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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满嘴谎言

“沐雪!你来我家里做客啊!快过来坐啊!”陆湘率先看到了我,很是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她站起来,想拉我过去坐。

“哎呀!”

陆湘的脚还没有痊愈,刚站起来就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厉害。

林煜伸手扶住她,护着她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想要查看她的脚伤。

陆文轩松开我的手,快步走过去,直接挤开林煜,蹲下身子小心握住陆湘的脚。

他是如何放开我的手,又是如何走到陆湘身边的,我好像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那动作太快,太过干脆麻利,甚至连微凉的掌心,都有些难以适应……

“脚还没好到处乱跑什么呢?是不是想去医院再躺两天?”言语是责怪,语气却出奇的温柔。

如果曾经的某一个瞬间,我曾对这个男人动过什么荒唐的念头,那么此刻,这荒唐返回到现实中,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哥哥,手怎么了?”陆湘的目光落在陆文轩的手背上,眼神一下子变得很脆弱,像是即将破碎的瓷娃娃。

在看向她的那一瞬,我突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愧疚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一样,心中竟然忐忑难安。

“小狗……”

“我咬的!”我听陆文轩又骂我是狗,直接冲上去坦然承认,瞪大眼睛看着陆湘,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陆湘像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她目光胆怯的看了我一眼,突然低下头,不说话了。

“没事,沐雪跟我闹着玩呢!”

陆文轩见我承认自己是狗,呸!!!陆文轩见我承认咬了他,很有成就感的笑了,开心的合不拢嘴。

‘傻逼!’我在心里愤愤骂了一句,然后窝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陆文轩的父母忙着在厨房做饭,客厅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其中有两个我不想面对,另外一个,不敢面对……

“沐雪,好久不见!”

我没想到林煜会主动跟我说话,我猜想着,他可能是被陆文轩和陆湘互动的画面刺激到了,才会没话找话的跟我搭讪。

“是啊!好久不见!”我挤出一抹笑,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最近好吗?”

“挺好的!”

“……”

“你好像瘦了!”

“他喜欢我瘦点!”

鬼知道他是谁!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因为他茶不思饭不想饿瘦的吧?!

太矫情!太没面子!

“是吗?”林煜稍稍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是的!”

男人这种生物,一旦认定了你喜欢他,总能产生一种强烈的优越感,而当他得知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的时候,这种优越感也会随之消失,被一种名曰‘失落’的情绪取代,只是这一切不过只是本能反应,无关感情。

若一段感情走到尽头,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潇洒离去?哪怕……那潇洒也不过只是伪装。

“你化妆也蛮好看的,现在真的很难得见你素颜……不过我记得,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素颜……”

说起来,今天这场雨下得着实夸张了点,把我的脸洗得挺白净,我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想着,我这副模样,大概真的会比较像陆湘吧!

“正常,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嘛!”我淡漠的接了他的话,低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便是不施粉黛也是美的,那些不必要的装束反而会显得累赘……可是,如果那样的累赘可以让我变得不那么像陆湘,我是不是就可以逃开命运的束缚?

如果,我们一开始遇见时我就不那么像她,你还会不会把我当成她?你还会不会爱我?

或者,你根本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瞬的恍惚……都没有吗?

可我不敢问他,我没有勇气面对那样的真相,我唯有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他是爱我的!最起码……他是爱过我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喜欢我,那我多不好意思啊?”陆文轩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硬生生把林煜挤到了边上。

我懒得搭理他,向另一边移了移,他伸手揽过我的肩,把我拽到他的怀里。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听见他用微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我怎么记得,这小子还欠着我一拳呢!”

“我不是请你吃饭了吗?”几辈子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

“关乎男人面子的问题,又岂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他轻声说着,嘴角划过一抹邪肆的笑。

“你想怎样?”我总有一种要被他吃-干-抹-净的感觉。

“哥哥帮你虐他!虐死他!”他边说边靠近我,吧唧一声亲到我的嘴巴上,讲真,是真的‘吧唧’响了一声。

我感觉有两道奇怪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来自不同的方向---我知道那是陆湘和林煜,可我不敢回头看他们任何一个,一个是我前男友,一个我是情敌,偏偏我当着这两个人的面被别的男人占了便宜,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就好像是……我劈腿被林煜发现,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大哥了!你这不是在虐他,你他妈这是在虐我!

我狠狠瞪了陆文轩一眼,想用眼神杀死他,直接被他给无视了,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葡萄,剥好皮凑到我嘴边,“宝贝儿,来,吃个葡萄!”

噗!

我差点要笑喷了,这货今天是忘吃药了咋地?

这么肉麻的事当着你心上人的面你也做的出来,服气!

我一口咬住陆文轩手上的葡萄,顺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陆文轩疼得呲牙咧嘴的,却仍假装温情的看着我。

他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脸宠溺的看着我,真真像个二十四孝男友。

便宜不占王八蛋,你不是乐意装吗?老子成全你,陪你演戏演全套。

我伸手握住陆文轩的手,把他的手摊开来看,然后趁他走神之际把满嘴的葡萄籽都吐到他手上,顺道吐了点口水在上面。

你恶心我,我就恶心你,这很公平!

