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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那是一个为了喝醉酒而去喝酒的年纪

梁子又一次拿飘渺的辉煌历史说事。然而这次不同的是,在后来的两年多里,当我们看到他用撕挂历的速度来更换女朋友的时候,渐渐相信了他那段高中历史的真实性。期间和他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个女生叫高静,梁子破天荒的和她交往了整个大四那一年。当然,这是我临时提到的后话。

我庆幸自己,这个温柔的姑娘宋嫣一直都陪我在身边。即使我经常性的在连续打游戏之后,睡在宿舍三天三夜而忽略她;即使在约会的时候,我因为打球总是迟到;即使在情人节的时候,我没钱买礼物送给她;即使在她发现我和别的女生通信,还有忘记她生日的时候,一度跟我吵架而提出分手,最终也会在一个礼拜之内过来抱着我说,何严,不要离开我。当时我想,也许等毕业了,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她娶了。

那时候,我便已经懂了娶妻当贤的道理。可是关于珍惜的道理,我却没来得及仔细体会。直到大三的下学期,这个温柔的姑娘给我上了无法挽回的一课。

在我沉浸在网吧三天,和舍友打下整套装备之后回到宿舍的那个早晨,看到宋嫣放在我床上的信,何严,我高烧了三天,在医务室躺了三天,等了你七十二个小时。何严,你知不知道忍耐是有底线的,而爱一个人也是有尊严的。我们分手吧,以后不要再找我。

说实话,当时看完信之后我并没有太吃惊,以以往的经验,这个温柔的姑娘,用不了几天,马上就变回一只安静的小猫了。我放下信补了一整天的觉。后来的那几天,我便等这个温柔的姑娘变成小猫过来抱着我说,何严,不要离开我。

然而,一个礼拜过去了。这个以往的最高期限让我开始坐立不安,最终我跟舍友凑了0块钱,买了一把玫瑰花去找她。然后,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看到让我至今回忆起来都会心痛的一幕,宋嫣的手被另一个男生拉着,一起往操场方向走。那一刻我琢磨着梁子在和方田分手的那天,冲上去暴打那个龟儿子的时候是先从哪里下手的。然后宋嫣看见了站在原地思考的我,她走向我的时候,我感觉到眩晕和恍惚,她对我说,何严,我说过了,你不要再来找我,我已经答应和卢超在一起了。我说宋嫣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他。宋嫣给我的回答是,喜欢太痛,我现在只需要一个真正疼我的人。

宋嫣说完便转身走向了卢超。我想我当时手捧玫瑰花站在风里的样子一定特猥琐。

接着我打听到卢超的来路,宋嫣的同班同学,暗恋宋嫣三年。在宋嫣发烧住院的时候,他陪在宋嫣身边照顾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这是一个为了喝醉酒而去喝酒的年纪。那一晚,梁子陪我在学校南门的小吃摊上,喝了多少酒我已经不记得了。半醉半醒的时候,我问梁子,你说明天我去揍卢超的时候从哪里先下手比较好,这个你比我有经验。梁子沉默了片刻,说,其实和方田分手的那天,是那个哥们儿去小树林找到我和方田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上来把我打翻在地上了,我起来准备朝他打过去的时候,方田挡在了他前面,我竟然就没下的去手,接着又被他一拳打在脸上。我大叫着冲梁子骂道,你TM应该和那儿子同归于尽啊。方田一点没有迟疑的跟他走了,我再冲上去只是自找难堪,梁子说完这句话后一口气干了整瓶啤酒。后来梁子知道,那小子和方田是从高一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马,方田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放弃了更好的高考志愿,来到F大,可是开学不多久,俩人因为一些矛盾分手了。方田找梁子谈恋爱,只是为了激怒她的男友。梁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当了回王八。

小吃摊打烊之后,我俩醉成狗一样在大街游荡,梁子断断续续的吼叫着,何严,明天我们就去把卢超那儿子揍成植物人让宋嫣守寡,然后把那些崇拜我的妞分给你一部分,不要忘记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样何严,够不够哥们。

那一晚本来有很多话想对梁子说,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至于后来是怎么游荡回宿舍的,我和梁子都记不起来了。只是第二天醒酒以后,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要去把谁打成植物人,因为我们心里已经明白,爱或不爱,都无法强求。只是在我后来努力学习像梁子一样志在四方的时候,总是不停的在那些女孩身上试图找到宋嫣的影子。我一直以为和宋嫣在一起的日子,只是为了完成融入大学校园恋爱洪流中的使命,甚至认为这种使命可以和任何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女生完成。最终却发现,在往后交往任何女生的日子里,忍不住的回忆一次次提醒我,原来我爱了那个温柔的姑娘。

大四终于来到了。三年前我们迫不及待的希望早点升入大四然后以最广的涉猎范围来涉那些可爱的学妹们,然而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却变得安静起来。或许是头三年的狂躁和放纵让我们累了,或许是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多挂科的考试成绩证明过青春张狂了,或许是我们真的成为男人了,开始考虑和打算毕业以后的前程。

我不再和女生们恋爱,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复习和重修学分上。梁子此后也一直安分的陪在高静身边,再也没有见过他和别的女生亲亲我我。之后我在借的梁子大一的欧洲文学课本上,无意间看到他写在最后一页的几排规整的楷体字。

《窗口》

我看到一个被月光照耀的窗口

那儿站着一个闪烁着星光的姑娘

姑娘的长发缠绕着清风

清风缠绕了我的梦想

我看到一条被星光照亮的银河

那儿搭起一座幻化着光彩的虹桥

虹桥的那头住进了姑娘

姑娘住进了我的心房。

诗的落款是1999年11月8号。我想起这一天,是方田离开梁子的日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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