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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o22 猝不及防撞见

“那你好好听噢,只此一次,逾期不候。”她淡笑。

他静晲着灯影下的她,修长的手指,在纸键盘上,轻轻弹奏,她哼唱着音律,却似一个个音符从她指间跃过,手如蝴蝶飞舞,随着节奏的快慢,流畅出动人的旋律。

孟宸轩看着,视线却愈渐愈远,仿佛看见‘绝色倾宸’的那夜,聚光灯下的她,长发如墨,也是如此娴静文雅的侧颜,光影下映衬那纤影柔和,那夜她眼睑含泪,今夕她嘴角微扬。

她仍在弹奏,唇边溢出的轻声在他耳边回荡,他上前一把搂过她,手臂只横在她胸前,紧紧将她纳入怀底,若兰一怔:“怎么了?”

他为什么忽然抱她?

“你平时都这样练琴的吗?”他问。

因为买不起钢琴,所以才制作了这样的纸键盘,长久的练习,纸上被磨蹭泛着陈旧,遗留着岁月的影子。

若兰不解:“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他听的心里酸涩,眼里竟泛着热潮:“没什么。”他低喃,抱着她,不让她看着自己的双眸:“没什么!”揉着她发丝,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兰儿。”他喊着她,你会让我心痛。

他轻轻的闭眸。

———————

凌若兰描着淡妆,陈总已给她安排好,最里间的vip包间里,那名客人正等着她。

陈总说他姓李,是‘时光’会所的重要的客户,凌若兰越过长廊,进了里间的vip室,环境她很熟悉,是‘时光’唯一一间景观室,不仅四处落地窗,头顶更是一片明净的玻璃,一眼望去,窗外风景独好,室内灯火通明,稀疏的星光,闪烁着残光,夜幕下是一块绿地,一行冬青,坠着五彩霓虹,正所谓火树银花不夜天,才是繁华深处最真的写照。

黑色钢琴边上,是乘着花的水晶盆,在绚烂的灯下,滩过一缕缕涟漪。趁着客人还未到,她俯身,拨弄着水晶盆中的水花,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凌若兰看过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她在包间里,漫无目的来回走着。

"咯吱"一声,房门忽开。

凌若兰连忙回首,客人来了?她匆忙起身,目光相触那刻,若兰立马回忆起,

——那我期待你下次弹奏,但愿不会让我失望!

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凌若兰微微俯身,极其礼貌,男人轻合上门:"抱歉,晚上有应酬来晚了,等了很久吧。"他只低声说着,优雅绅士,温润如玉。

的确,两个小时的等待,近乎耗尽她所有的耐性,尽管有怨言,凌若兰面上还得客套,只浅浅一笑:"您客气了,您是顾客,是我们的上帝。"凌若兰礼貌而专业,娓娓道来:“在‘时光’,这是每个琴师都该坚守的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有专业的态度。”

"喔?是吗?"他轻挑着眉心,

她点头,不料他只淡淡的笑着:"我还以为上帝是个女孩呢。"

嗯?!

若兰一怔,这才反应过来,godisgirl,德国乐队GrooveCoverage一首名曲。见她语塞,他唇角微扬,未在言语,只走向布艺沙发,若兰看着他微微松扯着领带,随后缓缓解开西装的纽扣,他今天穿的是三件套的西服,褪去外套,他只轻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旁的矮桌上,蜡烛,红酒,精致的酒樽,被精心的放置着。

凌若兰能感觉到空气里有微微的酒气,他说他刚有应酬,应该是喝了点酒。只见他轻倚在沙发里,一手随意扶着额际,若兰心里寻思,难道只有他一人?!

她站在钢琴边踌躇着,思及既然他来了,她就赶紧开始演奏,现在已经十点,她想早点回去,今晚和孟宸轩请假,只说是加班,那男人平时看着冷漠寡言,对她心慈时,热情似火,偶尔的柔情,可脾气来了,似残暴的猛禽,冷漠的如冰。

如果跟他挑起战端,凌若兰不敢想象,对峙时,他一定会口不择言,每一句话都让她心碎,可是等他怒火平熄,他温柔吻她淌血的心,那样一半天堂,一半地狱,似一场拉锯战,磨灭着她所有的疼痛,可那男人就有这种能耐。

