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轩对叶凡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的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于是问道：“小凡……难道……？”
叶凡挤了挤眼睛，再次看了看，纸上的圈圈真的只有三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面前的这个腼腆少年，在创作功力上，也就是所谓的“数值”上，跟自己不相上下，或者说仅次于自己。
以他目前的经历来说，放眼整个音乐圈，还没有能够达到能几乎逃出他的“法眼”的谱子。这也就意味着，在当今的音乐圈，创作能力值在他之上的，他还没遇到过。
虽说是在系统的帮助下，但他已经把自己的能力配置到了无敌的程度，当然，这个无敌，只是在目前他所遇到的音乐人里面无敌。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不禁心里暗叹，这样的人在全世界到底会有多少，一定会有比自己更强的。
“嗯，是我写的。”金羽承点点头。
“你写了多久？”叶凡问道。
“两年多吧。”他如实回答。
“两年多，写一首歌，嘿嘿，真行。”
“要不是天才呢，一首歌两年，做一张唱片得二十年。”
“嘿嘿嘿……”
“太给我们学院丢人了。”
“我都不好意思插话了，不想说认识这个人。”
其他人窃窃私语的嘲讽着。
“不好意思叶老师，这张纸我带在身上很久了，想到什么点子就改一改，因为太久了，所以就……”他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叶凡笑笑，“蛮好的，在我看来，近乎完美。”
这是一句实话，以他目前的能力值来看，的确是近乎完美的。当然，如果再将点数提高上去的话，也许就不是近乎完美了。
“喂，你们听，叶老师说近乎完美。”
“切，宽慰他呢。”
“就是嘛，这还看不出来？”
“人家是什么身份，难道说，你写的这是什么狗屎？”
“哈哈哈，说的也对。”
叶凡瞥了他们一眼，不予置评。将纸塞进金羽承的手里，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回去好好整理一份完整版的给我，我想把这首歌做成单曲发行。”
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唏嘘。
“当然了，我是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要是没兴趣，那就算了。”叶凡笑笑。
“有……有兴趣！”金羽承忙道。
“那等其他人都结束了之后，你单独唱首歌给我听听吧，如果要是还不错的话，我可以请你来唱。当然，要是不行的话，你可以把歌卖给我，我找别人来唱，词曲的原创还是你的名字。你考虑一下吧。”叶凡说完，转身进了舞蹈室。
“卧槽，羽承，你特么要发达了！”
“鬼才看中你的歌了！”
“你打我两拳，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哎哟卧槽，你丫还真打啊。”
“不会吧？就你丫个残废，还能写出什么好歌？”
“给我瞧瞧！”
学生们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而金羽承则像是活在梦里，跟头木头一样伫在那一动不动。
“要开始了，你们要放弃了吗？”夏静轩笑着问道。
学生们依次起身，开始准备下半场。夏静轩回到屋子里，坐在叶凡身边，问道：“小凡，我知道有时候你心软。但是我必须跟你说，我们不是做慈善，而是做生意，至少我们还没到做慈善的时候。”
“不是，这小子是个天才。”叶凡笑笑，“当然了，也有同情的因素。不过呢，我有点不太开心。”
“怎么了？你是说这些学生们？”夏静轩问道。
“不是，我是觉得，万一这个小子将来真的成名了，我鬼才的江湖地位恐怕不保啊，哈哈。”叶凡笑道。
“你可真够小气的。”夏静轩笑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凡趁着空隙从窗外看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最后一组了，没想到都这么晚了，你累坏了吧？”叶凡问道。
“再说一遍，我没那么矫情。”夏静轩道，“不过，从下午开始，你就没有太惊喜的感觉，是一个让你觉得不错的也没有吗？”
“怎么说呢，要说平均分，大家其实都很高，一听就知道是受到过专业训练的，几乎找不到太致命的缺陷，只不过……”叶凡道。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太过于格式化了，就好像所有人都是从一个流水线上面生产下来的一样，只是长相身材不同而已。”叶凡解释说。
“你是说缺乏特点？”夏静轩问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辨识度。无论是音色也好，长相也好，甚至包括性格，个性，但凡有一样辨识度非常高，都很容易吸引到大众的眼球。可是，看了这么多，真的没有太可圈可点的。”叶凡苦笑，“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正规学院的学生不容易出名的原因了。”
“别急，不是还有一组呢么？况且你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那边。”夏静轩指了指墙角默默坐了一下午的金羽承，“那不是还有一个入你老人家法眼的么？”
“看来我都没法跟吴校长交代了，这么隆重的办，咱们最后要是给他这样一个答卷，恐怕他心里甭说多不舒服了。”叶凡道。
“你是老板，最后你做决定，我又不是专业的。”夏静轩挖苦着笑道，“不过，上一组有一个女生我觉得还不错。”
“你说短头发那个？”叶凡问道。
“嗯，你觉得呢？”夏静轩反问。
“再说吧，看来最后一组再说。”叶凡微微叹了口气。
夏静轩知道也说不动他，索性也就不说话。
最后的一组，只剩下八个人。
“这个还行么？”夏静轩捂着嘴小声问道。
面前的是一个长发圆脸的女生，个子高挑，身材凹凸有致，在之前的所有女生当中，外表上是最惊艳的一个了。
“长得还可以，就是唱功一般，没什么特色。”叶凡中肯的小声说道。
“长得好看不也是资本么？你方才也说了，无论是唱功还是长相，只要辨识度够高就可以。”夏静轩说道，“你不觉得她很漂亮么？我身为一个女生，都觉得她很漂亮了，你不觉得么？”
“嗯，是挺漂亮的。”叶凡微微点点头。
“呵呵，你跟原来不一样了嘛。”
