什么你能够这么确信？”
宁风吸了口气。
“我和雷蒙德的对话内容，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吧？”
宁风的这话说得奇怪——明明他和雷蒙德的交谈是单独发生在兽医馆外的，理应除了他们两就无人知晓，可他却说并不在场的X知道内容。
但更让人奇怪的是，X并没有否认。
“你没有直接向他提供帮助，而是向他索求帮助……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他的信任？”
宁风点点头。
“雷蒙德是收取报酬帮人解决问题的清道夫，像他这种人遇到问题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自己解决，而不是找人帮忙，尤其是找我们这种完全不知道底细的人帮忙，所以想要直接从他那里领取到任务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X接道：“所以……你把你们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是的，因为以他的性格，就算我们不说，他也一定会将我们的身份查清！”
……
叮铃铃——
回到家的雷蒙德接通了电话。
“查到了吗？”
“嗯，查到了，杰克·塞缪尔，密歇根州布鲁克菲尔德高地的警探，三日前被发现与多起杀人案有关，但在警局发出通缉令前，就已经从当地消失……”
电话另一端的是个女人的声音——那是雷蒙德最信任的助手，莉娜。
听了她所说的信息，雷蒙德皱了皱眉，又问：“那邪教呢？”
“关于邪教的新闻不多，不过从那几起有关的谋杀案，还有几份证词看起来，那个地方确实是出现了一个邪教组织，还牵涉到了两名市议员候选人，不过一个已经死亡，另一个离奇消失，而邪教也似乎完全消失匿迹了。”
“是这样吗？”
雷蒙德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消化着这些消息。
莉娜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要调查那么远的一个警探？”
对于她的问题，雷蒙德选择了回避。
“没事……好了，我都清楚了！”
“啊啊？你还……”
雷蒙德完全没听莉娜接下来的话，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
“以他手下那名叫做莉娜的黑客的实力，想要调查我们的身份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所以编造身份去欺骗他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举动，如此一来，不如直接将‘真实的身份’说出来，这样的话……”
“起码不会让他更加警惕，对吗？”虽然隔着手机，可X却完全领会到了宁风的意思：“而且，你还能够借着这个身份，顺理成章地编造出一个接触他的理由……利用FBI局长获取新身份，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理由。”
“多谢夸奖！”
宁风对夸奖的坦然接受让X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就又问道：“可是你把他的关系网如此简单地说了出来，尤其是亚美尼亚人的事情，按道理来说除了他们那几个当事人之外，应该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把这种事情也说出来，不怕他对你的实力太过警惕，而不愿意再和你接触吗？”
“不会的。”宁风摇摇头：“如果是以前的雷蒙德，或许他会拒绝和我们接触，可是现在的他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说？”
宁风顿了顿，才解释道：“一直以来，雷蒙德都有着阿维和莉娜两个帮手来帮助他处理‘事业’上的问题，但是如今阿维不止离开，还给他带来了弗兰克那档子麻烦事，他的‘清道夫’工作，可没有以前那么好做了……”
“所以你才会在他现在面临的那么多麻烦事中，选择弗兰克要杀死阿维这件事当做突破口吗？”
……
挂断电话后，雷蒙德坐在沙发上皱眉苦思了两分钟，终究还是重新解锁手机，拨打了他的父亲米基的号码。
嘟嘟——
“喂？雷？”
“……是我。”
接电话的米基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他四个儿子中与他关系最不好的雷蒙德会打电话给他。
他不由问道：“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了……哦！你是想跟我聊我写的那个电影剧本的事吗？我那个剧本……”
在监狱中辗转了数十年的米基，前不久突然生出了将他过往的犯罪经历编写成剧本，投入好莱坞拍电影的打算，可事实证明，他的剧本并没有他所期待的那样受到编辑的重视。
他正想抱怨这件事，可雷蒙德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弗兰克找你了吗？”
“弗兰克？”
米基一愣，随即声音就变得不自然起来：“没有……他，他找我干嘛？”
“他没有让你去杀阿维吗？”
米基瞬间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他才有些慌张地解释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阿维偷藏了一批索科洛夫的货物，利用弗兰克在FBI的关系作掩护私下售卖了出去，如果在这样继续下去，很可能会导致我们在画廊的事情曝光，所以弗兰克才……”
“然后你就答应他去杀阿维。”
米基顿时否认道：“不！弗兰克只是和我提到了这件事……或许他是有这个意思，可是我什么回应都没给！”
“但你也没有想过把这件事告诉我吗？”
“我……”米基有些语塞，片刻后才说道：“雷，我知道阿维是你的朋友，但是他这种做法只会连累我们，所以在那之前，我觉得……”
“你觉得？”雷的声音突然提高：“你说弗兰克告诉你，是阿维在私售货物？”
“对，他……”
“是他和阿维在一起私售FBI的证物！”
米基愣住了。
雷蒙德眼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再没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
