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桌子旁,楼兮瑾看着那个样貌普通的本朝人,此人叫季泽,快四十岁,在燕北朝做生意的,之所以选择他,还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
眉目冷厉,她看着面前这个带着枷锁的男人,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你们交易醉梦生是炼药还是做什么?难道不知道醉梦生是禁止交易的么?!”
“小人知罪了!大人求饶过小人一命!”季泽听到楼兮瑾说话,立即磕头承认错误顺便求饶命,楼兮瑾看过太多这个了。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废话少说,你是不是想尝尝酷刑的滋味?!”眉目凶狠,楼兮瑾一掌拍在桌子上,凶悍异常,把季泽吓了一大跳。
“回大人,是炼药,但是绝对不是害人的!大人也知道,这个当疗伤的药效果也很好,小人真的只是当做疗伤的药卖的!”季泽说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再次给楼兮瑾磕了一个头。
楼兮瑾闻言,嘴角微微翘起,她笑着道:“哦?意思这个药是那三个西域的商人练好,然后卖给你,你再在燕北朝卖?”
楼兮瑾反问的句式,让那人微微一愣,几乎楼兮瑾是在一瞬间捕捉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张神色,看来……这季泽知道不少呢!
“我……我也只是帮人的,这药练好了之后,就会有人来收取,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很神秘。”季泽低着头,语气有些结巴的说着,楼兮瑾点点头,接着道。
“那老实交代,你们交易多久了?”现在她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凶恶了,略带几分柔和,她看着季泽的表情,即使再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都不会错过!
“也不多,之前我只是卖醉梦生给一些富家少爷,但是认识了那三位西域的商人后,我才开始大批量的收购。也就交易了两三次吧,这次是第四次。”想想连风轻楼的夜楼主都帮她办案,季泽真的不敢说假话。
可惜的是,姬无夜根本就不记得季泽。
“你的意思就是,对方通过你的手,收购加工的醉梦生,然后你把大量的醉梦生交易给那三个西域人帮你炼药,再收回来,再给你说的神秘人。那么,你是怎么认识这三个西域人的?”
楼兮瑾觉得,对方既然想要炼药,为什么不直接找那三个人,为什么在他的手上转一圈?
“因为经常做生意,朋友中也有不少人认识外域人,这个挺正常的,很多同行跟外域人有生意来往。可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拿这么多醉梦生做什么,我也只是在中间赚点小钱的那种。”季泽知道跟这个铁面女阎王求情,大概是只会被凶,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说。
“其实练醉梦生的人不多,所以很难找到合作人,我想对方找上我,也是因为我认识挺多的外域人吧。”看楼兮瑾不说话,季泽继续道。
明显,对方知道她心中的疑惑,故意说的。楼兮瑾也不打算深究,她的主要目的是蛊虫。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这次交易的货物中,有蛊毒?”心中不明白的都听得差不多了,楼兮瑾就想知道,这蛊毒,是不是对方也会卖给燕北朝边境的将士使用,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可是大事啊!
“什么?蛊毒?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种东西,求大人明察!”季泽闻言,第一时间便开始求饶,楼兮瑾看着他,表情淡淡的,讲真的,她一看就知道季泽是撒谎的。
“之前你从未见过蛊毒么?这事情很严峻,你可要好好想想了。”楼兮瑾表情淡淡的,季泽闻言,连连摇头,一脸的恐慌,那样子还真的挺无辜的。
楼兮瑾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道:“胡扬你应该认识,他已经交代了你曾经带着那三位在他手上买蛊毒,你说你不知道蛊毒,从未见过……要本大人带着他来跟你对峙一下么?”
其实这事儿她没有问胡扬,而是她记起穆松在盯着胡扬的时候,无意间偷听到的。所以,这季泽肯定是不干不净的。
季泽听到这个,顿时身子一颤,然后立即看向了楼兮瑾。楼兮瑾依旧冷漠,但是看着季泽的眼神,是特别的恐怖,那种穿透人心的眼神。似乎他一个眼神,她就能知晓他在想什么一样。
“你是想酷刑伺候,还是自己说实话呢?”淡淡的看着他,楼兮瑾问。季泽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始哭天抢地了,说自己是被强迫的,因为对方好像很有势力,要杀他妻儿,他没办法才答应的。
但是对方的身份,楼兮瑾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说一直都是找别人来代领的,但是楼兮瑾可以肯定,对方是燕北朝的人,而这种东西,既然是通过西域人练好又拿回燕北朝,想必,对方也是卖给本朝人。
然而这种批量生产,还是军营用的最多。楼兮瑾想,若是设想对方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减弱燕北朝边境的防御,其实是很成功的手段。没想到,除了姬无夜之外,居然还有那么危险的人存在!
