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总，叶凡到了。”电话里的秘书小李通禀道。
翌日清晨，叶凡被第一时间“传唤”到了公司。这是他预料之中的。
昨天一出门，看着面前十几个记者拿着话筒摄像机围堵在门口的时候，即便自己再蠢，也已经意识到严重性。
有几个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打过架？普通的打架，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事。而严重的是，叶凡是公众人物，吕思哲是富家公子。
吕思哲只要揪着自己不放，这件普通的小事儿就会被无限放大。而如今的自己，没地位没背景，根本没法左右媒体的导向。
但吕思哲不同，家室雄厚，反过来，他却可以利用媒体来抹黑自己。
唯一的指望，就是借助公司的力量，来平息这件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自己真的是势单力微。
真正意义上的人微言轻。
昨晚走出派出所的时候，站在门口，他就暗暗觉得，自己的冲动好像真的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而吕思哲比自己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利用了自己挖的坑，想要顺势给自己活埋了。
冷风拂过脸颊的那一刻，让他清醒了很多。他意识到，虽然自己已经很努力，又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又借助了系统的神奇能力，但依旧是没有摆脱咸鱼的个性。
他一夜没睡，反复回想着过往的二十多年人生路程，渐渐意识到自己缺乏的不仅仅是能力，还有心智。
一夜，让他苍老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他心情出其的平静。
“许总。”走进屋子，他立在门口，问候了一句。
许衫没有像往常那样，双脚搭在写字桌上面，而是站在窗边，背后依靠着窗户，一脸的严肃。
“呵呵，叶凡啊叶凡，你干得好事，做得漂亮！”许衫语气平缓的说着，突然声音陡然提高，尖着嗓子厉声呵斥，“你是扶不起的阿斗吗？！嗯！？你知道让你出道，我承受了董事会多大的压力？因为你，一手培养起来的丛斌都跑了！你还到处出去闯祸！？”
“我错了，许总。下次不会了。”
“呵！你错哪了？”
“不该打架。”
“不该打架！？”许衫两步踱到叶凡的面前，凶相毕露，手指重重点着叶凡的心口窝，质问道，“就单单是打架这一层？我问你！你跟袁雯珺什么关系！？你身为星星国际的艺人，难道不知道袁雯珺是谁？深更半夜，你俩怎么会呆在一起？！”
“我跟袁总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是像您想象中那样。”叶凡低声说道。理亏让他没有过多胡乱的想法。身为星星国际的艺人，明知道袁雯珺是公司最大的对手，想想跟袁雯珺的关系，的确是走得太近。
身为一个士兵，经常跟敌方将领坐而论道，尽管很无辜，但他无力反驳。
“我想象中？我敢想吗？嗯？”许衫冷笑道，展现出身为一个公司高层管理的威严和阴冷，“你跟杨乐乐是什么关系？杨乐乐跟杨俊生又是什么关系？你跟杨俊生私下会面，都谈了些什么？来啊，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啊！”
叶凡身子一颤，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来，衬衫的背后瞬间湿透了。这会儿他明白了，其实自己一直都在许衫的视线当中。
他没做过什么伤害过公司利益的事情，但是这种话说出来，许衫会信吗？如果换成了自己，恐怕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舌头轻轻舔了舔，好像是犯错误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样，一动不动。
“不敢说了是吧？”许衫冷哼一声， “杨乐乐是杨俊生的女儿，亲生女儿，是不是？嗯？”
“……”叶凡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说杨俊生这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看上你这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许衫在屋子里面踱了几步，鼻子轻轻哼了一下，冷道，“想不到你叶凡表面上去老老实实，个性却如此乖张，心思倒是挺细腻的，一边借着讨好黄依依上位，一边又私下牵扯着杨俊生的女儿以求杨俊生作为自己的大靠山。你打得好大的算盘，下得好一手棋啊！”
杨俊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插在叶凡的胸口，他无力辩驳。怎么说？
自己跟杨乐乐只是普通朋友？可杨乐乐的ID还是自己“借”给她的，许衫连杨乐乐是杨俊生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调查出来了，可见他下了多大的功夫。
那自己跟杨乐乐的这一丁点小秘密会瞒得过许衫的眼睛么？
说跟杨俊生的关系只是帮他把女儿带回家？可是杨俊生的确是私下找自己见面，还扬言要出资给自己开工作室。这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说自己无辜？
谁会信？
他没有任何怪许衫的想法，因为如果自己换做是今天许衫那个总经理的角色，恐怕也是不会信的。
更何况，他自己心里清楚。即便是他从来没动过任何损害星星国际的念头，但尽心为公司做事情，效忠公司的这种想法，他也没有过。
在这一点上，自比古代先贤那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情操，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咽了一口口水，喉咙抖动了一下，说道：“许总，我知道对于公司来说，我不算是一个优秀的员工，但我绝没有做出任何损害公司的事情来。”
“你也敢！”许衫不依不饶，嘴角轻蔑的扬起了一下，说道，“星星国际旗下无数的艺人，坦白的说，几乎没有一个是想着为公司出力的。但是像你叶凡这样吃里扒外的，只有你一个。”
“我没有。”
“我认为我会信么！”
“这……我真没有。”叶凡气虚的说道，“我只是没想过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以朋友的心态来对待许总眼中的那些对手而已。”
“而已？你说而已？”许衫拿起桌子上的一沓娱乐报纸，指着上面的头版头条，喝道，“你看看报纸上都说了些什么！”
“新晋歌手组合B^2成员叶凡，深夜密会华帝总裁袁雯珺，跳槽or背叛！？”
“黄依依男友密会华帝美女总裁，疑似出轨！”
“一言不合就打人！歌手叶凡殴打润海集团公子，背后靠山到底有多硬？”
“人前腼腆老实的叶凡，私下却如此暴戾。”
“膨胀了！殴打润海集团工资面不改色，叶凡到底是何来头？盘点叶凡与华帝美女总裁的背后故事。”
………………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干出的好事儿。”许衫清了清喉咙，说道，“第一次你来到公司的时候，我想我就已经说过，我不在意你们私下做什么，但别做出有损于公司的事情来。因为大众只会相信他们所看见的事实。你叶凡到底是人是鬼，我说了不算！这个道理你懂吗？”
“……”
“就这些报道，无论是真是假，你敢说对公司没有影响？！嗯！？”
“我，不敢。”
“你知道多少人在觊觎着这个位子？”许衫指了指自己的座椅，“你又知道因为你，给了那些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多少机会吗？”
“我错了，许总。请给我一个机会。”叶凡诚恳的请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系统又怎样？分分钟就能成为世上唱歌最好的人，那如何呢？
是金子总会发光，可要看放在什么位置。深海里面的金子也是金子，但是能跟玻璃柜里面的金子同日而语么？
平台不同，即便同样的东西，价值也不同。
叶凡渐渐开始明白这个道理。
“机会？再等等吧。”许衫坐回到座位上，点上了一根烟，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商业活动暂时中止，先避避风头，等事件平息了之后再说吧。”
雪藏。
这两个字瞬间出现在叶凡的脑海当中，可又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是，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