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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转移(陆文轩)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你不要失望荡气回肠是为了最美的平凡。

——林夕《爱情转移》

我向来不喜欢命运强加给我的一切,所谓的命中注定,不过只是凡人无法扭转的听天由命。

我痛恨命运,却偏偏喜欢着我命中出现的那两个女孩。

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十四岁那年,那女孩曾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存在,让她失去一切。

在那之前我总以为所谓的生死离别离我很遥远,可那段时间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像是停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我想着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好好活下去,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去交换,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湘湘,哥哥在这儿,哥哥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如果我知道我最终还是做不到,该如何才能咽下这可笑的承诺。

“哥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她看着我,疯疯癫癫的笑,眼中只有万念俱灰的绝望。

她才只有十四岁,她原本有大好的人生,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个本不该出现的外人,彻底毁灭。

我叫陆文轩,却不是她的亲生哥哥。

在陆湘出事的那段时间,我妈总是心口痛,她总是问我,最近有没有磕着碰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说没有。

我妈失魂落魄的看着我,神经兮兮的跟我说,一定是她另外一个儿子出事了。

这些年,我妈从来都不认湘湘是她女儿,她总是万分肯定的说,自己生的是双胞胎,她的儿子被人偷走了,湘湘是爸爸和情人的私生女。

她对湘湘不好,她打她骂她甚至不要她,而我,除了眼睁睁的看着,竟无能为力。

有无数次梦中惊醒,我都痛恨自己那时的懦弱,如果那时我能一直护着她,即便她被送走,也一直陪在她身边,那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我只是享受着那些本该属于她的疼爱,自私的占据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那之后没几天突然传来大伯病逝的消息,湘湘不见了!

没有人见过她,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我妈大病了一场,心口绞痛,却查不出病因,就像中邪了一样,一下子连床都下不了了。

那几个月,大概是家里最难熬的日子,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有好几次,警察局打来电话说人找到了,可从来都是期待着去,失望的回来。

直到后来有一次,家里接到电话说找到了,然后那人一直劝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见到陆湘的时候,她刚刚从急诊室里推出来,人还昏迷着,脸上身上全是伤。

我妈跪在地上,就跪在她面前,一直喊她女儿……

我很难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她的命,那就让我去死!

过了好一段时间陆湘才稍稍有所好转,只是整个人变得很沉闷,一句话也不说,有时就静静坐在窗边,坐上一整天。

她整天把自己闷在房里,吃饭的时候也不跟我们一起,她就像一个蜗牛,躲进自己的壳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有次我在爸爸的书里翻到了一张照片,是兰姨的!这个女人死了都不安生,就是她害得我们家无宁日,就是她害湘湘吃了那么多的苦,我恨她!

我发疯一样的去撕她的照片,把她的脸她的身子全都撕成碎片……

后来爸爸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碎纸片,他就那么颓唐的倒在地上,把那些碎片捧在手里,久久沉默。

气氛有些怪异,我有些心虚的想要逃离,爸爸突然一把揪住我,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他说,你怎么就把它撕了,这是我身边她最后一张照片。

我一边笑一边喊,不过是张照片,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要是还活在世上,我一定把她剁成一截一截的拿去喂狗!

他骂我畜生,无数拳头落在我的脸上身上,打到没力气的时候,他躺在地上,声音飘忽的说,“这照片是留给你的,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这大抵是我听到最可笑的笑话,我努力去笑,努力让自己以为这只是一个笑话,可最终无能为力……

爸爸跟我说,他和兰姨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兰姨突然反悔了,她跟了别的男人,负了我爸爸。

后来,家里为爸爸订了一门亲事,女方对爸爸倾慕已久,爸爸看事情没有转机,就结了婚。

之后他和兰姨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后来听说那男人抛弃了兰姨,当时兰姨怀了孩子,又不敢回去家里,日子过得很苦。

他时常找好友去接济她,自己却从不露面,他说他不想跟她有任何纠葛,却还是会心疼她过得不好。

那时我就在想,我将来一定要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姑娘,我不会负她,不会想着别人,不会让这爱里有半点遗憾。

“你妈当时很消沉,要不是因为怀了你,恐怕那会就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眼中的光亮突然就黯淡了下来。

后来兰姨难产,他赶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临走前,她把我交给他,拜托他找一户好人家把我送过去。

“你那会要是肯听她的,也许后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当年送我走,那湘湘不会被认为是他和兰姨的私生女,她不会过得这么苦,这都是我欠她的,我这辈子都欠着她的!

“她的孩子,我不放心交给别人!”

他说的义正言辞,像一个革命先烈在敌人面前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可是,我算什么,算她生命的延续,还是她辜负他的证明?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可笑的存在,可我却无法恨他,这些年,他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不曾有半点亏待,可越是这样,越让我无力承受!

他说,兰姨身子不好,他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她是想生下我这个孩子,才一直苦苦支撑着的。

当时他妻子也怀着孩子,她知道他对兰姨的感情,知道她容不下我,于是便打算送走自己的孩子,再亲自抚养我长大,兰姨早生了几天,给了他造假的机会,他串通所有人,说无论他妻子生下来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让人一口咬定是男孩,可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生的是双胞胎。

因为之前的串词,孩子一出生就有人喊是男孩,他妻子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晕死过去了。

她生的是两个女孩,他怕她生疑,又实在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于是便送走了其中一个,之后又匆忙搬家,与那家人断了联系。

那会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我妈瞎猜,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他对兰姨的感情,完全已经步入一种癫狂的状态,他欺骗自己的妻子,不要自己的女儿,抚养情敌的儿子长大,为的只是证明他‘至高无上’的爱!

“这些年我总是对湘湘好一些,因为我欠了我另外一个女儿的,也许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只能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湘湘身上,却偏偏让你妈误会,无论我怎么解释,她始终不相信湘湘是她女儿……”

他懊恼的叹了口气,眸中有隐隐失落,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如果那时候他向她坦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她不要我,那又如何?我原本就不是陆家的孩子,哪怕流落街头,那也是我理应承受的,可是湘湘不同,是我,是我毁了她的人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面是亲生女儿,一面是情敌的儿子,他为什么宁愿不要自己的女儿也一定要把我留在他的身边?

我无法站在道德的高度谴责他,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他给了我一个家,是他抚养我成人,我没资格抱怨什么,可因为这一切,我这一生都将不得自由,我欠着那两个女孩的!

“你会明白的,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我不明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明白!爱一个人那样自私,那样不可理喻,这样的爱要来做什么呢?

“爸,你让我走吧,我长大了,我可以自食其力了!”

我要离开陆家,我一定要离开陆家,我再也不要做她哥哥,我要娶她为妻,我会一生一世都对她好,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为什么?”

“我喜欢的女孩她姓陆!”

是啊!我喜欢她,从小我就喜欢她!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爸爸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一直沉默,我听着时针转动的声音,静静等待着他的答复。

“你和湘湘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是我女儿,可你也是我儿子啊!”

“文轩,你还小!”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我还有一个女儿,可能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也有可能某一天她会突然出现,我不想让她知道她有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可她是我的女儿,我还想让她叫我一声爸爸……”

“我娶她!”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

我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如果我遇到她,我一定会娶她!”

我从十四岁那年,就知道我将来一定会娶沐雪,所谓的婚姻,不是苦苦寻觅的结果,而是命中注定,无法扭转的孽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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