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又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
小强每天都去街道办事处的再就业办公室，翻看用工单位的招聘信息。
也去过三、四家相关的用人单位进行了面试。结果都不是特别理想。
其实，小强找工作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求按点下班、离家和老婆近点。好方便照顾家。
可是，现在的工作，不是一个月休息两天、就是三班倒加夜班，一个班儿要上十个小时是非常正常的。
有一天，小强去接老婆下班。两个人从超市买完水果、蔬菜出来，正准备骑车回家。
“老公，你看那儿招人呢！”
“还是老婆眼尖！”
顺着老婆手指的方向，就在超市的旁边，有一家北京老字号“米香屯”，黑匾绿字，格外的醒目。招聘启事就贴在敞开的店门上。红纸黑字：“本店现招聘男女服务员两名”。
“老婆，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问问。”小强一边说，一边向店里走去。
“行，不着急，问的详细点儿。”老婆时刻不忘提醒着自己的老公。
小强进了店，问一位售货员：“您好！我看到您这里正在招人，请问负责人在吗？”
“去找那位个子高的，那是店长。”女服务员告诉我。
店长的个子很高，很瘦、很黑。外表有些木讷。
“您找工作呀？今年多大岁数？”店长说起话来有点含糊不清，就像是喝多了一样，舌头有点儿卷。
“我们这儿挣得可不多，一个月就两千八加效益奖。早上七点半到下午四点半。早班要上货，要求七点一刻必须到；晚班儿上午十一点到晚上八点。……”店长把小强带到办公室聊了起来。
这个工作小强基本满意。离老婆的工作单位步行仅五分钟。
第二天，小强就开始在这家北京老字号“米香屯”开始学徒。店长——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妇女，给小强办的手续，工服、押金、健康证。
小强被安排在熟食组。
这个组格外缺人：
老李是组长；剃着光头，看不出具体年龄，五十岁上下吧；三角眼；看人、看物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将头转向右边，然后斜着眼儿看；“京片子”的嘴，说起话来吊儿郎当的劲儿；就住在店后门的小区里，下班走着三分钟就到家。
老李这个组长目前干的有点累。
因为缺人，每天他都要早上七点到店清点凌晨到的熟食。要货、盘点、每日结算、排班儿……这五百元组长津贴挣的！
一个东北大娘们儿，四十左右吧；白白胖胖的；眼睛大大的；说话的语调不温不火；干起活来很利索。可惜她还有二十几天就辞职不干了！
小丁师傅，四川人，小时工；圆脸、微胖、浓眉大眼；说起话来喜欢拉长音；听她说话要仔细，否则听不太清；小丁每天就从早上七点半上到中午十一点半。她还要在十二点之前赶回饭馆儿去当服务员，一直干到晚上十一二点。
到“米香屯”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背代码。所有熟食都有代码：松仁肉肚050；鹌鹑蛋08；扒猪脸075……顾客把买的熟食放到电子秤上，输入货物代码后按结算，才打印出小票儿。这个结算方式太落后了，设备多少年了就没有更新过！
第二关就是每天早晨的上货。四十分钟的上货时间，要在八点开门之前把所有的熟食按照规定的顺序摆放整齐；猪肝、又粗又长的香肠、酱肉都要人工分成两半儿，用保鲜膜再重新包裹一下，供顾客选择；各种小香肠拿出一半来，把中间的连接剪断。
补货也是有规矩的，师傅再三叮嘱小强，并强调说：
“当天凌晨来的新货放在下面，昨天卖剩下的放在最上面。”
“橱窗里托盘里的熟食摆放，今天新进的货放在外面，昨天卖剩下的放在里面，咱们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
小强来到店里，经理给他安排了小时工的工作时间，让他尽快熟悉业务，把该掌握的东西在一个月内掌握好，然后参加“米香屯”集团公司的统一培训、考核，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员工。
按照国家相关规定，小时工每天只能最多工作四个小时。经理给小强每小时元的薪水。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磨练。小强已经能够熟练地独自售货了。组长开始安排他每天上早班，学习上货。
眼看就要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小强问这个店的法人代表：“我什么时候能够参加公司的培训和考核？我出来是为了挣钱的。这每天四个小时的工资也不够呀！”
法人代表是个三十多岁的女的，短发，皮肤不白。说话、办事像个男的。
这个店是她承包的底商房，加盟的“米香屯”。
法人不在店里的时候，会有他的哥哥来帮他看店。
反正总是有“监工”看着我们干活儿。
一天都没有断过。
店长在闲聊天时说：“她这个店不挣钱。将将够给员工开工资的。她自己挣的钱还没有咱们多呢。”
“我就是现在让你去总公司参加培训、考核你也过不了！”法人斩钉截铁地说。
而且，还把“过不了”这三个字加重了语气、拉长了音。
“培训一天到两天。首先是企业文化；然后是技术培训；最后是理论考试。包括面试和答辩。货品代码你没问题了，其他的呢？各种食品的保质期、价格等等，你还没有掌握熟。不是说会售货就可以转正，成为一名正式的职工了。”法人罗列着考核内容，表情严肃。
“而且，考一次试交一百元钱。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都是自费的。”法人开始讲厉害关系了。
“所以，我觉得，你就别着急去参加培训和考核了。先耐着性子好好学习学习。等我觉得你差不多了，我再推荐你去。”
“参加公司的考核是需要你的师父、店长和我的认可和推荐才能去的。”
“可是，如果你要是做小时工的话，这些就都用不着了！”
法人像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地讲完后，用两只大眼睛思思地盯着小强。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怎么样？怕了吧？还是踏踏实实地干你的小时工吧！”
“哎呀！我的妈呀！这都快赶上考公务员了！”小强心中暗暗叫苦。
“这个法人用这种恐吓的办法来阻止员工转正？”
“也没准儿她说的是真实的！”
“可是我这每天四个小时88块钱的工资，也不够呀！”
“转成正式职工的希望变得遥不可及了！”
于是，在于法人双目对视的几秒钟的时间里，小强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那我就不干了！麻烦您给我办一下离职手续吧！”
“幸福”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就这样，小强再一次恢复了自由之身！
不用再看组长的脸色；
不用在听老职工的讽刺、挖苦和揶揄了；
我手头儿慢，怎么了？！
我还不干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