正当她回神时,

"给我倒杯水,我喝了点酒,现在有些困乏。"男人声色低沉,不偏不离落入她耳畔。

其实会有专门的waiter,她只是琴师,这些并在她服务范畴。只是今晚包间里未配waiter,沉寂的只有他和她。

黑色的烤漆钢琴面上倒映着她的面容,隔着花饰,她看着清雅的沙发上,男人取下金边眼镜,只放置在桌旁,手指轻揉着鼻梁,似乎有些疲乏。若兰走到他跟前,从矮桌上拿起玻璃制的水壶,为他斟上一杯清水,递给他,李亦然瞥过她手底的水杯,只抬头看了她一眼,逆光下看着女人一袭淡粉旗袍,古韵的盘扣自颈边至锁骨处,女人轻描着淡妆,颊边扑过绯红,散落的鬓发垂落,微掩着那张容颜,

他笑过,可凌若兰不懂他笑意所在。只觉意味深长。

他接过她水杯,轻饮着,若兰才长舒一口气,重回钢琴边,径自弹起,旋律从指尖流泻,一首"爱的浪漫",行云流水的音符阐释浪漫的情怀。

众所周知,此曲成名是由吉他演奏开始,若选择钢琴弹奏,更注重旋律的连贯。

若兰沉浸着,演奏技巧上并不算难,只是想要弹好却并不简单。

有些事情往往是这样,看似平凡无奇,却蕴含惊涛,经久不衰的旋律,自有她耐人寻味之处,这也是流芳百世的缘故吧。

若兰偶然间颔首,却见他闭眸歇息,不知是睡着了,还有没有再听。

她无奈笑过,

头顶一片暮色,一泓弯月如绸,宁静而安详地弥漫,繁星点点,灯光迷离,银星与灯光链接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星河,哪是灯海。只是一窗之隔,屋里琴声如诉,唤起她曾经的记忆。

一曲终。

凌若兰轻叹,片刻间,男人慢条斯理的说:“这次你专心多了。”

她不解望去,那男人依旧闭眸养神,唇角轻扬:“有没有人说过听你弹琴是种享受。”他淡笑:“比起你说的专业态度和职业操守,我反而觉得,弹奏怎样的音乐,是她背后怎样的故事在演绎。”

他一语成谶,若兰回应的笑过,一瞬即逝,李亦然睁眸时刚好撞见,他问:“笑什么?”

“——”

若兰只是刚好想起大学书本里,前言里赫然写着,音乐是什么?是一种能够产生共鸣效果的声频,伯牙扬琴遇知音是他之幸,一曲‘高山流水’永流传。或许能读懂,是共鸣在作祟。可茫茫世间,寻一知己,琴瑟相鸣,钟鼓合悦,是件难事。

若兰并没回应,言多必失,在客人面前,还是小心翼翼行事。

“知道为什么选这首曲子吗?”他问。

若兰摇头,

他笑过,一眼望去,那架黑色钢琴落入眼底,视线渐远,仿佛那旋律余音绕梁:“这首曲子最早出于电影《被禁止的游戏》,以二战为背景,战争造就了伤害,那是一个悲哀的时代,生灵涂炭,”他唇角的笑意渐逝:“可你听,”

若兰随着他的话语,轻轻按下单音,简单的弹过,他说:“你听见旋律中的轻柔吗,甚至有些无力,仿佛欲见不能,欲说无语,欲诉却无声。”若兰静听着,他目光终落在她身上:“可你刚刚弹的时候,最后选择了三连音,还有一个重音,巧妙推向了最后的终章。”

她问:“您听出来了?”

“难道你以为我睡着了?”

“可我的心境和李先生不一样,就像你所言,这首曲子配乐于那个灰色的时代,可今非昔比,在我看来,它曲调高雅、清新脱俗,但同时也是一首略带感伤、沁人肺腑的情歌。”她浅笑。

“情歌?”他挑眉。

“嗯,所以我弹的时候,想的却如它的名字一样。”

“——”他看着,

她说:“浪漫极致的爱,却铭心刻骨,永无尽期。”若兰垂首,静静说下。

一时沉寂,

李亦然抽回目光,拿过水杯,只朝她递了个眼色,若兰立马会意,起身为他斟水,包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清水淌于杯中,正当此刻,手机‘兹兹’响彻,若兰下意识回头,却不料手一抖,凉水满溢,洒了男人一身,她惊愕,立马抽过纸巾,俯身匆匆为他擦拭。

男人神色未变,若兰颔首,柳眉微蹙,直道歉:“抱歉,先生。”

可手机未曾停歇,仿佛叫板似的,李亦然取过她手底的纸巾,瞥了她一眼:“去接电话吧。”

若兰点头,匆匆起身,取过手机,是孟宸轩的电话,一看竟十一点,她转身,只忐忑接过,刚接通,便听见电话那端,男人不悦的声色:“你们公司还真够废寝忘食,现在几点了,还在加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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