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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蜕变(一)

战斗结束的三个月之后,城市之中的人们生活又再一次的回到了正轨之上。在此前一役之中被摧毁的各类建筑物,也都在度化师和**的努力之下重新开始修建。

**似乎没有要与度化师一方追究责任的意思,在他们的暗箱操作之下,城市之中的各类各样的流言蜚语逐渐被压了下去。

不过说到底,之前传出的有关于度化师身份猜测的诸多传言也大都是在参谋长的授意之下进行的,在激进派的推动之下,这些闲言碎语就像是瘟疫一般快速的在城市之中传播开来。

但与之相反的,**之中也有着保守一派的存在,于激进派不同,他们对于度化师一方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拥有着大把话语权的参谋长失去行踪之后,激进派一方的声音就弱了下去,保守一派在**之中终于有了足够的地位。

这一次的事件处理方式,正是他们所讨论出来的结果。

姑且也算是对于真正保护了这个城市中人们安危的度化师们一些回报。

而这一切的安排,身居高位的赵忠庭并没有任何的异议,就像是面对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一样,面无表情的听完了手下的报告。

这件事情,甚至都没有在他的心中激起一道波澜。与之相对的,他有着考虑更深的事情。

此时,荒漠之中,一个面容坚毅的少年无声无息的承受着太阳**裸的烘烤,尽管全身已经大汗淋漓,嘴唇也已经早就干裂,他还是没有发出一句话。

汗水在炙烤之下蒸发,在少年体内同样干涸的灵脉之中,感受不到一丝力量的波动。

短短的三个月之内,穆惊帆整个人就像是缩水了一样,瘦了一大圈。他的眼睛紧闭着,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经历怎样的煎熬。

在三个月前的那场战斗之后,滚入废墟之中的穆惊帆,再一次被黑影所救。

尽管在对方的努力之下,穆惊帆捡回了这条已经不被他所重视的命,但是相对的,因为反噬,他失去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灵气。

灵脉就像是龟裂的地谷一样,似乎只要一点冲击就会碎裂开来。

清醒之后的穆惊帆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倒不如说,他觉得自己能够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不过,接受和释怀终究还是两码事。

没有听从黑影的劝阻,穆惊帆疯了一般的尝试着能够恢复自己力量的方法,即便几率再低,即便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更大的负荷也全然不顾。

对于他而言,力量比之生命要重要许多,他还有许许多多要等他去完成的事情。

然而,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那里承受得了这么久时间的烘烤。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浮了起来一样轻飘飘的。

还没有等他睁开眼睛,穆惊帆就昏了过去。

从幻阵之中走出,黑影眼神复杂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穆惊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不要再救下眼前的这个少年。

每一次醒来,眼前的这个人都会做出更加危险的事情。

这三个月之间,穆惊帆尝试了324种不同的方法,而这些方法之中的大多数,都会是眼前这样的结果。

或许正如穆玄一样,穆惊帆和他一样,疯狂的渴求着力量,并且在失去之后,这种渴望更加的深刻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如此的执着于穆惊帆的生死,他没有说,穆惊帆也没有去问。两个人每一天的相处方式就像是陌生的同居客一样,不言语,不深究。

不过穆惊帆也并不是是没有任何缘由的去尝试,每一种方法都有着他自己的道理。灵气是一种源自于自然的特殊能量,他想如果自己能够与这周围的环境产生共鸣的话,一定是能够重新引动自己体内陷入休眠的力量。

穆惊帆有一种感觉,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失去力量,那份力量还依旧存在于自己的体内,只不过需要他再一次去激活而已。

灵气灌体、共鸣、冥想、祈祷等方法都已经全部试过了,一个起到作用的都没有,也亏得穆惊帆能够这么有耐心的去尝试这么多方法。

在这之中,为了引起共鸣,穆惊帆甚至连**这样的想法都衍生了出来,好在被黑影及时发现,阻止了他。

他实在是受不了穆惊帆这样摧残自己了,与其相比,还不如就放任穆惊帆这样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黑影在心中暗暗发誓道,在这之后绝对会对穆惊帆见死不救。发完誓之后,他拖着穆惊帆的身体回到了绿洲之中。

缓缓从昏迷之中醒来,穆惊帆看到自己额头上放着的毛巾,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黑影救了。虽然心中对黑影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不过拿回自己的力量还是被穆惊帆放在了自己心中的第一位。

他当然很奇怪为什么黑影要这么费心费力的照顾自己,还每一次都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把自己救了回来。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对自己说,也就是不想要自己深究的意思,所以穆惊帆也就没有去多问。不过,他一直都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虽然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机会还清就是了。

黑影从门外走进来,瞥了一眼穆惊帆没有说话,将另外一条毛巾扔到了他的怀中。

“。。。谢谢。”穆惊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懂得感恩的话就好好珍惜你这条被我捡回来的命吧。”黑影哼了一声,又转身走了出去。

心中明白黑影所说的话的意思,穆惊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做到。相比这样颓废的一生活下去,他宁愿选择在寻求力量的路上死去。

在重新回归一个普通人之后穆惊帆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经依赖力量到了何种的地步,这样极大的反差让穆惊帆近乎无法接受。

他不是那种经常会把自己的情绪特别明显的表现在脸上的人,只会默默的一个人没头没脑的瞎努力。

自觉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或许那份失去的力量所留给穆惊帆的,也只有现在这一具比普通人要强上一些的身体吧。

从竹屋之中走出,穆惊帆看到了在水湖边上坐着的黑影,一举一动都和普通人无异,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任谁都会把眼前这人当做一个普通的人来对待。

听到穆惊帆靠近的脚步声,黑影一点反应都没有,拉开竹椅,穆惊帆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今天的他有些一反常态,并不像之前那样疯了一样的冲出去。

应该说,太多次的在死亡边缘徘徊,穆惊帆的心都有些麻木了。太多次的失败,每一次都会让他感到心灰意冷。

久而久之,在黑影的一句话之下终于被引发了出来。对于穆惊帆而言,他这样作践自己的生命,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真的是太过痛苦的选择。

“放弃了?”黑影突然开口问道。

“。。。只是先休息一下。”穆惊帆这样回答道,心中的执念比他想象的要来的更加坚定一些。

如果这份执念放在别的地方,或许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放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有些过了。穆惊帆自己也深知这个道理,不过还是不愿意听到别人太过直白的指责。

“三个月的时间,你做到了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黑影突然反讽道,穆惊帆的确是在这三个月内以极大的韧性做到了前无古人的超越。

90天之内,寻找了200多种不同的方法来寻死,的确是前无古人。

清楚黑影话中的暗讽,穆惊帆也无话可说,对方毕竟所说的是真话。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慢慢来。可是,它们是不会给我这么多时间的,我。。。他也不会。”穆惊帆眼神黯淡下来,穆天依旧还躺在医院之中等着他去拯救。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度化师,比你强的大有人在,你的存在根本可有可无。”虽然刺骨,但是黑影这话说得也同样没错。

“你会甘心做一个被保护的人吗?”穆惊帆突然反问道,黑影就像是一个隐士高人一样,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对方,他甚至都不会知道有这一号人存在。

“不然我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虽然环境不错,但待久了终究还是会腻的。”黑影看向那湖中嬉戏的小鱼,在幻阵的保护之下,这个绿洲已经可以算是一座仙境了。

“从前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当尝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之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了,可惜明白的太晚了。”脑海中闪过穆天那奄奄一息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穆天手掌的余温似乎还留在穆惊帆的发丝之上。

“哼,这个世界的流向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东西,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办法去改变的,等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黑影似乎也同样受到过什么创伤的样子,全身的气息浮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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