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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少年不再见(三)

我刚才做了什么,很过分吗?

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说?

说我不是故意的?

可我刚刚明明就是想亲他的,我的确是故意的,可是这种话,你让我怎么说的出口?

他为什么还不跟我说话?他是不是生气了?他会怎么看我?

我抬眼偷瞄着他,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神情呆滞,一只手覆在唇边,整张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这副模样,看着好像被猥琐大叔强吻的小姑娘,不知所措、惹人怜。

猥琐大叔?我为什么要用这种词语来形容我自己?好歹我也算是一枝花,配他林煜也没有很差啊!

我占便宜,他也没有吃亏啊!

“那个,那个……”

我听着林煜这个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觉有几分好笑。

这个傻子!

“林煜!”

“湘湘!”

我和他同时开口说了两个字,之后又是久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也确实没有精力去揣摩他的心思,我和他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那句‘湘湘’彻底终结。

我幻想过无数次我们分离的场景,甚至连这次公园作画都是我一手设计的,我想好了所有我要对他说的话,我想好了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我甚至连转身的动作和满不在意的神情都对着镜子演练过了无数次,这才是我们的分离,无可挑剔的分离。

可是,一句‘湘湘’彻底打败了我,我设计的一切都因为这两个字不复存在。

是,我承认,我很介意,我介意他心底的那个‘湘湘’从来就不是我!

如果不是因为湘湘,我怎么舍得离开他,怎么舍得伤害他,他那么好,我怎么舍得?!

自从陆湘出现以来,我始终不得自由,我不敢面对林煜,不敢面对真相,我想要逃避却最终无法逃避,我的心在这是与非之间被撕扯的七零八碎,而林煜轻飘飘的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就在刚刚,他在我面前,满怀柔情的看着我,喊着陆湘的名字。

我承认,我嫉妒!我嫉妒的发狂!

我死死地盯着他看,面前这个男孩,我好像认识了很久,又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我有些记不清了!

我发疯一样的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怎么了沐雪?沐雪?”

“你不要叫我!”

这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嗓子疼得厉害。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一定很丑,因为我看到林煜惊讶的表情和紧皱的眉头,那一刻我就觉得完了,什么都完了!

我认识林煜多久,我就在他面前‘完美’了多久,我时常在想,追他的女孩子有的比我漂亮、有的比我聪明、比我脾气好,他为什么会选我?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我只好做到尽善尽美,在他面前永远保持完美的形象。

我身上有太多太多人性的劣根,而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不想让他觉得沐雪是一个那样不堪的人,我想让他看到我美好的一面,哪怕到离别的时刻,也一定要是美好的。

可是现在,完了,全都完了!

他会怎么看我?他会怎么想我?

一个像豺狼一样暴戾的女生,发起疯来有吃人一样的眼神、厉鬼般的声音,就这样张牙舞爪的向你扑过来,你不怕吗?你不躲吗?

你还会觉得她天真可爱吗?

“林煜,我们分手吧!”擦掉最后一滴眼泪,我换上了一贯的假笑,几近轻描淡写的说。

这句话我在心里憋了很久很久,从陆湘出现到现在,它一直像一块石头一样圧在我的心上,圧得我喘不过气来,如今我终于有勇气把它移开,可在解脱释放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空了,或者说,它已经被那巨石碾得粉碎。

我费劲心思,却选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说了最不恰当的话。

“好,回家!”过了很久,林煜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

“你明明听到了!”我冷冷说到,“没听到我再说一次,我们分手吧!”

林煜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他没有说话,低头继续作画,再没有看我一眼。

我被他的温吞惹得心烦意乱,一想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当即冲到他面前,一把抢过画像,看都没看一眼就捏成一团顺手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他狠狠捏住我的胳膊,一时间红了眼。

林煜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画家,对于一个画手而言,作品就是生命,是不容别人随意践踏羞辱的。

当时两个人都像被触怒的野兽,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一个嫉妒,一个愤怒。

“这幅画画的是我,现在我不想让你画了,你就不准画!”看着林煜猩红的眼,我心虚的补了一句,“你画什么我不管,别画我就成,看着我画别人,更不成,像我也不成,你觉得像就像了吗?你人生感觉有问题,还画什么画啊!浪费纸张!”

“你让我给你画画,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我从不曾见过那样的林煜,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我看,眼神化做锐利的刀,要将我生生穿透。

似乎在那一瞬间清醒过来,胳膊被他捏得有些发红,心上像是被人扎了小针,刺得生疼。

我刚才都说了什么?原本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怕了,我只是不想被人伤害,我怕他知道湘湘的事情就不爱我了,我没法泰然处之随机应变,我只是想逃,想逃得远远的,我没想伤害他,我是无心的!

我猛地甩开他,拼命地向前跑,我不想面对他,我无法面对他!

我只想做一个逃兵,永不面对,永不回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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