陆文轩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但很快被满目柔情所取代,他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故作温柔的说,“调皮!”

你妹!煞笔吧你!摸我脸干嘛?手都不洗,听没听人说过口水沾脸上会毁容的!故意报复呢你!

陆文轩的目光经过林煜,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灿笑,看得我一阵惊悚……

我想我和林煜的缘分真的已经走到尽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他原本喜欢的人就不是我,如今我当着他的面做出这种事情,他一定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沐雪,你看看你,从来都只是一个笑话,凭什么想着取代陆湘在他心中的地位?

“哥哥,你们……在一起了?!”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理,陆湘轻声问了一句。

“我们什么时候没在一起了?”陆文轩像是不太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绕着弯说了一句。

应该说,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大概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可是陆文轩非要在这痛苦中寻找出路……他根本就不想忘记陆湘,只是想找一个人做她的影子,而我,我是最合适的那个!

我实在不该对这个男人抱多大幻想,具体的说来,我不该对‘感情’这件事抱有任何希望,比如林煜,比如陆文轩……

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异常尴尬,我有些拘束,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陆文轩的妈妈一直盯着我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能低头扒饭,连菜都不敢夹一下。

“来,吃菜!吃个青菜!蘑菇!鸡腿……”倒是陆文轩一个劲儿的往我碗里夹菜,我这正想着吃完赶紧找借口走呢,转眼就又被他堆了高高一碗。

有病吧你?!平时可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小雪,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妈妈开口问我。

“啊?”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他妈妈这是调查户口想衡量我跟陆文轩般不般配吗?

“我家……之前挺有钱,开了个养猪场,后来倒闭了,就摆地摊了!”扯呗,谁不会啊?!反正你清楚我配不上你儿子就行了!

“沐雪,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陆湘小声接了我的话。

“你又没问我!”我抬头看了眼陆文轩妈妈,她仍然一瞬不瞬的望着我,眸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怜惜……

这表情不对!看来我得再加把劲儿……

“本来家里生意倒闭已经够拮据了,后来我爸拿着家里仅有的积蓄出去赌博,想学人家一把翻盘,结果输得倾家荡产,我妈被我爸气得离婚改嫁,我爸后来又欠了一屁股外债,债主追上门讨债,我爸还不上,就被人砍了手指……”

够惨吗?够惨吗?不够的话我再编点!反正电视小说里看的多了,再惨我也能编得出来……

“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他妈妈一把拽住我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双手仍在颤抖,我能感觉到她很紧张很难过,可我不懂为什么。

“老沐被人剁了手指?”几乎是同时,陆文轩的爸爸插嘴问了一句。

“啊?”我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老沐’是我爸,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像是谎言要被人揭穿了一样很心虚,“您……认识我爸爸?”

“哦……不认识!”他爸爸明显愣了一瞬,然后才回答我。

我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着您不认识乱接什么话啊?吓我一跳!

“真可怜!以后我肯定对你特好!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陆文轩拉起我的手,‘深情’告白。

这也太假了吧?说谎你也得说得真诚一点啊!你看我都把自己说得这么惨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说这人是不是变态吧?!

他妈妈看到陆文轩拉着我的手,有些着急地想要拨开他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陆文轩手上的伤口。

“妈!疼!”陆文轩大叫一声表示抗议,趁他妈愣神之际直接把我拽到了怀里。

“陆文轩,你放开……”

“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你就别管了!”

“……”

他父母开始争吵,声音很大,似乎要刺穿耳膜……

“不行!我不同意!你休想!”

“这事你说了不算,孩子自己乐意就行……”

“……”

我看着他们两个当着四个小辈的面大声争吵着,言语间谈论的焦点仿佛是我和陆文轩……

他妈妈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他爸爸极力赞成。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妈妈不像是那种想要霸占儿子的恶婆婆,反而极其向着我说话,这让我不禁联想到我和陆湘长相相似的事情上……他妈妈或许是把我当成陆湘来疼爱,又或许是知道陆文轩对陆湘有些不一般的想法,怕儿子越陷越深,才会极力反对……

总之二人各持己见,意见相左,完全处于‘白菜被猪啃’和‘猪会啃白菜’的两个对立面。

其实我很想插一句嘴告诉他们根本就用不着争吵,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陆文轩,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可我就是没有机会说这句话,我完全插不上话……

过了好一会,不知是他们吵累了还是稍稍理智了一点,他们渐渐安静下来,把目光定在我身上。

“孩子,你告诉我,你脚心是不是有一颗很小的黑痣?!”他妈妈拉着我的手,目光充满期待。

我一怔,突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我不知她从何得知,更不想知她从何得知……那一瞬,我想了很多,我想着……我和陆湘为什么那般相像?他妈妈为什么这样在意我?我第一次见到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我为什么要叫她妈妈?他爸爸为什么会认识我爸爸?他们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多问题?他们为什么要为我吵架?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呢?

我心想着,那样狗血的剧情一定没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没可能的!

我不过是很早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也便没有了,我不该贪心的想要得到什么,尤其那些根本就不属于我,那是陆湘的!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哦……因为文轩脚底也有一颗,我跟他妈妈找算命先生给他算过……”

“因为你是我女儿……”

“……”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那句话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她说,“因为你是我女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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