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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第二个为什么的秘密

我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哭累了歇歇,歇够了再哭,为归小樱的突然离开哭的撕心裂肺。

此情此境,激发了我的作家潜质,我多么大方,为了归小樱,忍痛拿出了专门为平宋写字条的“紫薇”信纸,写了这辈子的第一篇日记。我才不像归小樱那么肤浅呢!我洋洋洒洒写了一百多个字的长篇日记,一个拼音都没用。

平宋在我的记忆里是个多才多艺的小男生,长得像我儿时的第一个偶像陈道明似的。

你们不要笑,就连我也在叹气。唉!在那个五阿哥VS尔康领着小燕子夏紫薇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年代里,我怎就那么不开眼看上了比我爹年纪还大的陈道明?

连带着越看平宋越顺眼。为此,我还搭给他个水晶球,他为了感激我,天天上课给我递印着皇阿玛(康熙)的字条,专挑我值日的时候坐在教室里吹笛子,一首春江花月夜吹得有滋有味的。

这里交代一下,当年我所在的Y市为了响应政府新少年的号召,决计将本市打造成一座音乐城。我们学校光荣地入选先进示范校园,因此我们每个人至少都必须学习或者备有一样乐器,天生在音乐造诣上少根筋的我选择了长嘴就会吹的竖笛,说的真好听,其实就是一种塑料笛子,五块钱一把。买来做什么呢?就是在教育局领导来视察的时候,我这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小姐将站在平宋的紫竹笛后方,做生动地肢体表演。

对。肢体表演就行了,若真吹出动静来打乱了演奏队优美华丽的乐章,我这造孽的罪业就大了……

后来三年级上学期班级里转来一个比萝莉还萝莉的叫单姗的,自从有了她,我就再没收到皇阿玛递来的字条。

平宋也不再给我吹笛子了,改为拿着一个随身听,天天给那把“扇子”放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十分讨厌单姗,就是她这把多余的扇子把我身边温暖的皇阿玛吹跑了,这还不够,她竟然在小学毕业的同学录里祝我前途无亮!

我青梅竹马之一的赵丹闻讯,安慰我,她语文不好是出了名的,一个错别字,你不要想太多。

好吧!这个理由听起来多么地正经……

三年级下学期的我,经常挨班主任爆头。原因无他,只一条,天天不写作业!我的同桌关胖子是老班的一级贴身情报处处长,每天早晨上学见了他比见到校长还让我惊心动魄。他总是完全忽视我们青梅竹马的革命友谊,完全忘记大前年夏天他拉着我比试站着尿尿,看谁尿的远,结果害我被董明芳拎回家家法一顿伺候的壮举……

班主任规定,同桌之间互相检查作业,大部分同学都在应付了事。唯有我身边的情报处处长,他总是义无反顾地举起那只胖乎乎的肉爪,他的神情总是无比的坚决,老师,归来又没写作业。

后来腾讯造出来个QQ,关胖子第一个荣幸地位列我的黑名单榜首!

班主任一听又没写作业,顷刻间就炸了。她新烫的头发,用带钻的锃亮的发卡绾的别致的发型,十分配合她的情绪,只要一怒,必有一绺随意散落,这个未解之谜直到现在我还费解,也没风没浪的,你说她那头发怎么总自己散开呢?一张生气的脸,再配上几绺烫的方便面似的发型,将她内心深处的情绪表达的淋漓尽致,我只能绝望地墨守成规,抱着脑袋,然后被她一顿敲打,掐拧。

写到这里,我真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的班主任看到了她的学生,运用她教过的墨水来如此形容那段过往,会是欣慰呢还是打算再给我补上一巴掌?

其实这段只是客观的记载一段回忆,我没有半点指责家师的意思。相反,就是在这个天天打我,丝毫不惯着我毛病的老师的教育下,我得到过人生中的第一张奖状,第一个双百,第一个市区作文大赛一等奖。

虽说念过的那几年书不足挂齿,但是贺桂芬老师教过我的那两年,这辈子我都记得。她是公平的,不会因为谁的家世好就让他当班长,不会因为教师节谁没有送礼物就厚此薄彼。我感激她,所以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可是我亲爱的老师,当年的归来,并不是有意去不写作业。我没有看动画片,没有跑出去玩耍,更没胆子去钻游戏厅。

放学后的所有时间,对归来而言,并不意味着轻松。而是要干活,帮董明芳装爆米花,摞的顶到棚顶的大塑料袋子里装满了爆米花,怎么装都装不完,但是没办法呀!我装的不仅仅是爆米花,还有下个学期的学费,过年的新衣服以及我和董明芳所有生存的寄托!

每天都要装到十二点之后,我没有时间写一个时辰都完不成的作业。

这,是归来的第二个有关为什么的秘密。

为什么不写作业?老师问过,在骄傲的自尊心作祟下,我没有回答,每次都是默默地挨揍!也许在老师的眼里,当年的我,并不是个合格的学生吧!

长大后的我,每每回忆起当年的点点过往,总是滋味复杂。你们说谁错了呢?我的老师她没有错,她在执行着她的使命认真地去教育她的学生。董明芳一个女人养着孩子,生存的更是艰难不易。我的生存处境造成了那些所谓的磨难,那并不是我的错,可我这只悲催的背锅侠仍然要默默地承受一切……

归小樱走后,我真的留起了长发。当有一天,吊起的马尾像是打了结的稻草那样难以梳理的时候,豁然间,我想起了曾经一给她梳头就默默哭泣的归小樱。原来长头发在打结的时候强硬地梳理是很疼的,疼的就算是强忍也禁不住会掉眼泪……

这些,从前习惯了短发的我并不晓得。

归小樱的长头发事件后,我开始意识到强硬地左右别人干涉他人的行为,有多么地可耻。

那天借用张爱玲的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你们知道吗?那些坎坷的人生路最终教我学会的,就是这句话所衍生出的词汇——体谅,还有善良。

真的谁都不容易,因为不了解,所以没顾忌,是我们常常犯过的通病。这个通病带来的伤害,可大可小,无法估计。

归来想诠释的东西不多,做个简单的人,做个善良的人,做个学会换位思考的人,哪怕减少一个伤害,都是值得!

合上时光的折子,这段蜻蜓点水般的过往,先到此为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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