“怎么不一样？”
“你原来看到美女，口水都会滴下来，现在怎么好像无动于衷，是黄依依的家教太严，还是有有了黄依依之后，品味上来了？”夏静轩笑道。
“你现在可真行，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嘲讽我一下。”叶凡笑笑，“我就不能是比之前变得正经了？不对，我以前也很正经的。”
最后一组剩下的8个人也结束了，叶凡认真的在名单上做了记录，道：“辛苦你们了，之后我会给你们通知的。”
熬了一天，学生们也觉得十分疲倦，礼貌的鞠躬道了声“老师辛苦”，悉数退出了舞蹈室。
偌大的一间教室，只剩下4个人，叶凡和夏静轩，李喆一行，以及坐在角落里等待了一下午的金羽承。
“金羽承？”叶凡叫了一声，“要不要试一下？”
金羽承身子一震，好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道：“我，现在？可以么？”他的声音有点发抖，颤颤巍巍的。
“你从来都是这么紧张么？”叶凡笑笑，环顾了一圈，“现在除了你之外，可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我……我是有点紧张。”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把眼镜摘下来。”全天都没有跟学生互动，也没有插话的夏静轩突然开口说道。
“啊？！”金羽承愣了一下，“我……我吗？”
“不是你是谁呀？你看看我们几个人有戴眼镜的吗？”夏静轩抿嘴笑了一下。
“哦，好！”金羽承缓缓摘下眼镜，眼神有点呆呆的，是近视眼刚刚摘掉眼镜的那种状态。
“小凡，你不觉得他其实长得蛮帅的么？”夏静轩手轻抚着下巴，小声问道。
叶凡仔细打量了一下，还真如夏静轩说得那样，摘掉了老式的眼镜之后，金羽承的长相还真的挺耐看。
这种耐看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帅气逼人，十分俊朗。而是那种文质彬彬的柔弱书生气的那种感觉，是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感觉。总之，会让人有种对这个人产生好奇的想法。
这个人怎么看上去这么小受？怎么感觉弱不禁风的？明明还蛮好看的，怎么就跟其他男生不一样，不是那种阳光型的呢……等等此类的想法。
“确实挺帅的，不过你有没有感觉，他好像有很严重的童年阴影一样。”叶凡说道。
“可能从小被人欺负惯了，性格有点孤僻吧。要不，就算了？”夏静轩道。
“不。”叶凡一口回绝，“要真是那样，他就是块朽木，我也要化腐朽为神奇。”
“德行。”夏静轩白了他一眼。
“可以开始么？”叶凡看了看手表，“我时间不多。”
“可，可可以。”金羽承听见叶凡要走，立刻答道。然后几步走到门口，将舞蹈室的大门紧闭。
“你关门做什么？”叶凡问道。
“我有点害怕。”
叶凡无奈笑笑，道：“行，随你的便。开始吧。”
叶凡这会儿终于明白学校为什么不让他报名，为什么他会成绩这么差的原因了。
金羽承清了清嗓子，开口唱了三句半，就被叶凡“停！”的一声打断了。
“你声音还不错，音色也可以。”叶凡看着他，道，“但是你五音不全啊，你刚才几乎都不在调上，你自己不会没发现吧？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音乐，但是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以从事编曲创作人。可是，歌手，你做不了。”
“不是的，老师……我，我是太紧张了。我，我，我不是五音不全。”金羽承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有口吃？”叶凡皱了皱眉。必须承认，他的确有点才华，但是缺点也太过明显了。
“没有。”他咽了口口水。
“那你就是单纯的紧张了？”叶凡问。
“是。”
“你紧张什么？我长得吓人，还是我旁边的这位美女长得丑，吓到你了？”叶凡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分贝，像是在呵斥一样，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面来回回荡。
金羽承吓得额头发汗，伸手擦了擦，摇摇头。
叶凡站起身子，走到他跟前，上下瞧了瞧，问道：“你实话跟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可以小声告诉我。”
“我出身不好。”
“哦？怎么个不好？”叶凡倒是有些讶异，接着问道。
“我父母都是农民。”金羽承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哈哈哈……”叶凡突然尖着嗓子大笑，教室里荡着回声，这笑声不是豪放，而是带着阴冷，连夏静轩都为之一惊，他来回踱了两步，“这太平盛世都是农民打下来的，那历代的皇权都是农民推翻的。哈……哈哈……静轩，你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农民和工人这样的字眼儿开始变成贬义词了？”
夏静轩被他问得一愣，看他眼中摄着寒光，不由得心里一颤，没有作声。
“你说？”叶凡又回到金羽承跟前，眼神死死的盯着他，语气阴冷。
金羽承低头不语。
“别人看不起你，那是别人的事，连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那你不是个废物是个什么？我再问你，你以为当歌手成明星很风光？你以为是祖坟上升青烟的事儿？呵呵，我来告诉你，说好听一点是明星，说难听一点，都不过是戏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么？你觉得农民低贱么？可养活了亿万的人呢。”
“我……”
“你什么你？你应该不会听不懂我的意思。这么说吧，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或者身份是高贵低贱的，低贱的是你的心。”叶凡点了点他的胸口，道，“你这里要是低贱了，躺在皇宫里也高贵不了。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还要不要试一试？”
“要！”
“好，来吧。”叶凡转身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喂，你刚才有点帅。”夏静轩耳边小声称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