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靖鸣深邃的双眸深不见底,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撇着嘴,问我:“念安是谁?”
我先是一惊,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儿子。”
他转头,瞪眼望着我,不相信我居然这么快有了儿子,他说:“你居然有儿子?”
我点头。
他又问:“孩子的父亲呢,怎么从没见过?”
“他没有爸爸。”
话毕,左靖鸣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他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硬是没说出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摆了摆手说:“算了,一个大男人,不想八卦了,我就想问,你莫非玩未婚先孕?”
...
大哥,你即使说着自己不想八卦,可最后不还是问了吗?
我低头沉思,寻着一个尽可能完美的理由来回答左靖鸣,施念安不是我儿子,这点只有我知道,连我爸妈当初都以为他是我对自己不负责任的后果。
左靖鸣此刻异常耐心,等着我的答复。
我收住自己的表情,淡淡答道:“那时太小,不懂事,总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存在过,于是后来才有了儿子。”
“看样子是个少女叛逆记,想证明自己有多赶得上时尚潮流?”
我闭眼休息,说:“或许吧。”
谁的青春没有做过一件疯狂的事?不是有句话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别人的青春似乎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意义,要么做了件伟大的事,要么爱上了个一辈子的人,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从来都是一步步规划好的人生,没有任何意外。
如果硬要从中找出一两件意外,那么,施琴的死,是意外,与左靖鸣的相遇,也是意外。
....
在美国的行程结束,出发前一天晚上,左靖鸣问我,这次来美国有没有什么遗憾,我说我没有,他说他有。
我不会忘记他与我并肩行走时,突然站在路灯下停住,整个人都显得无比落寞,孤寂。
他说:“施雅,你有没有体验过,很想找到一个人却从来都没有结果的那种痛苦?你有没有体验过,当你发现一个人对你很重要,甚至以后再也没人能代替时,她却已经不在你身边,并且注定不会再回来,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
他还说:“以前有段时间,我总会反复做着同一个梦,并非美梦,而是缠绕着我,无法驱散的噩梦,别人都说梦与现实相反,可我的梦,如同现实,在我最得意之时,给了我一记猛击。”
我没有体验过找一个人无果的痛苦,也没有失去一个人后无比悔恨的心碎,但我跟左靖鸣的共同点在于,我们都非常想念一个人。
思念的折磨与现实的残忍重叠在一起,最终将我们的身心都摧毁的不堪一击。
面对他这番告解,我无能为力,鬼使神差地,我竟然伸手握住了他空闲的右手,对他说:“一切都会过去。”
这一刻,我不是一个有意接近左靖鸣的人,更没想过在他难受时趁机给自己留下好的印象分,我只是觉得,他需要安慰。
而彼时,他身边除我之外,没有其他人。
左靖鸣终归还是个男人,他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说:“说了点废话,你可以把它忘了。”
我点头,却又摇头,我说:“不用,有时候心里憋着不好受,说出来挺好的。”
他微微一笑,细腻的眉眼弯起,睫毛与下眼线巧妙重合,样子格外勾人,我都险些看愣。
他低声说:“我们走吧。”
之后,我跟着左靖鸣回国了,又开始了忙碌的日子。
小李每天都会问我,在美国就竟跟左靖鸣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感觉左靖鸣看我的眼神多了点其他情愫。
我笑问她:“李大姐,发挥下您的福尔摩斯气质,您觉得他对我多了些什么情愫?”
小李很确定地点了头,说:“感兴趣。”
....大姐,感兴趣这东西,是情愫吗?
被小李弄的,我心脏一颤一颤的,我生怕她口无遮拦地说出左靖鸣对我有什么特殊感情,比如爱情。
这段时间,左靖鸣的秘书回来恢复上班,我本是要重新搬回财务部。
去总裁办公室那人是调动书的那天,左靖鸣突然开口说:“你不用回财务部了,就带在总裁办跟琳达学一学业务。”
琳达就是左靖鸣的头号秘书,办事效率一级快,是把好手。
总裁办工资比财务部高,不用回财务部,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免费馅饼,我高兴还来不及。
“施雅,有时间我想见见念安。”
左靖鸣一提念安,我就听慌神的,我立马警惕,问:“为什么?”
他笑笑:“没,就是想看看他。”
其是左靖鸣也没多想见念安,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即将出生最后却夭折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