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回到月曜宫，我们就成亲吧。”我看向月凤歌。
只有成亲，才是我救他的唯一方法。他还太年轻，好多山川河流都没去到访过，一身的医术不能还没悬壶济世就随他消逝。
当年，那最后半滴麒麟血之所以能入我体内，还是月曜宫的长老们的一致决定，我必须嫁给月凤歌，才能答应用那半滴麒麟血救我。
所以，这是我欠他的。如今他再不进行阴阳调和，他的生命已日渐干涸。
“好。”月凤歌柔声点头，并没有拒绝我。
我也满眼欣喜之余，心中却是五味陈杂。我也不会问他会不会嫌弃我，毕竟古人注重女子的贞洁，但我只想救他，想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美琪端了一份乌鸡粥进来，鼻尖与眼眶有些微红，显然独自一人偷偷地哭过了。美琪吹凉着粥，一勺一勺地喂我，亲力亲为地伺候着我。
我心下叹气，开口道：“是我不好，这出去走走也不跟你说声，害你担心受怕了。”我不说还好，一说就把美琪的眼泪惹出来了。
美琪赶紧侧头抹掉不争气的眼泪，然后对我道：“你也知道错了？明知自己的身体虚着，还到处乱跑！姨娘把你交给美琪，如今却让美琪把你照顾成这样，你让美琪日后如何面对姨娘？”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对。”我赶紧举起手来认错，以往这招百试百灵，可这次美琪却不依了。
“你这才进京一年而已，大小程度的受伤比例，比你在西南战场上受的伤还要多。如今孩子还……九儿，你这样活下去可如何是个头？”美琪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不由得逾矩地规劝我。
我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便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和月凤歌说到：“放心吧，三月初我就带着你们离开京城，再也不会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帝都了”
这番，吩咐程司铭查的事，他已回来回禀于我。
“少将，您让属下查的那位太医，人已暴毙于家中。”外头的程司铭回复到。
我面色如常，显然不觉得有何惊讶，便对外头的程司铭退下，好好准备离京的事宜。可程司铭还有话禀告，“少将，这……”
“说。”我漱着口，道。
“属下上山的时候，遇见了十四皇子，让在属下进来禀报，你见还是不见他？”程司铭实在估摸不透我的性子，前一段时间我还与十四十分的要好，如今却多次把他拒之于门外。
凤歌已答应娶我，自然不愿多理会我与十四之间的事，就对已伺候我服完药的美琪说到：“美琪，送我出去吧。”
也对，就算我在朝堂之中如何受皇上器重，却也没有一个人能如此不识趣地把一个皇子拒之门外，而且对方还如此的放低姿态。这事要是传到朝廷，指不定又是一番指桑骂槐地书我目中无人，不识时务。
我沉着瞬子想了想，便对外头的程司铭道：“后山的风光不错，你且请十四皇子于后山的凉亭中候着，我随后就到。”
“是，属下这就是办。”程司铭领命而去。
美琪送完月凤歌回去，很快就回到我屋子中，见我有些无力地穿着衣裳，美琪就走上前接过去，服侍我一切的衣着装扮。
“九儿，要不要……”美琪欲言又止地道。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便十分好笑地道，“你见过哪个男人会扑胭脂水粉的？”
“可你如今的气色……”美琪声音低了下去，便不再说下去，而是转身替我寻来一件御寒的毛皮大衣，紧紧地给我裹上，“二月春风似剪刀，加之山中的气候不比城内，防寒保暖亦不能少。”
我看重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的确白如纸，不过美琪给我裹这么一大件狐皮氅，我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捂得我一身的细汗出来了。
但我还是顺了她的意，她不过是怕我如今身子虚着会怕冷，反而惹了风寒更是雪上加霜。
扣起大氅的帽子，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蛋，乍看之下雌雄难辨。待一切收拾妥当，我便出了屋子，朝后山的五步亭走去。
亭子在半山腰上，君莅临而举目眺望，眼前风光无限好。
我不带任何随从，一个人踽踽而行。春日里的日头不强烈，这已临近中午，都还没把山中被浓雾浸泡过花草树木上的露珠蒸发干净。
“完颜?瑾瑜给十四皇子请安。”离亭子还有五步之遥，我就躬身行礼，有规有矩地不再上前。
