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生死垂危
棣城人民医院废弃病房楼里的枪声，并没有传出多远，因为这里压根就没什么人路过。
新世纪之初新建的这座人民医院，却已经有一幢病房楼被废弃了，多大的笑话。
无论是医院还是患者或者家属，哪个不是有意的绕着走。
一身劲装的何军祥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已是夜深寂寥时分。人民医院大门口处倒是还有进进出出、急病求诊的病人和家属，却没了多少靠着这所医院养家糊口的老百姓们。
毕竟再无良的商家，也是要休息的。所谓无良，比如强制收取停车费之类的，这是题外话了。
何军祥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矮了半头的清秀瘦削男子，正是周小舟。
相比何军祥的轻车简从，背着长条大包，手里还提着一个长形皮箱的周小舟，实在有些太随从样子了。
周小舟一脸着急神色，与何军祥脸上恬淡的表情形成了绝对的对比。
“组长，咱们快些吧，柴老大他……”
“皇帝不急太监急，咱们是来抓宝岛渣渣的，小舟你这么心急干嘛，叫柴小虎先跟宝岛渣渣们过过招就是了。”
“哎呀，组长，那可是‘毒牙’，柴老大万一……”
“哈，你就这么看不起柴小虎，我跟你说，他……”
周小舟终于没那耐心听何军祥瞎叭叭了，把背上的大包捞到手里，双手各拿一个包，向着废弃病房楼方向小跑起来。
身后的何军祥，笑着摇头，却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
“砰。”
枪声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嗖”的一声，一道亮光闪过病房楼走廊半空。
“呜呜！”
趴在地上的王一，喉咙里呜咽声响起，青山玉那张本就满是鲜血的脸上，眉心正中又多了一点艳红。
及时赶到的周小舟，果断将她一枪爆头。
青山玉仰面倒了下去，临死前的青山玉，双眼直视着王一，而不是那已叫她满怀愤恨的柴小虎。
前几天还在宝岛的时候，青山玉在与王一一夜缠`绵后，清晨在王一耳边说过的话，还在王一脑中回荡。
“人生不易，一步步走到今天，小一，谢谢有你。我跟大佬请好命了，我们去一趟大陆，回来以后，便束手收山，回去林中。小一，不要嫌弃我丑哦，我预定好了最好的整容专家呢，小一……”
当时闭眼装睡的王一，这会死命的睁开已被鲜血糊住的双眼，向着青山玉看去，却再没了知觉。
及时赶到的周小舟先一枪结果了青山玉，又向着王一补了一枪。
周小舟根本没工夫去管青山玉和王一了，柴小虎已经捂着脖子缓缓倒下。
“青山玉的‘毒牙’常年被剧毒浸泡，这种本该大家伙都知道的常识性问题，你竟然还中了招，果然是离开了组织就把看家的本领都吃掉了啊。”
晚了半分钟赶到的何军祥一脸戏谑的看着柴小虎，手下动作却丝毫不停歇，先是把柴小虎扶了起来，让柴小虎抵靠在他的肩膀上，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辨不清楚什么颜色的膏药包，不管不顾的贴在了柴小虎已经微微变色的脖子上。
至于那把已经落在地板砖上的“毒牙”，也被何军祥收在了周小舟身边的长条大包里。
“小舟，联系棣城外部人员，把这俩渣渣料理了，我带柴小虎先走……算了，不用联系外部人员了，风紧扯呼。”
何军祥将柴小虎扛到左肩上，右手拿过周小舟脚边的长条背包，就此走人。
周小舟有些慌神，那可是“毒牙”啊，那可是柴小虎啊，千万不能出事。
两人背着夜色，快步离开，空中已有警笛声传来。
……
秦挽当然不会就那样“衣衫不整”的独自跑掉，拿着女儿衣服、包包的秦牧，在省委大院门口拦住了秦挽，又招来司机，带着父女二人一起向着棣城进发。
秦牧一上车便接连几个电话打了出去，秦挽神色却仍旧很是紧张，绷紧的脸与往日判若两人。
秦挽一双手死死的握住手机，手机里不断的有声响传来。
守着女儿在奥迪Ａ６Ｌ后排落座的秦牧，偶尔侧耳过去，却都被秦挽躲开了。
女大不中留，秦牧当下说不上是忧郁还是高兴。
奥迪车还没有驶进棣城市区，特意从青县赶往棣城的县公安局长王鹏江已把电话打到了秦牧手机上。
欧阳昌峰亲自带队的棣城市公安警务人员，已进入人民医院，找到了废弃病房楼，并已形成包围圈，只等秦牧示下。
当然不是欧阳昌峰没有秦牧的联系方式，今晚在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交代的工作安排中，王鹏江这位秦牧曾经的警卫员，终于浮出水面。
欧阳昌峰可不是见到领导就忘了本分了家伙。
他的本职是维护棣城治安，与领导沟通、向领导请命的工作，交给王鹏江这位“领导近人”无疑更加合适。
电话那头的秦牧听王鹏江说完以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一旁的秦挽已抢过了电话。
