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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盛夏的演唱会

夏梦看见了艾瑶眼中的坚定与执着,她垂下眼,继续手中的事情,她不会劝她,因为她们彼此都知道,此生遇上他,就是为了尝尽酸苦之后,依然甘之如饴。

也许艾瑶遇上了杜小涵,就注定了她此生躲不过这场劫,她还记得当年她离开时,在机场望着大门时眼神中的期待,直至最后的绝望,那眼神让她心疼的现在都忘不了,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还是这般的执着,仿佛时间未曾在她的眼中走过,让她开始怀疑当初让艾瑶认识杜小涵是不是一场错误。

艾瑶接过夏梦手中的菜刀,慢慢的切着菜板上的胡萝卜,笑着说:“我一直想学做菜,只可惜总是没有时间,夏梦,不知道你每次做菜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韩列?”

夏梦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她手中的动作,没有说话。

艾瑶看了她一眼,接着说:“爱上一个人就想为他做任何事情,虽然你不曾跟我说过,但是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对自己心中的感情执着到无可救药,等我学会了做菜以后,我只想做给小涵一个人吃,看着他吃我做的东西,我想那一定是无法言喻的幸福。”

“那好,我教你吧。”夏梦笑了笑说道,有的时候单纯只是付出,也是一种幸福,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厨,但是基本的家常菜她都会做。

艾瑶虽然很会唱歌,但是在厨艺方面并不怎么有天分,总是会不小心伤到手,但是夏梦看她学的这么用心的样子,心中不免轻轻微叹,她忽然想起了徐志摩的那句诗: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所以趁着爱情还在盛开的时候,用心的去感受它的点滴,在无数个风华过后的日夜,即使只是想起,也让人幸福的几欲哭泣。

夏梦知道艾瑶会慢慢的感受,而她也会慢慢的感受。

夏末的夜晚有些微凉,杜小涵下班后一个人走在路边,路灯如长龙一直绵延到了视线看不到的远方,后面的那辆轿车却不近不远的慢慢的跟着,拐出车水马龙的大道,杜小涵走上他曾经无数次跨过的那座小桥,轿车停在桥边,韩列跨下车抬头看着杜小涵趴在桥栏边上凝望着溪水,他慢慢的来到他身后,他却没有回头看他,看着夜晚的凉风徐徐的吹着小涵已经渐渐长长的黑发,让他想起了无数个他们一起伫立桥上的夜晚,总是美得让人忘记了桥下的风景。

“奶奶的家已经不在了,可是这座桥却还静静的立在这里,”微风将杜小涵的话稀释的很轻很轻,轻的仿佛整个世界只有韩列一个人能够听得到。

“这座桥,我曾经一天会走好几遍,因为桥的那一头就是你的家,那个家里有你,有奶奶,即使后来奶奶去世了,你离开了,我还是会每天越过这座桥,静静的站在你家楼下看着你房间的窗户,一个人吹着不会再有人回应的哨子,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不做这些,那么我跟你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只有重复着这些事情,才会让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再拉开窗帘,在夏天微凉的早晨泼我一身冷水。”

“小涵……”,韩列站在他身后,轻轻的唤他,可是杜小涵依然凝望着溪水,清冷的背对着他。

汽车咆哮而过的声音冲击着夏夜的宁静,也惊扰了桥下潺潺的溪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杜小涵才慢慢的回过头看着韩列,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俊挺的脸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他的脸色依然苍白,眼角有着长时间熬夜的疲惫,他紧抿着薄唇,犀利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杜小涵。

“韩列,你终于长得比我高了。”

“小涵……”韩列轻启薄唇,又唤他,“相信我,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选择离开。”

可是,离开了就是离开了,没有人会给你机会让你重选一次。

杜小涵内心轻叹,他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在时间里留下这么多的凄凉,他是不是应该开口问他当初离开的理由,看着韩列眼神中的歉疚与自责,杜小涵忽然之间觉得,也许最痛苦的并不是他,而是选择离开的那个人。

杜小涵仰头望了望天空,是错觉吗,为什么他会觉得今晚的明月是他有生以来看到的最圆的一晚,既然已经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原谅的,当初即使再恨、再怨,不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回来吗,看着他苍白的脸,疲惫的眼,颤动的双唇,才知道还是会心疼他的。

就像是现在的他,这样默默的跟着自己,不也是因为那篇关于与他和艾瑶的报道吗?