“雷蒙德现在的麻烦事很多，不管是他现在在保护的那个女明星，还是帮太平洋影业老板处理的私人问题，全都是非常棘手的麻烦，如果再算上他家人给他带来的麻烦，简直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另外，他的妻子艾比离世，这才是对他打击最大的事情，因为他不止失去了妻子，同时他的家人也因为这件事而和他产生了不小的间隙，而他本来又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肚子里藏的人……现在的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能够说上话的‘朋友’！”
X明白了：“所以他才会对他过去的朋友，也就是阿维遇到麻烦的消息更加看重？”
“就是这个意思。”宁风点头道：“关于女明星和太平洋影业老板这两件事，虽然可以插手，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相比下来，阿维才是最合适的突破口。”
“呵……以退为进，先让他来帮助你，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做他的朋友，让他来依赖你……你对人心的掌控，还真是……”
X没有把话说完，但一旁的江岳宏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异色。
可宁风却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道：“阿维的事情不说，但让弗兰克帮忙取得新身份的事情，成功的几率应该很小。”
“哦？”
“FBI也不是万能的，以弗兰克那种鼠头蛇尾的性格，他很可能会想方设法的拒绝帮忙。”
“可雷蒙德不是有他的把柄吗？”
“有把柄是没错，但是那把柄顶多就只是让弗兰克丢掉FBI局长的位置，被送进监狱罢了，和帮杀人犯篡改身份记录的风险相比，你觉得他会选择哪个？”
……
嘟嘟——
雷蒙德再度拨出了第三个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弗兰克。”
“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你用FBI档案库帮忙消除犯罪记录，并且制作几份全新的身份资料。”
“什么！？你疯了吗！？”弗兰克立刻大声喊了起来，声音中满是不可能置信：“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你只要回答我，能不能够做到？”
“不！绝对不可能！”
“那索科洛夫的事……”
“即使你拿那些事来威胁我也没用！雷，你是个明白人，我在你那儿的把柄顶多就是让我坐不稳FBI的位置而已，但是盗用FBI的内部系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雷蒙德沉默了下来——以他对弗兰克的了解，自然听出他那坚定拒绝的意思。
从话筒中传出的剧烈呼吸声，透露了弗兰克不稳定的情绪，许久他才说道：“雷，你知道我对你的忠心，可是我不是你的神灯，不管提什么要求都能够办到，所以这件事……”
“好了，我知道了。”
雷蒙德没让弗兰克说下去，直接就换了个话题。
“这件事先不说，阿维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怎么……”弗兰克很是惊讶，显然没想到雷蒙德会知道这件事：“是米基？”
“跟他无关……告诉我，为什么阿维一定得死？”
弗兰克沉默了好一阵，似乎是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半晌后，他才说道：“阿维和我在合作，但是我们被缉毒局盯上了，所以……”
“所以他必须得死，这样才能够让你不被牵涉到？”
“是的，雷，你明白就好！”
雷蒙德吸了口气：“一定要杀他？”
“他必须得死！”
弗兰克的语气陡然强硬了起来：“雷，我知道阿维和你的关系，但是如果他不死，我就无法安心……你别忘了，你有我的把柄，可我也有你的把柄，要是我因为这件事被拖下了水，对你来说也绝不是件好事！”
雷蒙德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让，弗兰克的语气缓了下来，说道：“雷，只有阿维死了，才是对我们大家最有利的方法，我相信你那么聪明，一定很清楚这点。”
雷蒙德目光闪烁了很久，终于说道：“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不用管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弗兰克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重新找到了莉娜的号码，发了条‘你知道阿维在哪儿’的短信过去后，就又打开了下午离开兽医馆时宁风给他发的那条空白短信。
他盯着那个号码，目光闪烁不定。
……
“唔……既然你知道弗兰克不会同意，那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个要……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利用雷蒙德的‘偿还心理’！”
（逻辑能力还真是厉害啊！）
宁风眯了眯眼，随即承认道：“不错！既然弗兰克的帮助确定就是死路一条，而我们却已经通过布丽奇特给予了雷蒙德帮助，那么我们两方之间的利益天平就已经不再平衡……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拥有很强实力’而且‘知晓他所有关系网包括家人’的我们，他绝不会选择不闻不问。”
“原来如此……因为已经扯上了关系，所以在偿还你给他的‘帮助’之前，他就不会躲避你了。”
宁风点了点头。
“是的，只要他主动和我们保持联系，我们之间的关系线就会正式成立，那么任务的话……”
叮铃铃！
宁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瞬间，在场所有人，包括电话另一端的X也全都静了下来，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唯有宁风淡然地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后，便接通了电话。
“你好……雷蒙德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