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慢半拍手机易主讨手机姚官翻脸
盼先进就在眼前转眼间入了套子
学校办公室主任官遥今天上班来的特别早，可以说是第一个到校。而他来的特别早的原因，就是昨天下午临要下班前的半小时，几乎是同时接到了袁始池和姚辩要他去办的两件事：一是袁始池让他到市职教办领一份通知；一是姚辩要他去市窑务局领他前段时间申请的手机。现在，购买手机的申请不仅批准了，而且市窑务局给下属单位的主要领导干部做了统一的配备。
接到这两个通知后，官遥首先去市窑务局领手机，接着又到市职教科领通知，等到事情办完后，天已经快要黑了。因为这通知对陶瓷职工中专学校有专门的工作安排，所以，市职教办专门留有领导等待陶瓷职工中专学校来人领取时，进行了必要的安排。所以，官遥领回了通知后，也就没有必要再回到学校里，而是直接回家去了。
两件事情，对于官遥来说，都是重要的。所以，他来的早，就是恐怕自己来到了两位领导的后面，让他们等待自己。
这一点，让官遥想对了。今天袁始池就来的特别早，他来早的原因，就是想尽快知道上面下的通知精神。他虽然已经知道了市政府最近要召开一次全市职教工作会议，并涉及到职教工作的总结、改革与发展，同时也要表彰一批先进单位与个人。市陶瓷职工中专学校在这次会议中，不仅是要受到表彰，而且也是作为先进单位进行经验交流的单位之一，而要交流些什么，如何来表述，具体有什么样的要求，袁始池很想知道这些。
而官遥来到了学校，关在办公室内并不关心那份通知如何如何，而是将所有的兴趣全部放到了那部手机上。他用手机拨通了自己办公桌上坐机，办公桌上座机叮当当地响了起来。之后，他拿起座机来接手机，自己“喂喂”了几下，又按上座机，再用座机来打手机，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他再用手机来接座机的电话。就这样，往来复去，高高兴兴，甜甜蜜蜜，忘乎所以。
突然，袁始池进门来了：“什么事呀？一大早，就这么些个电话？”
“哦，手机！市局刚给学校配发的。”官遥高兴，举起手中的手机向袁始池晃了晃，说：“这东西真是科学，一点点的，能打电话！”
“市局给学校配发的手机？我怎么不知道？”袁始池心里想着，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向着官遥说：“是什么品牌的？我看看。”说着向官遥伸过手去。
官遥高兴，将手机递给了袁始池，说：“是什么来着？是什么……，我也忘了，反正不是国产的。”
袁始池接过手机，看也没看，向官遥问：“通知领了吗？”
官遥顺手从桌子上拿过通知：“在这。”递给了袁始池。
“好吧。”袁始池接过通知，说：“市里正准备开会，这手机正派上用场了，我先用一下。”说完，头也没有回，走了。
“这，这，这……。”官遥一时直挠头皮，没有了主意。
几分钟后，姚辩进来了，单刀直入，向着官遥说：“手机哪？”
“你来晚了。”官遥想了想，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话可说。
“什么你来晚了？”姚辩不明白。
“刚让袁书记拿走了。”官遥有点无奈的样子。
“你怎么能――――”姚辩有些气恼，但一时又不能做出什么和说出什么来，只好冲着刚刚进门来的干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好似找到了一个出气的地方。那意思是：“都怪你，早一会，别让我在胡同口白白等了你十多分钟，还会有这事？”
干烈知道自己今天接校长有点晚了，但也不是真晚，按时间并没有迟到，但他不知道有手机这事。所以，他心里也有些不服，说：“我一直说，先去接袁书记，之后再接你，两个人一趟过来。多好的事，顺道，也省事，也不会有这个事了。可就是弄不到一块去。袁书记非要骑他的自行车来上班。我有什么办法。”
“行，你有理，都是我的不是。行了不？”姚辩痛失手机的感觉，真的有点说不出味的感觉。
干烈自知没趣，便知趣地又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官遥觉得姚辩好像是在哼自己怪自己，也解释说：“这事不能怪我，他是……。”
“他是什么？他是书记，我还是校长哪。”姚辩也有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
“可毕竟他是一把手。”官遥说。
“他是一把手，可我这里是校长负责制。你别翻脸不认人了，怎么，想拿一把手来压我？你这选边站队是不是快了些呀？”姚辩在这个时候真的最不喜欢听到这个一把手的字眼，继续说：“当初是谁让你去拿的？”
“这怎么能与选边站队扯到一块了。是的，当初是你让我去市局拿的，没错。可谁叫我拿的，我就应该给谁，这逻辑能通吗？你也就早来几分钟事，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官遥顶了姚辩一句。
“你―――”姚辩真是有点打掉了门牙往肚子里咽的味道，转过头来再找干烈，干烈已经没有踪影。
“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去给他要回来给你，这行了吧。”官遥说着，就要去找袁始池。
“你不要拿要来吓唬我，我没有让你去要。你去，你去要，后果自负。”现在，这手机仿佛成了他在学校权力上得失的一个筹码或象征。
这时的官遥也不知道怎么来了勇气，说道：“要就要，要就要，要又能谁吃了谁不成。”说着，出门上楼去了。
姚辩没有走，他一个人坐了下来，拿起办公桌上电话就拨。他要找葛龙泉，让他出来讲明这手机配备与申请的过程，让袁始池将手机交出来。可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对话状态，姚辩拨打了几次也没有打通，只好又将电话放回到原处。
这时，元书府进门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大哥大的移动电话，直接来到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大哥大，用桌面上的座机打电话。
