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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漫长的一夜

整个树林万籁俱寂,偶尔能听到在暗处的嘶哑的啼叫。

一切都汩没在这黑暗之中。

“主人。”连天上的月亮都没看清这团黑影是如何凭空出现的,她就这么双手伏肩,低着头,垂眼,不敢抬头,仿佛是怕亵渎了眼前人神一般的存在。

“武功有进步,这次在五百步的时候才听到你的脚步声。”背对着黑衣人,声音冷厉,即使已经熟悉了他一贯的说话方式,黑衣人还是不禁打了个冷战。

人的情绪,尤其是报复的情绪,有时的确不受理智控制,这是事实。

“他有没有发现你特殊的身份?”他从精致的桃木盒中拿出一条活着的蚯蚓,鱼钩精准的就刺透了蚯蚓的身体,前一秒还在不停扭动的身体像没了生命的线绳,两端垂了下来,他毫不在意,甩杆,水面泛起微微涟漪,然后重归平静,黑暗中只能看见他手中的钓竿。

但是不见得看不见吊线就说它不存在,生活中很多事情你看不到线,不证明背后就没有人操纵一切。

他喜欢在黑夜里钓鱼,因为安静无人打扰,同时也因为黑暗中鱼儿的警惕能力要比白天弱,更容易得手。

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觉得自己就是水中的鱼儿,早就被钓上钩,却没有立刻死亡,她得主人养着她,给她足够存活的水,却没有给她足够的空间,她只能活在你小小的木桶中,摇头就见尾,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那道伤疤,回道:“回主人的话,没有发现。”

“这段时间他在做什么?”淡淡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询问,听者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认真的回道:“最近没什么人进出府里,倒是今天带回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男孩?”他眉毛微挑,轻声重复。

“是,暂时还没查到背景,属下会尽快查出来,一并呈上。”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有性命危险,饶是她武功已经达到一定境界,这个武林也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可是面前的人,他的腕上还系着一条淡蓝色的手巾,看上去完全是书生型的手,无力得很,不象是练过武功的样子,倒更像是画画,写诗的手,然而,她却知道,藏在他袖中的那把闪刀快得足可以在瞬间就要了任何人的命。

就算她拼上所有,也赢不过他,这就是为什么她惧怕他的原因。

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只听他开口说:“你的家人已经替你找到,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衣食无忧。”

黑衣人心里一紧,握剑的手轻微颤抖,眼中有不甘和恐惧,纠缠在一起,以至于她得表情轻微的扭曲,好在是黑夜看不出端倪,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主人。”

他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感谢,鱼竿微动,他眼睛一亮,利落的扬手,再一甩,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落入脚边的木桶中,因为里面的水太浅,拼命的蹦,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角,他袖口一亮,没看清动作,鲤鱼就被开膛破肚,死了个彻底。

如此血腥的场面竟然让他做得如此高雅,仿佛刚才不是给鲤鱼开膛破肚,而是画了一幅红鲤的水墨画,只不过所选的颜色太过艳丽。

“杀了她,她已经没有用了。”云淡风轻的说出结束一个人性命的话。

下面的人身子一颤,极力掩饰声音的颤抖:“主人,其实她已经尽力了……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

一道寒光向她射过来,那目光注意冰封一切,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冷冷的锁在冰室里,多年前的噩梦再次袭来,她立刻闭了嘴,知道再说下去死的人就是自己。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让你替她说请,你一向是冷血无情的,这是我在你身上看到最好的一点,所以,你才会做到现在的位置,杀手界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无情而又冷静的声音。

黑衣人不禁想,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人爱上一个人会是怎样的光景。

别的她不知晓,唯一了解的是,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得到。

所以,被这样的人爱上是一件太过恐怖的事情。

她也在心里约束自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爱上他,否则那将是她的一场万劫不复。

两个人,因为利益结成联盟,明显的商人契约关系。

或者说,单纯的雇佣关系。

“绮罗,你是恨我的吧…………我让你经历了这么多杀戮。”他白皙的手弹掉衣角的尘土,看着黑影柔声问道。

黑影后背一僵,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装作没有听见。

“属下领命,马上着手去做。”黑影伏肩道别,然后,一个闪身消失在暗夜中,很轻,轻得连风都不曾带起。

他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长长地叹息出声,抬头看着夜色,眼中有浓郁的忧伤:“为了你,做了这么多值得么?我是不是最傻的那个?可是,怎么办,我爱你。”他嘴角扬起大大的笑,笑容看上去包含了很多内容,不过,最多的是苦涩:“所以,一切都值得,就算他们不接受又怎样,我要我们在一起。”眼睛眯起,抬脚往森林外走,河边的木桶里的鲤鱼肠脑都流了出来,散发着恶人的腥味。