一丝笑容在杜小涵的嘴角慢慢的散开,然后侵蚀到他的双眸,在他的眼角划了一个动人的弧度,韩列迷醉在杜小涵的笑容里,然后他听到他带着笑容的声音:“韩列,你回来了?”

韩列感觉自己的胸口微微的一颤,有一种情愫似是要冲破他的胸腔跳出来一样,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静的说出:“是的,我回来了”。

总感觉离开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们之间只剩下零星的回忆,时而串联成线,时而断章成片,似是演绎着一部只有你和我才能看得懂的电视剧。

都是被孤独侵蚀灵魂的人,所以哪怕是一丝丝的牵挂,都会是最刻骨的慰藉,在这喧嚣的都市中,能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让你放心的寄托友情,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那场盛大的演唱会惊扰了这个夏夜的宁静,人们就像是沉浸在一种久久都无法触摸到的兴奋当中,沾染了一整个夏季的热浪,升腾在繁星辉煌的苍茫夜空上。

夏梦陪着杜小涵细细的聆听着艾瑶倾心的演唱,那歌声犹如翼下之风横贯在整片星空中,回荡在所有人的心里,从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仿佛是刚刚初见的时候,杜小涵就知道她有着如黄莺一般的声音,空灵而动人,能够贯穿人的心底。

艾瑶穿着美丽的演出服,她迷蒙的大眼睛安静的巡视着台下的人群,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反而让艾瑶感觉世界更加的安静,她看到夏梦挑着一把红雨伞,她旁边就是那个遗世独立的杜小涵,他带着淡淡的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让艾瑶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

她浅浅一扬唇角,转身走到钢琴边,慢慢的弹奏着琴键,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杜小涵,旋律悠扬而绵长,让人似乎看到了一片无际的草原和高傲的白云,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悸动。

“繁花散落一世的寂寥,让人哀叹命运像雨、像雾、像风,亦又像云,看潮涨潮落之时,思流年往昔尘封的阑珊,于是发现,这头,我牵着你的翩翩素姿,那头,你却从未伫过足。”

琴声伴着艾瑶的声音飘荡在星辰落尽的每一个角落,她就那样凝望着他,用着最素淡的声音慢慢的低吟着。

“情,是一种让人碰之即伤的花,开的越娇艳,伤的就越无声,然,纵是你,纵是我,纵是他,终是无法抵御它给的诱.惑,所以,在几许浮华之后,还是选择伴你歌声伴你舞;

尝尽千帆过尽的沉寂,放不开的,还是你眼角荡开的弧度,走过今世的等待,是否可以换一个来世的相约,握住苍老,禁锢了时空,原来魂牵的只是一个地老天荒;

你遗失的千年清冷,与我只需一瞬而已,于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台下如空谷绝林般的寂静,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呐喊,夏梦扭头看着杜小涵的表情,他淡静的脸庞已经不再带着浅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静静的忧伤,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谁的忧伤。

收回视线,才发现韩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背后,夏梦愣了一下,韩列却对她笑了笑。

忽然之间,不知道是谁先鼓起了掌,接着就是有零星的掌声,转而便是全场的掌声,有人在下面大喊:“艾瑶,我爱你。”

艾瑶起身来到台前,环顾四周后,拿起话筒说:“我谢谢大家今天能够参加我的演唱会,也许会伤了大家的心,但是我还是想说今天的这场演唱会,我只想为一人而举行。”

台下有一些窃窃私语,大家有些哗然。

艾瑶笑了笑,接着说:“万千风华,百里桃江,再美的风景,都抵不过他回眸时的绝代。所以我对自己发过誓,此生为了他倾尽所有亦甘之如饴,今天这最后的演唱会,也只为那一人而已。”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越过人群,静静的看着那抹清冷的身影,仿佛只是看着他,她就拥有着面对一切的勇气。

“啊……”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大家互相询问求证,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最后的演唱会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杜小涵问着夏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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