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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高墙下的再见

夏梦带着浅笑的表情抬起眼说道:“我要回家给妈妈做饭,她自己做不了,之后我还有工作要做,等什么时候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先走了。”

已经忘记了你曾经孤傲的笑容,我也不会再抱着画板躲在角落里偷偷的描绘着你的身影,转过身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这一次才终于真真实实的知道什么叫做梦,什么叫做现实。

韩列忽然感觉好冷,有一丝恐惧从脚底窜入,他急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往前迈了两步,伸出手,却没有勇气挽住夏梦,夏梦的脚步迈的很轻,却也在一点点的远离他,“夏梦……”他开口叫她。

夏梦顿住身,停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想了好久,韩列才轻轻的问道:“小涵呢,他去了哪里?”

看到夏梦的身子一怔,脚底也有几丝不稳,眼泪瞬间滑落,在她的下巴上打着转,没有掉下来,韩列看不到她哭泣的双眼,可是她的背影看上去让人无比的心痛。

风声变得好安静,似是停在原地冻结了一样,她苦涩的抿抿双唇,紧咬着唇角将眼泪一点点的收回,然后平静的说道:“去了一个不应该是他去的地方,是我这辈子都亏欠他的地方。”说完之后,她就决然的离去了,没有再回头看一样。

大马路上传来汽车嗡嗡的鸣笛声,熙熙攘攘的让这条街道的安静衬托的显出几分荒凉,韩列站在那儿直到再也看不到夏梦的衣袖,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走,脑海中想起了大雨中那个打着红伞,穿着白色帆布鞋的女生脚步焦急的样子,就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再也看不到了。

小涵去了哪里,韩列终于知道了,那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

——监狱。

直到他站在探视厅的外面,他依然没有办法相信,那个清冷淡雅的杜小涵将他最好的年华抛弃在了这里,心痛的像针扎一样,悔恨的因子弥漫了他的四肢百合。

一个身影慢慢的从那扇门中走出来,灰色的囚衣包裹清瘦的身躯,他抬眼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中闪过浓烈的诧异,然后就站在那里没有再往前一步,他的头发剪短不到一寸,下巴上零星的显出些许胡渣,眉宇间的疲惫彰显了他的颓废与落魄,只是骨子里依然散发着那挥之不去的清傲,如花似墨的眉眼直入心扉,魅惑人心。

隔着玻璃,泪水在一瞬间溢出了韩列的眼眶,不发一语的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就像是审视着这些年来他的离弃与背叛。

映在杜小涵眼睛里的这张闪着泪光的脸,经过岁月的雕刻比以前更加的邪魅逼人,他已将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总嚷着要比自己长得高的韩列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韩列伸手触摸在冰凉的玻璃上,希望能够离杜小涵更近一些,他却冷冷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是矗立了几个世纪般的遥远,将他跟自己的距离拉的韩列怎么努力像是都没有办法接近。

狱警开口让他坐下,他直视着韩列说了一句话:“我不认识他,他找错人了。”

转过身,留下一片的冷漠……

隔着玻璃,杜小涵没有听到韩列嘶喊着他的名字,他的身影像刚进来时一样,慢慢的消失在那扇门后,只留下韩列一个人拍打着玻璃。他似是看到了杜小涵当初一个人接受审判时候的样子,他也可以想象得到那时候的他有多么的渴望着自己会在他身边,他曾经对他发过的誓言,许下的承诺,都成了昙花,美艳过后,一转即逝,看着现在的夏梦和小涵,韩列忽然之间觉得,当初离开的理由是多么的渺茫而没有说服力。

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就像是谁在哭泣,满目的疮痍,到底映在了谁的心上,当年那么多的天真和无暇,横贯了整个夏天的梦想和依恋,走到今天,就只有冷漠和平淡了吗?

韩列的身影看上去很狼狈,雨水打湿了衣衫,湿透了他黑发的雨滴顺着他的眉角滑了下来,他的步伐有些踉跄,司机小兆神情紧张的驱车跟着,眼睛不敢离开他,生怕一个不注意,他的韩总就会晕倒在地上,结果韩列真的晕倒了,在离开监狱的大门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蓝衣趴在韩列床前睡着了,已是深夜,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稀疏的几点星辰,她修长的卷发铺开在韩列的枕边,原本很安静的屋子却因为韩列的梦呓而变得有些发毛。

韩列依然闭着双眼,薄唇中却不断的呼喊着夏梦和小涵的名字,看着他急切的近乎恐惧的样子,蓝衣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脸颊,希望能够让他醒来。

韩列猛然睁开眼睛,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他迷蒙的看了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蓝衣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忽然之间,他伸手紧紧的抓着蓝衣的胳膊问道:“小涵呢,他去哪里了?还有夏梦,他们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忽然之间不见了?”

