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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节 负荆请罪

青枫是大盗出身,虽然姜瓖说他是刺客,他自己也认真想想,似乎是这么一回事。青枫无论刺杀、暗杀、诡杀都还行,妙手之术也比较擅长,只是哪个也不太精通,算是一个全才。这些功夫青枫都从很小的年纪的年纪下功夫,但是比起蓝书瑶,青枫自觉自己差的她很远,也明白了为何师傅说他可惜,说他天赋最好,但是可惜了他的天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天空一道烟火。青枫睁开眼睛,想想,用一本书替换了自己的手,走到门外。果然是大同府的烟火。大同府烟火天下闻名,一看就知道,炫彩艳丽,在夜空中宛若一朵火树银花。青枫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火,也放了出来。

大约一刻钟,青枫就感觉有异动,翻窗出去。夜色下,一个黑衣影子正在靠近船,青枫轻轻说道:“什么人,报上名来。”黑影说道:“我是韩昭德派来的人。”说着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青枫放他到了船边,看到一个黑漆漆的铁令,上面两个巨大的小篆体字:雁北。青枫在榆林会馆见到这个东西很多次了,这是姜瓖率领的代表,不禁一拱手:“雁北军参将青枫在此。”

黑影却说:“我能上船吗?”

青枫拉他上船,黑影自我介绍:“我叫顾三,你可以叫我顾三麻子。我不是你军中的人,我只是替韩先生给青枫将军带一封信。”

青枫借着船上矮沿下的灯笼认真的看完,对着顾三一抱拳:“请顾三爷带路。”顾三连忙摆手:“顾三麻子,青枫将军莫要客气,我只是个下人。”青枫带着顾三到艄公跟前,顾三披着毛毯,喝着烧酒,带着小船走了一个时辰。青枫看到水面渐宽,隐隐约约一个巨大的身影。青枫大惊:“你们把船开到了江内?”

顾三点头:“时间要抓紧,所以韩先生派我来接应。”

青枫不敢耽误,赶紧回到船舱叫醒蓝书瑶。二人跟着顾三到了另一艘小船上,小船到了大船跟前,被巨大绳子拽了上去。韩昭德在上面正在等他们:“可算把二位盼到了。”

青枫不解:“韩先生,什么事这么着急?”韩昭德解释道:“我朝规矩,二纬以上的船不得靠岸,更别说进江了,我们在这里有很大风险。”青枫问道:“为什么不换小船。”韩昭德想想:“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还是目前的事情要紧。”

韩昭德将二人带到一个较大的船舱,乐妙春和麻香京正在等他们,韩昭德做了介绍。乐妙春大概解释了一下原因:“我和韩先生当初做决定下南洋,在这附近的海中钓鱼岛遇险。我们平定了钓鱼岛,给岛上留了一些粮食去广州,可是因为特殊的事情耽搁了时间,回来的时候钓鱼岛上已经没有粮食。我的老哥顾三——”顾三已经换了衣服也进入房间,乐妙春搂住他:“我的老哥想进城赊点粮食,但是没赊多少,就碰到江阴典史阎应元,被打了回来。”

顾三连忙劝阻:“妙姑娘,这事怨我,我们挨点饿是应该的,跑海的人哪里没挨过饿,我耳朵软,没有硬下来是我不对。”乐妙春却说:“顾三哥,别多说了,你跑海我还在吃奶呢,海上啥情况你比我清楚。不是没有办法,你也不会冒险上岸。”韩昭德插嘴:“我也有原因,船来晚了是我的责任,因为乐姑娘要等我。”

青枫看三个人争执起来,打断他们的话:“你们想要怎么办呢?杀了他?”青枫做了个割喉的姿势。蓝书瑶打了个哆嗦。韩昭德摇头:“青枫将军理解错了,我们是想和阎典史交好。”

乐妙春把弄着脖子上的蓝色小猫,似乎在思考什么,停了一下子说:“其实我们就是你们口中的倭寇,小女子虽然年幼,也听说过,当年戚继光将军来之前,可没有这么有骨气的人。阎应元虽然只是个典史,但是骨气可嘉,现在这个年代有骨气的人不多。”

不知为何,青枫想到了北面的战场,不禁打了个哆嗦。韩昭德继续说道:“我在想,以后如果跑这条线,安全是个大问题。钓鱼岛位于粮道中间,若有这位江阴典史的作为援军,还是能保平安的。所以要和这位闫典史交好。”韩昭德看了一眼蓝书瑶:“所以需要小瑶出马。”

青枫知趣的往后一站,原来还以为是自己的事情呢,看来保姆的事情还没有完。蓝书瑶问道:“韩先生准备我干什么?”

