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杯茶尽，外面的雨也渐渐歇了。锦夜取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放在了苏红菱的面前。
“这就是你这次要取的东西，你去交还给青狐吧。”
苏红菱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很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她将盒子放进外套的口袋，人也随之站了起来，“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我也要走了。”衍在同时起身。
他并不是没事可做，每次来，都不过闲坐一会，偶尔会说话，大多数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就淡然离开。
所以开心才会对他印象深刻：除了他长得太帅之外，他的沉静也相当让人好奇。
如果你想追一个女人，好歹说点甜言蜜语吧，他却一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看着让人憋气。
开心真想去敲敲那个榆木脑袋。
“嗯。诸位路上小心。”锦夜将他们送至门口，她完全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苏红菱和秋广寒先走，在他们转身的时候，锦夜终究还是忍不住，“红菱。”
苏红菱疑惑地看着她。
“多看看身边的人吧，我不希望你最后和我一样遗憾。”锦夜隐晦地提点道。
苏红菱冷淡地点了点头。
秋广寒欠了欠身，“谢谢款待。”和苏红菱一起离开。
锦夜看着他们渐渐融进夜幕里的背影，心底一声长叹。
“你在担心什么？”衍本来也要走，可是看见锦夜的表情，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一次口。
锦夜耸肩，“瞎操心呗。你怎么还不回去？再呆一会，墨二可要来我这里要人了。”
“嗯。他不会来。”衍淡淡道。想离开，但似乎还有其他话要说，脚动了动，又定在了原地。
“陛下小心慢走。”锦夜却屈屈身，有点俏皮地做了一个宫廷里。
衍先是哑然，终于将那句话问出口来，“你还打算等多久？”
锦夜歪着头，表示不解。
“等那个人。”衍谨慎道：“这些年，我也在帮你找他，三界，冥府，甚至轮回之镜，都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他可能真的消失了。你即便继续等下去，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他都不可能回来了。”
锦夜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一点沮丧或者难过的表情。关于这个事实，她每天都谁说服自己去接受一遍。
因为自我说服的次数太多太多，所以事实真相反而有点麻木得不近真实了。
所以，她依旧能笑，笑容温存，眉眼明净。
“谁说我在等他？”她浅笑道：“我不过是在过日子罢了。”
等待只是一种状态，她现在经历的，仍然是凡俗的日子。
衍沉默。
锦夜却想起他刚才话里的东西，紧问了一句，“轮回之镜？传说中可以穿梭时空的东西？”
衍听出了她一贯古井无波的声音里渺茫的希望。
“时空又怎么可能更改，它充其量，只能保存那一缕魂，再将它附在别的物体上而已，就像——你对小爱所作的那样。抱歉，锦夜，不能帮你更改过去。”
即便是手眼通天，如远古诸神般存在魔君，也终究不能去逆转过去。
生活就是一条永没有回头路的单行线。
锦夜“哦”了声，兴致淡淡。
“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这段时间可能有点忙，也许下次会很久。”衍不再说什么，他淡淡告辞道。
“嗯。”锦夜点头，“你自己保重。”
他深深地看着她，眸光沉静，“你也保重。”
他走得不快，可是一入雨幕，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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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雨势变小的缘故，秋广寒这次没有将伞全部偏到苏红菱那边了，他们撑着伞缓缓地走在青石板路上，秋广寒的车停在停车场，从这里走过去，大概有半小时的路程。
苏红菱自从拿到盒子后，便开始犹豫。她目睹了太多想脱离组织、却又惨遭不幸的人。譬如，诚修女。她也一直认为，自己不会重蹈覆辙。
答应秋广寒回他的家，未尝不是冲动，在他说起他的朋友与亲戚的时候，苏红菱是那么向往融入另一个人的生活。
可是刚才在锦夜屋里喝茶时，苏红菱又退缩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他的无害让她松懈而已。
如果她真的和他走……
苏红菱猛地停住了脚步。
秋广寒探寻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还是……不跟你回去了。不如就在这里分开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苏红菱道。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秋广寒安静地看着她道：“我可以在旁边等着，绝对不会打搅你，也绝对不会拖累你。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不是。”苏红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手，握住秋广寒，摇了摇，“我会记住你。再见。”
然后，她毅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伞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