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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立夏与梦(之二)

拉开幕布,西凉就看到标牌上剑客浪心四个龙飞凤舞的毛笔字。小心翼翼地戳戳站在身边的洛子安,他就转过身来小声地给西凉解说着。原来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出自顾元之手,这一场剑客浪心的cosplay活动中,西凉扮善良勇敢的神谷薰,洛子安自然是脸上有十字疤痕的绯村剑心。

“那柯依依呢?”西凉小声地问着,洛子安却冲她眨眨眼说着你猜。西凉细细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也小声得分析着:“顾元穿的大白衣背后绣着恶字,自然扮的是打架王相乐左之助:黑黑高高壮壮的莫逸一身深蓝色警服,扮的该是斋藤一;水蓝色和服拿着武士刀的男生扮的应该是濑田宗次郎;高个肤色白皙,穿蓝色和服的女生扮的应该是女医生高荷惠:那个高高的,紫衣服有大领子拿双刀的应该是苍紫:那个最矮的,穿浅蓝和服拿竹刀的应该是明神弥彦——柯依依到底扮的谁啊!我真猜不出来。”

“雪代巴。”

“谁是雪代巴?”西凉有些诧异,在她的印象里完全没有这个人。

“剑心的前妻,看,这个十字就是她死前用匕首划的。”边说着,洛子安用手指着自己左脸颊上贴上去的十字伤疤。“你不会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个人吧!”

西凉眨着眼睛茫然地点点头,洛子安又接着问:“只看了京都篇吧!”西凉又点点头。

“不过也好,最美好的都在京都篇,往后的都有些伤怀,对你来说不看也好。”嬉笑着的洛子安突然地感伤与感慨,他眸子里那种转瞬消逝的沧桑让西凉有瞬间的错觉,仿佛动漫里剑心的画面与现实有片刻的重合……绯红色衣袖、火红的长发,随身携带的逆刃,坚定澄澈的眼神……

“嘿,又发什么愣呢!”洛子安轻轻拍拍西凉的脑袋,西凉却傻傻地笑笑不语。再一次用手指轻轻戳戳洛子安,示意他身旁挨得很近的顾元和柯依依。“人家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又想八卦些什么!”

“男女朋友!”西凉睁圆了眼睛,吃惊之余有些失落。“看来我朋友没戏了。”洛子安笑得一副事不关己。黑黑高壮扮作斋藤一的莫逸很不识趣地混迹过来,西凉打心里有些厌恶他,正想转身离开却被洛子安不动声色地抓住了手,还好在宽大的和服衣袖的遮挡下无人察觉。

“大家都过来合个影吧!”莫逸高声张罗着,西凉这才明白为何洛子安要阻止她离开。洛子安凑过来垂首轻声地对她说:“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不留几张照片作纪念呢!”西凉不由自主地绯红了脸颊,心跳也怦怦地乱了节拍。拍完了集体照不知是谁喊了句剑心和薰来一张夫妻照吧,跟着大伙也开始喧闹起哄。

洛子安便淡定地牵着西凉拍了几张牵手照,没达到目的人群不悦地一哄而散。“别在意,他们只是爱热闹。”洛子安讪讪地道着歉。西凉只是笑笑,她清晰地记得洛子安牵起她手时柯依依黯然的苍白神色,站在柯依依的身旁,顾元嘴角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傍晚的斜阳透过百叶窗散漫地落了一地,原本挤满人的会场收拾打扫后异常的宽敞空荡,喧闹散尽只剩满满一屋子的寂静冷清,怎样也装不下。

与洛子安最后离开,西凉缓缓地合上会场大门,却还是发出了沉重的咚的声响,仿佛那一声响是来自于心底。清啸而过的凉凉清风吹过脸颊,好像在说:其实没什么繁华,只有寂寞。

“你看,今天的晚霞好美啊!”沉默着并排走了好久,洛子安一手把外套搭在肩上停了下来,远远的遥望着绯红色铺染的天空。

西凉也仰起头,远天的一角无论云朵还是天空都成了唯美神奇的独特绯红色,就算是技术精湛如云安尧也未必能调出这么唯美令人心动的颜色。

突然牵起西凉的手,洛子安拉着她边跑边说:“带你去个地方!”这一次西凉心里没有排斥的感觉,安心地任由他带着自己走。这一次,真正的感到完全的安心与美好,如同漫天绯红的美美云霞,安心地笑着。