“列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小涵是谁,夏梦又是谁,这里一直都没有人,只有我在这里。”蓝衣满脸疑惑的,边拍着韩列的后背便说道。

“没有人?怎么会没有人呢?”韩列喃喃的自语,他看着窗外的眼睛没有焦距,想起见到夏梦和小涵时,他们脸上露出来的漠然的表情,胸口就剧烈的疼痛着,他紧抓着被褥一阵剧烈的咳嗽,吓得蓝衣不知所措,她一边拍打着韩列的后背一边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列哥哥,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她急得都要哭出来,可是韩列似乎越咳越厉害,感觉喉头一紧,张开嘴,鲜血吐在洁白的被褥上,扎眼的让人生疼。

蓝衣吓得差点叫出声,慌了神的她赶紧打电话给小兆,两人七手八脚的将韩列扶上车,然后直奔医院。

折腾了一晚上,蓝衣感觉好累,却又不敢睡,就这样一直呆在病床边紧盯着韩列,生怕他再有个什么状况,想起从跟韩列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过去,她不敢开口问,怕一旦问出口,他们的关系就会变了,她一直被他的沉默所吸引着,这种沉默让他变得很神秘,看到韩列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候,她总好奇他在想着谁,这样的好奇已经让她陷得无法自拔。

“夏梦,小涵,他们到底是谁,跟列哥哥你又有什么关系,衣衣好想知道列哥哥的事情,从好久好久之前就一直想知道。”蓝衣伸手触摸着韩列的脸庞,他的五官笔挺硬朗,脸型棱角分明,眼角微微上翘,剑眉横飞,他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看过一眼就再难忘记的人。

过了一天一夜,韩列才轻轻的闪动着睫毛,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蓝衣已经熬不住了,趴在旁边睡着了,韩列似乎冷静了很多,想要做起来,却感觉身子有些沉,努力了一下便放弃了。

小兆轻轻推开门,见到韩列醒了,脸上带着几分高兴说:“韩总,终于醒了,会不会饿,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

“谢谢你了,你先帮忙把衣衣抱到那边的床上去,她累了,让她好好睡一会。”

“好的。”小兆轻轻的把蓝衣抱起来,动作不敢太大,怕会把她弄醒,兴许蓝衣真的很累了,放到床上以后,翻了个身接着睡下去了。

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韩列已经不在病房里了,她急忙跑出去问护士,皆没有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梦,外面有个男人找你,工作我先跟你换了吧。”领班过来笑着对夏梦说道。

夏梦狐疑了一下,问道:“找我的,谁啊?”

“不认识,可他点名让我叫你出去,你去看看吧,他的神情看起来不太好,没关系,我今天允许你提前下班。”领班待夏梦一直很好,为人也很随和,知道夏梦的处境有些困难,她从来都没有难为过她。

“谢谢你,如心姐。”夏梦带着疑惑换下衣服,走出超市门口,就看到韩列白衣黑裤的倚在车边,他脸色发白,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

“他生病了。”想到这,夏梦内心一紧,皱了下眉,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才慢慢的走上前,看了下韩列有些干涸的嘴唇问道:“你病了对吗?”

韩列轻轻咳了两声,答非所问的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夏梦点点头,然后韩列为她打开车门,小兆扫了下四周,转了一下方向盘,打个拐驶入马路上。

夏梦和韩列对头坐在窗边,两人面前都放了一杯咖啡,夏梦慢慢转动着被子的汤匙,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韩列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我去见了小涵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嗓子也有些疼。

夏梦怔了一下,然后接着转动汤匙,她抬起眼,抿了一下嘴角说道:“是吗,他……怎么样了?”

“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他说他不认识我。”他没有听到小涵的声音,但是他看得出来他说了什么,想到那天小涵冷漠的表情,韩列又是一阵咳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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