韩昭德看了一眼乐妙春,乐妙春接口道:“我准备了一个礼物,准备送给闫典史,但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所以请蓝小姐看看。”说着一摆手,麻香京去开门,进来七个女子。

七个女子皮肤颜色都不一样,蓝书瑶大开眼界了,以前听过有黑皮肤的人她还不信,现在信了,不仅有,还有两个,一个深一点一个浅一点。此外还有蓝色眼睛的,宽嘴唇的,头发打卷的,皮肤有黄色的,白色的,她们在一起蓝书瑶就好笑。其中一个人就开始踩地板,踩得地板啪啪直响,然后其他人就开始跳舞。有的人衣服长衫,有的人是短衫,肚脐还露着。有的人左转,有的人右转。蓝书瑶把头摆过去,实在看不下去了。

乐妙春迟疑的问道:“蓝姑娘,你说过得去吗?去讨好闫典史?”蓝书瑶回头看着韩昭德:“韩先生,有话直说好吗?讨好闫典史我去就行了,她们这样只会碍事。”韩昭德连忙说道:“这些人也是我给百里夫人带过去的,你看她们底子怎么样?”

一听说是百里芸选的,蓝书瑶也正经起来,走过去认真的看着七个人,不时的动动胳膊,掰掰牙齿,回头对韩昭德说:“都还不错,饮食要跟上,盐要跟上,百里夫人会喜欢的。”蓝书瑶和韩昭德互相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韩昭德选女人摆明了是受了百里芸的托付,百里芸和姜瓖什么关系谁都说不好,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心。

蓝书瑶伸了一下胳膊:“天快亮了吧,我们赶紧出发吧。我知道韩先生也有事,赶紧办完了这件事,我还要跟着董姑娘学艺呢。”韩昭德看着蓝书瑶自信的眼神,心说真当刮目相看啊,此女跟着董小宛也不知学了什么,反正这一站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这天天亮,阎应元准备出门,家中老奴却拦住了他,告他今天有客人来访。阎应元有些奇怪这个老奴,此人是曾经在赴任途中碰到的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但是阎应元把他救活了。此人后来愿意一辈子给阎应元做老奴,还这种续命的恩情。阎应元拗不过他,也就随了他。老奴平时话不多,就是低头干活,没想到今天会和他提出这个要求。

阎应元正在迟疑,有人敲门:“闫典史在吗?大同府姜总兵门下主簿韩昭德求见。”

老奴去开门,韩昭德对着闫典史深深鞠一躬,阎应元慌忙扶起来:“韩先生不知道找我有何事?”韩昭德一指身边的身负荆条的顾三说道:“我是专程为此人向闫典史请罪的。”

那天阎应元隔着远并未看清顾三,十分不解,看到韩昭德身后还有两名女子,俱是绝色,身后还有一个年轻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暂时完不了,干脆和老奴说一句,让老奴去请假,然后引着众人进到院内:“快请进快请进,有什么事情进来说。”

顾三背着荆条,跪着走过大门,说什么也不肯进屋,只在中庭给阎应元磕头:“闫大人您是好官,您是父母官。小的我最佩服您这种父母官,前些日子我给您添麻烦了,实在内心惭愧,今日特地前来负荆请罪。”顾三抬头看着阎应元:“我就是顾三麻子。”

阎应元满脸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你就是顾三麻子?”

“是。”

“你可知我就是大明典史,可以直接抓你入狱。”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为您请罪。”

韩昭德旁边的白衣女人上前一鞠躬:“闫典史您有所不知。我这位大哥跟着我跑海也不是一次了,这次困守钓鱼岛,到江阴抢些粮食情非得已,因为我这个侄女一直在海外迟迟没归,岛上都是多少年的手足,我大哥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到岸上借一些粮食吃。不瞒闫典史,我已安排人双倍赔偿民户了。我大哥非要负荆请罪,我觉得,您要是惩罚我大哥,不如惩罚我。”

韩昭德在旁边却说道:“其实此事真正的原因应该怪我,是我雇这位乐船长南下,让他兄弟守岛的。我此行是为了寻粮食,倒是哪想到到南洋那么远,又碰了几场风浪,耽误了时日,到了广州已经很晚了。这件事算起来,也是我的不是。”说着也是鞠躬。

阎应元扶起韩昭德:“你是说你要去广州购粮?”

“是的。”

“为何不在这江南购粮?”

韩昭德长叹一声:“闫典史有所不知,我年前也是在江南购粮的,但是被通知,年后不得在江南购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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