跑了很久,又爬了很长时间台阶,筋疲力尽的终于到了小山顶。西凉伏在栏杆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还时而夹杂着浅浅咳嗽。洛子安也伏在栏杆上看着狼狈的她笑。

“你看,下面。”

西凉这才细细望去,小山的这边栏杆外种满了大片的铃兰花。碧色的绿叶海洋里,一串串雪白铃兰花朵如同一朵朵小浪花,微风荡漾,清甜的淡淡花香悄悄飘散。绯红色的远天洒下微红的光芒,雪白的铃兰也染上了几丝淡绯色。

“好美啊……太美了!”西凉已经不清楚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形容眼前的美好,缓缓沉下去的夕阳,绯红色浪漫唯美的天空遗落下最后的光芒,身后的城市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铃兰花随风舞蹈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

“昨晚和我妈通电话,她说今天立夏,铃兰会开得很漂亮。恰好知道这附近栽了很多铃兰花,所以就想带你来看看。”看着西凉满眼的沉醉,洛子安目光静好满足地笑着诉说。

“那为什么是带我来看呢?”西凉淡淡地随口一问,洛子安神色凝住地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今天是立夏啊!”西凉自己岔开了话题,眸光里有一丝失落悄然闪过。

“嗯,立夏。”洛子安笑着点点头,伏在栏杆上和西凉聊着最近看的动漫……

夕阳渐渐没了踪影,夜色渐晚,把西凉送回宿舍,洛子安心不在焉地走了。

躺回床上,静静躺着的手机闪烁着粉色的信号灯,西凉才发现忙碌的一天里竟没带手机。睡意惺忪地翻开手机,是云安尧的信息:现在的绯红色天空很美哦,打开窗户一起看吧!时间显示是下午五点四十七分,那时她应该正和洛子安在小山上吧!

呆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一口气,却赶不走停驻在心间的烦闷。西凉记起不知何时看过的一句话,爱叹气的人心里都藏着一些说不出的秘密。把手机放在枕边,郁郁地闭上眼睛睡觉,她迷迷糊糊里听到初云窝在被窝里小声地说着电话,楚云昔电脑里单曲循环的韩语伤情歌曲……

半梦半醒……

西凉发现自己置身于水中楼台。楼台建在湖心,四面被蔚蓝澄澈的湖水所包围,无边无际。微凉的夜风阵阵,楼台四面薄纱轻舞不止,一轮圆圆的蓝月亮自湖心缓缓升起,看着那纯净偶起涟漪的湖水,西凉竟隐约有些寒意。

夜,静得连夜风搅起湖面涟漪的声响也清晰入耳,缓缓掠过的凉风仿似在耳边清歌软语……

恍然,蓝月亮升起的湖面上浮着一个人,他随着水波的澜漪起起伏伏。西凉几乎凭感觉就一眼认出那是洛子安,蓝月亮莹莹的光亮下,他紧闭着眉眼好像熟睡了一般,嘴角自然弯弯着一抹微笑。西凉着急地冲他又喊又叫,他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

完全忘了自己不会游泳的事实,西凉纵身一跃下楼台。湖中之水冰凉刺骨,寒意从每一个紧闭的毛孔缝隙一点一点地钻进来流遍全身,然后钻进心脏钻进回忆。没有如意料中的往下沉,西凉定了定神,然后奋力扒着水向洛子安靠近……

“西凉,不要!快回来……”回过头,云安尧站在楼台上焦急地大声朝她喊。淡然地笑着冲他摇摇头,西凉想伸手去抓住近在咫尺的洛子安。却在触碰到洛子安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忽然沉沉地朝着湖心迅速沉下去。

“西凉,不要!”耳边还残着云安尧的声音,她也随着洛子安缓缓沉了下去,那只想要抓住洛子安的手依旧朝着他用力地伸着。看回去,云安尧也跟着跳进了湖里,西凉感觉眼角湿湿凉凉,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湖水。

流着眼泪醒过来的时候,四点过半,近于凌晨。

西凉缩在墙角抱膝静静地哭泣,聪慧敏感如她,那么多事情怎么会不懂得呢!只是不想去说破。很多事情,进一步可能是伤害,退一步也可能是伤害。如果假装傻傻的不懂,是不是可以维持现状,谁也不伤害,也让自己也不受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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