“哟咳，元老师配上大哥大了！”姚辩真的又有些羡慕元书府了，心里叽咕道：“看看，人家老师都混上大哥大了，我这个校长，眼看到手的手机，又没了，我连个普通老师都不如。”
“让校长见笑了。”元书枢说：“我那里买得起这东西，是用一个碟子换的，那人非要换，我也就换了。看看，有了这东西，打也打不起，接也接不起。这不，又来用公家的电话来了。还是你英明，能体谅百姓的实际，让教职工使用公家的电话。不然，我将大哥大送给校长用，你是为了我们大家，也是为了我们学校，是工作之需。怎样？”
这话姚辩爱听，忙笑着说：“不不不，市局给学校已经配置了手机电话，刚刚配置的，今天，就今天。这东西还是你留着玩吧。”
“是什么牌子的？一定要比这个好的多，进口的，一定是。小巧玲珑，美观大方，肯定的。拿出来也让我欣赏欣赏。”元书枢说。
“哦，官主任已经去领去了，马上就回。”姚辩不情愿地说。
“就是，早就应该配置了，你看看凡是副县级单位的领导，还有谁没有手机，一般的小个体户基本上都有了，别说是企业的厂长经理了。现在给你配置，就已经落后了。”元书枢说着，继续拨打电话。
再说官遥直接来到了三楼袁始池的办公室。因为办公室的门开着，官遥也没有招呼，径直来到了袁始池的办公桌前，说：“袁书记，那手机――――”
袁始池正在聚精会神的看通知，没有发现官遥进来，等听到了官遥的说话声，抬起头来，发现官遥已经站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面了，便赶紧回答说：“噢，那手机不错，我刚打了几个电话，音质也好，声音也响。挺好的，挺好的，哎，你告诉姚校长，这部手机我用了，让他再向市局申请一部，我们学校自己花钱买。”
“那――――。”官遥突然被梗住了，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就这么定了，买什么样的手机，让姚校长自己选，选他认为最合适最美观最好的。还有，市里正准备开会，布置全市新形势下的职工教育工作，并表彰一批先进单位与个人，我们学校是受到表彰的先进单位之一，并且在这次会议上有发言的任务，你通知一下姚校长，还有贾副校长，还有你，到小会议室里具体研究一下有关参加这次会议的情况，还有学校先进个人的评选情况，这通知上还要求我们除了有一个先进集体的发言外，还有一个先进个人的发言。一个集体，一个个人，两份材料，拿到这个全市的会议上去，还真的得要好好地动一番脑筋。”袁始池一本正经向官遥布置任务。
袁始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官遥自知再说些什么也已经没有用了，不如就势来个顺水推舟，便说：“好，我马上就通知。”说着就要走。
“别别别，你先坐一会。”袁始池突然又将官遥留了下来，说：“有个问题，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官遥高兴了，书记要听听自己的意见，还行，比那个姚辩强，姚辩当了学校这些年的头头，还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于是，官遥乐滋滋在椅子坐了下来。
袁始池的办公室里，暂时还没有配置沙发，就几张木椅，一张办公桌，两个暖水瓶，几个茶杯。
“是不是也该添置沙发和茶几了？”官遥有点讨好袁始池的意思。
“行，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一个人办公，一把椅子一张办公桌就完全够用的了。”袁始池挺随和似的，接着说：“现在市里给了我们学校两个先进个人的名额，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学校里谁最有资格能成为这两个先进个人？只谈你个人的想法，实事求是地说，现在只是候选人。”
“这个―――。”官遥想了想，说：“唐三采，应当是一个。我想，这个人在学校中没有争议。人品好，工作也好，素质高，那是一个全面的素质高。”
“哼，应当。应当是这样的人当先进。”袁始池也同意官遥观点：“下一个应当是谁合适？”
“哼，下一个应当是谁？”官遥想了想，说：“我们学校已经成为了先进单位，也是校长领导的好，是不是也可以？”
“你说是姚校长。”
“是。”
“按道理是这样，不过，学校成了先进单位，校长成了先进个人，这在逻辑上还行，但在市面上，我说的这个市面，就是指我们全市职工教育系统，显得有些不大气，让人家有点瞧不起。对于学校，或者是对于个人，在利弊权衡上，是不是有些欠妥？你认为哪？”袁始池反问官遥。
“理，也是这个理。不过，这些年，姚校长的确也做了大量的工作，这是有目共睹的。”官遥说。
“你这个办公室主任不是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吗？”袁始池继续反问官遥。
“我呀，怎么能与校长相比校，我只不过是鞍前马后，跑跑颠颠，一个二小子似的。”官遥很自谦地评价自己。
袁始池笑了，说：“这凭你这个鞍前马后、跑跑颠颠、二小子似的，无论是从思想意识上，还是从实际工作上，就足以成为一个先进分子的所具备的条件。”
“别别别，不敢不敢，我可从来没有过这等的奢求。”官遥笑了，但他心里很是想着真的能象袁始池说的这样，弄一个市级的先进分子。
“这怎么能是奢求哪，争取吧，争取，这不是什么坏事，是好事，好事也需要争取。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中专学校的前身就是一个破仓库，那时，你就在这个仓库里当保管员。这么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袁始池好象有意给官遥留下一个想象的空间，接着说：“你去通知吧，咱们来研究一下这个问题，我在小会议室里等你们。”
官遥心里挺高兴，早忘记了刚才那个手机的事情，便急匆匆地从三楼下来，直奔二楼姚辩的办公室。然而，姚辩的办公室门上，一把铁将军仍旧挂在那里。官遥明白，姚辩可能仍在一楼的办公室内等他的手机。于是又折回头，又一溜小跑似的来到了办公室。一点也不假，姚辩正在办公室里坐着等他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