楼兮瑾想通了之后,便回到书房。这次写信给李林中,她是要亲自把这些送达帝都,提前通知,也是希望李林中到时候能够在帝都迎接自己。
时隔那么多年,她终于还是要回去了。只是她愧对这具身体的娘亲,一直都是碌碌无为,何时,她才能去帝都办案,不再被人看不起?
结案之后,楼兮瑾就开始准备去帝都的行程。给李林中的信件也发出去了。
这次去帝都她带了九个属下,以及梁道真,还有穆松和包永。冰绡消沉了那么多天,最后还是在楼兮瑾要去的帝都的时候来千机府送她。
冬日的阳光很耀眼,但是依旧冷。楼兮瑾骑着马,带着犯人,以及重要的蛊毒与醉梦生,踏上去帝都的行程。
姬无夜得知她亲自去帝都,便站在浣花楼二楼从高处看着她出城。回来楼兮瑾一直很忙碌,他亦是如此,因为要回风轻楼解决一件事情。楼兮瑾上午出发,姬无夜便将行程定在了下午。
两人分道扬镳,这一分开,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彼此,姬无夜在回风轻楼的路上如此的想着,此次是他一个人回去,贪玩的赫连月表示要去跟冰绡一起叙叙感情,姬无夜觉得自己不仅栽在了楼兮瑾的手上,就连自己的兄弟,也栽到了她的手下手上。
姬无夜回风轻楼的消息齐寒一得知,便匆匆赶回来了。想来大哥回来是因为蛊毒的事情,他离风轻楼近,大哥回来,他肯定是要回来汇报情况的。
姬无夜才到风轻楼的门口,刚下马车,就看到骑马疾驰而来的齐寒。站在门**动了一下冷得僵硬的四肢,他原地走了一下,嘴中哈出的白气都模糊了视线。
齐寒来到他的跟前,立即下马,然后低声道:“大哥。”姬无夜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去。
“最近那穆和养蛊虫,情况有好转么?”其实姬无夜也不是特别的期待,毕竟穆和会不会养,是个问题,但是他知道穆和行医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
最主要的是,收留他,也是因为楼兮瑾。没多大指望,只是想着多一点希望也是叫希望。
“穆和有一套独特的养蛊虫方法,不过方法略残忍,就是利用活人的血来养的。但是好在,蛊虫都长得好好的,再没有死蛊虫的消息了。大哥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人,我们用了那么多的方法,那些蛊虫都没有存活。”
齐寒在姬无夜的面前就完全不冷了,完全就是个话唠。姬无夜点点头,没说话,看来穆和还是有点能力的。
“捡的,最近老夫人那没有什么情况么?”姬无夜想到自己似乎好久没有回府了,便顺口问道。
“没什么情况,依旧是吃斋念佛。”齐寒跟在他的后面汇报着,姬无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往养蛊虫的地方走去。
一路往风轻楼的地下室走去,姬无夜跟齐寒都没有说话。地下室的台阶很长,两旁的墙壁上烛台都是青铜制造,呈仙鹤形态,仙鹤的头仰天,嘴里衔着灯芯,仙鹤的肚子里都是煤油。
但是一进入地下室,两人很明显的感觉到里面有寒气逼来,在这寒冷的冬日,更是让人感觉有些受不了。
其实齐寒比较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穆和可以在这寒冷的地下室生活,养蛊虫。
这地下室因为一个人,所以长年累月都有寒冰,整个地下室跟冰窖一样,即使夏天在里面,也是让人冷得受不了。
偏偏,身体不好的穆和却在里面过得很好。齐寒不是很了解穆和,只是在中秋节见过他一次,回想那时的他,跟现在这个人,简直天壤之别。
不过有利用价值就是了,也许这就是大哥会收他的原因吧。
两人到了地下室,周围的墙壁都堆叠着一层寒冰,寒冰的体积很大,像是普通的箱子一样。在四周墙壁堆叠而起,直至屋顶,整个地下室跟个水晶宫殿一样。
有漂亮的鲛珠丝纱帐,还有汉白玉石地板,周围的海珊瑚上面还有冰凌,地上白气飘腾,其实如果忽略温度的话,这里还真跟龙宫有点相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