“王鹏江，一定要确保柴小虎的安全。”
“……”
到这会王鹏江才知道，老领导如此兴师动众，竟与柴小虎有关。
那边的欧阳昌峰自然也是听到了，不过老警员欧阳昌峰，在确认病房楼中一片风平浪静后，没等秦牧再去说什么，已命令武警支队破门而入。
哪有柴小虎的身影。
……
秦挽和秦牧到棣城人民医院的时候，青山玉和王一的尸体已经被欧阳昌峰安排工作人员挪走，棣城人民医院的警戒也在欧阳昌峰的要求下，已经撤销。
欧阳昌峰与刑警支队大队长庆丰、武警支队政委苗义、青县公安局长王鹏江等一众算得上台面上的人物，在医院门口等着秦牧大驾。
先冲出车门的是秦挽，秦挽直接无视了站在队伍前列的欧阳昌峰，上前一把抓住王鹏江的手，声音颤抖着问道：“小虎呢？柴小虎呢？他在哪里？”
王鹏江尴尬的想要从秦挽手中把手抽回，却发现秦挽握的太紧。
这会秦牧已走到人群前，与欧阳昌峰说着话。
“春生，柴小虎并不在这里，欧阳他们没有发现柴小虎。你的手机呢？你手机那头不是柴小虎吗，问问他。”
还是做父亲的了解女儿，这会经过秦牧指点，秦挽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起已被她攥的满是汗水的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那边却已是一片忙音。
……
柴小虎失踪了。
欧阳昌峰亲自出马，偌大的棣城各处警察都在或明或暗的找寻柴小虎，却不得其踪。
虽然秦牧不曾说什么，欧阳昌峰却知道，他在这场秦牧格外重视的事件中，表现并不合格。
欧阳昌峰与秦牧只能算泛泛之交，但秦牧到底是省委领导，欧阳昌峰这一天一夜很是煎熬。
心里满满都是女儿的秦牧，并没有在棣城多做逗留，与当晚赶到市公安局的市委书记孙立平匆匆见了一面后，秦牧便带着女儿回南城去了。
只是一个晚上几个小时里的事情，却在棣城市惹起了不小的风波，特别是青县。
县委副书记秦挽竟然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秦牧的女儿，难怪市委书记孙立平会亲自到青县来看望秦挽，难怪秦挽根本不把市长公子秦川放在眼里。
青县官场的声音，还不足以影响到欧阳昌峰的思绪，但柴小虎失踪以后，市委书记孙立平已下达了“限时找到柴小虎”的死命令，甚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特别成立的工作小组呆了一整个下午的欧阳昌峰才回到自家门口，还没有走进大门，便听到屋子里杂乱的声响。
儿子欧阳俊与外甥崔洪兵正在客厅里大声聊着天。
“表哥，你说柴小虎这孙子是不是死了，大快人心啊。”
“噤声，在家里别聊这个。小兵，你别跟付云婷那娘儿们走的太近，都传到我耳朵里了……”
欧阳俊对表弟的教训还没展开，就听到屋门处传来重重的扣门声。
表兄弟二人抬眼看去，门口站着脸若寒霜的欧阳昌峰。
……
其实柴小虎就在自己家里。
柴家村。
柴小虎的家里，今天来了两位客人。如果不算上已经把自己当做主人的何军祥和周小舟的话。
尖刀组老Ａ队长和一位带着老花眼镜、佝偻着身子的学究样式的矮个男子。
老Ａ队长是从山城赶过来的，那位矮个老年人是尖刀组的国宝级药剂师。
国宝药剂师龚英全可不是专门为了柴小虎才离开的京城。
前段时间，山城有古墓出世，墓葬中除了青铜器陪葬、若干骷髅头外，还有三条两丈长的沉香木。
开始的时候，到达当地的考古专家们，只以为这是遥远年代里哪位家境殷实的长者墓地，并没有对那三条沉香木过于重视。
却在现场研究中，一连有三人碰触过沉香木后接连死亡。
时间有长有短，却都没有超过半天。
老Ａ队长这才特意带着龚英全到了山城。
剖开三条沉香木，其中竟都是蜡封着的的白色块状物。蜡封处并无裂缝，仅仅是时间沉淀下，浸染到沉香木上的些许不明物，竟叫三人丧命。
龚英全亲自上手，直言这墓葬，来自传说中的山城唐门。
山城的事还没完结，何军祥的求救信号已传达到老Ａ队长处。
老Ａ队长最看好的柴小虎，竟已到了性命垂危之际。
老Ａ队长这才带着龚英全星夜赶到柴家村。
这会老Ａ队长正在柴小虎家客厅里抱着一杯浓茶，依靠在沙发上怔怔出神。
何军祥坐在沙发另一侧，周小舟却是找了一条短小的板凳坐在何军祥脚边，一副小学生的样子。
“老家伙，这位‘国宝’靠不靠谱，他都在屋子里捣鼓大半天了，我刚才进去还被他给轰出来了。你说他不是在拿柴小虎当试验品提炼毒药吧，我刚才可是一进屋子就闻到那股臭味了。”
何军祥在老Ａ队长面前，完全没有周小舟那副拘谨的样子，老Ａ队长却压根没正眼瞧何军祥一眼。
拉动门栓的声音响起，客厅里三人却同时起身，看向西屋门口。
白大褂袖口满是油渍的龚英全，顶着已落到鼻翼旁的老花眼镜，摇头皱眉走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