亭子周围没有任何的侍卫，想来十四已把人遣开，不得让任何靠近。可我此番刻意作出的疏远，让十四定定地愣在当场。
十四眉头深皱，却也不开口责备我，只是沉声地对我道：“过来坐吧。我特地吩咐御膳房熬了人参鸡汤带过来，此番汤还是热的，你趁热喝一喝吧。”
我身形一动不动，就这么立定亭子之外，“多谢十四皇子的厚爱，可不巧得很，瑾瑜刚服了药，此番若再喝鸡汤，怕与药效有违。”
“九儿你——”十四显然有些动怒了，但还是忍了下来，“你还需我如何做？我都如此低声下气来看你了，这放眼天下除了皇阿玛和德妃外，谁还能得我胤褆这般对待？”
我冷冷一笑，“是，瑾瑜不识时务，瑾瑜过分了。不过，我刚才就已谢过十四皇子的厚爱了，而我瑾瑜根本就不值得十四皇子这般对待！”
我一直强调自己的是瑾瑜，无非是要与他划清界限，不想再与他有何往来。
十四满脸痛苦地道：“你这是怪我？”
我于袖子中握了握拳，仍旧带着笑言到：“瑾瑜哪敢怪当朝十四皇子，所有错处都系于瑾瑜一人身上，还请十四皇子此期间别再来寻瑾瑜了，瑾瑜定当自省其身，也会在合适的时机把你我之间的事讲个清楚。”
今天已是个好时机，把我与他之间的事摊开来说一说。但也不知我是不舍，还是身子虚着力不从心，觉得这事回城了再说。
“讲清楚？”十四气极而笑，“你这是想跟我桥归桥路过路了？我不允许也不准许！你言九儿生是我的人，死亦是我的鬼，你生生世世都得与我纠缠不清！！！”说完，就甩袖离去。
“我梦见她了，”十四经过我身边时，我面目空洞的幽幽地开口，“她很漂亮，嘴巴很像你。”
十四的脚像被定住，脖子僵直得拧不过来看着我。我转身看着他伟岸的后背，问：“其实，你一早就得知我有身孕在身，为何你不告诉我？”
那日我为他挡下毒镖，明知我身体状况不宜请太医诊治，但十四说是信得过的人，便让那位李囍太医替我诊治。李囍太医替我把过脉，定是知道我已有身孕，而如今这李囍太医人已经死于家中。
“不，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十四听见我卸下防备，虚弱的说起孩子一事，着急地回过身搂我入怀，“九儿，我们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只是什么？他没有说，只来一句我们还年轻，孩子也会有。
我仰起头，眼泪已经簌簌落下来，实在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也不追问他，只是问：“难道你就不问问我们的孩子，为何没了吗？”
十四也是哽咽住，伸手上来替我拂开眼泪，“都是我的错，怪我没有保护好你，那日我本该送你出宫，送你回玉泉山的府邸。”
我痛苦的闭上眼，眼泪流的更凶了，一把推开他，“我会离开京城，从此不会再回来。”说完，我欲转身离去。
“我说过，不准许你离开我的视线！”十四一把拉住我的手，非常用力握着我手腕，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就任由我离开他，人自从不再属于他。
我冷冷地道：“放手。”
“九儿，不过是一个孩子，”十四执意把我拉入怀中，死死地抱住我，嘶哑着声音对我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还可以再生！”
他全身的肌肉绞得我生疼，可我却冷冰冰地如一具尸体，没有任何的动作。十四见我这般哀莫过于心死，终于不敢相信地放开我，用通红的双目放佛要把我这个人看透。
“呵呵呵……哈哈哈……不过是一个孩子……”我觉得有些好笑，便大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眼泪却还落个不停。
我笑得腹中生痛，额头已是冷汗涔涔，“那我请问你，那日清晨你让人给我端来的药，为何多了一味名叫钩吻的毒草？”
若是在以前，在我没学医之前，肯定不知道这药中有这么一味毒草。不过，这味钩吻的毒性有被其他的药材和过毒性，已变成了慢性毒素。
而我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喝下，无非是太过自信体内的麒麟血。也想看看，他对我下毒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
十四一时语噎，脸色也已发白，身形不稳地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钩吻，又名断肠草，而饮下之人会腹痛致死。”这时，换我抓住他的双臂，对他竭嘶底里地吼到：“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可以跟我说啊！为何要一声不吭地要害死她，她有何过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