畅风阁,一片了沉默,这沉默已经很久,周围的空气都嗅出硝烟的味道。

“好样,真有你的,你不肯说话是不是?早知道你是一只会挠人的猫,我就该把你的爪子铰掉。”霍良夜摔碎了手里把玩着的菱形刻着牡丹花的羊脂玉玉佩,满脸的愤怒,嘴角还在抽搐。

这是他怒极了的样子,他担心了一个晚上,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还跟苏颜未吵了一架,朋友不欢而散,刚才承业派回来的小厮告诉他素洛找到了,而且毫发无损,他是多么高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想着赶紧去畅风阁等她回来,结果路上仔细问小厮,才知道,她这么晚回来是跟淳于野在一起,他一下子炉火就烧上来了,他风风火火的赶到畅风阁,等了半天,得到的就是素洛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偶遇。”

哈!!好一个偶遇啊!!怎么就偏偏那么巧合,就让你们两个人遇上了,霍良夜心想他也在外面找了一个时辰,他怎么就没有偶遇呢!!

他现在很生气,后果可肯定很严重。

素洛冷冷一笑,眼神复杂的看着霍良夜,她是在探寻,现在的霍良夜是在质问一个可能给他带了绿帽子的妻子么?还是他只是疯狂的占有欲?

霍良夜满腔的怒火,直接忽略了素洛眼中的探究,却被那双宛如深潭般的眼睛牢牢地摄住。他扣住她的侧脸,低头就吻上去。素洛猛然回神,狠狠咬在他的唇上。

这一下咬得极狠,可是霍良夜不但没放手,反而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素洛的后脑磕在墙上,被突然的猛力撞得骨痛欲裂,眼前先是红白相间,最后只剩了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色荒原。

谁说上天是公平的,说他分给每个人的光明都是相同的,为何她的光明如此短暂,如此昂贵。

昏迷似乎只是一瞬,素洛再次睁开眼睛,看到屋顶房梁上得蜘蛛网,摇晃闪烁的蜡烛被打落在地,滴下来的蜡油熄灭了蜡烛,升起一道极细的白烟,像是一缕幽魂。

屋子里一片漆黑,森冷的气息四处蔓延,仿佛某个惊悚片的镜头。

一片安静,素洛以为霍良夜已经走了,侧过脸才发现他没有走,就站在床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他漫不经心地解着盘扣长衫,脱掉长衫,露出结实的肌肉。

兵丁!要带上的镶玉脱落的声音,霍良夜将腰带解开,扔在一边,他脱衣服的姿态是那么冷酷无情,那么高高在上,看得素洛心惊胆战,五内俱裂,体内发寒。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他会怎么做。

他会用自己森冷的獠牙,活活撕裂了她。

哪怕她流血流泪,哪怕她痛苦哀求,他也只是一味强取豪夺,半点怜惜都没有。

半点都不会有!!!

即将到来的灾难让素洛恐惧到了极点,不顾自己疼得散架的身体,惶惶地支起手臂,一翻身从床上滚了下去,门就在一米远的地方,只要能爬出去……

只要能爬出去…………

霍良夜笑了起来,像个老练的猎人拉住猎物的足踝,将她拖了回来。素洛像只被人拖向案板的猫,十根手指死死地抠着地板,就像抓着自己的生命般用力,薄脆的指甲划出金属般刺耳的摩擦声,小拇指的指甲劈掉了一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触目惊心。

霍良夜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粗暴地扯起来,推倒在床上,冰冷的眼睛充满嘲笑,利落地解开最后的遮掩,覆了上来。

素洛此刻就像只被人施以炮烙极刑的冤假犯人,疯了似的挣扎起来,右脚并用,手捶着霍良夜的肩膀,又腿胡乱地踢着,只要能让这个男人与自己保持距离就好,混乱中,竟一脚踢在霍良夜的小腹上。

霍良夜疼得一躬身,反手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素洛脸上。素洛的后脑磕在上等杉木床板上,眼前一沉,霍良夜壮硕的身子又压了下来。

素洛的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又疼又热,忽略了身体的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抗拒着。

眼睛看着门口,破裂的嗓子发出呜呜的求救声,声音模糊破碎,几不可闻,凄惨而绝望。

可是,她知道,一切求救声都是没用的,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在外人看来,是夫妻间天经地义的事情。

是一种乐趣。

在这个遥远的古代,还没有法律条文上明确规定什么是“婚内***”。

所以,只有忍受。

也只能忍受。

素洛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梦里一时落红成阵,残芳满地。一时荷香碧痕,月白如练。最后,满眼都是轻舞飞扬,幕天席地的雪花,红色的雪花,冰冷而凄艳,如同血管里迸射而出的殷红血浆。

山川,河流,树木,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种颜色,鲜红如血。

凄美的像是最写实的童话。

霍良夜全身一颤,瘫软在床上,看着身下伤痕累累的素洛,他如梦初醒,他刚才做了什么?!!!

对她做了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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