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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夏华【下】

5:01 S

我靠在沙发的角落里,扑闪着眼,有些倦意,神志却始终清醒。可我却开始盯着视线前方霓虹灯洒下的彩光,眼睛里逐渐失去焦点……

…………

…………

那时窗外的天空还没有浓浓的雾霾,只是一片澄澈的天蓝色,让人觉得懒洋洋的太阳光洒下来。却不会让人感觉到烦闷,空气中微风徐徐,吹得医院里的树轻轻地摆动。

我的爱人她睡着了,我就坐在她的旁边,看着窗外这美好的景色。

“爸爸。”

我的女儿她现在六岁,名字叫夏雨希。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出生时正下着大雨。我想,这场大雨也许会赠予她一些东西,可能是……摆脱她父辈平庸的希望?

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可是我却希望她能取得比多数男子还要辉煌的成就。嘛,有几个人不曾望女成凤?何况自家女儿她还这么可爱,我和爱人,还有她的奶奶都非常喜欢她,甚至医院的护士有时候都会抱抱她……

我这样欣慰地想着,应了她一声:

“小宝贝,怎么了?”

“爸爸爸爸,哪个哪个……”

她有些焦急地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却似乎很难形容,她在窗户那边,好像想要爬上去一样。大概是她之前在窗外看到了什么东西,想要告诉我?因为依她的身高,平视的话,往窗外看去只有一点点的视野,所以在她好奇窗外景物的时候,我和护士都常常抱起她来。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把她抱了起来。

“乖,是之前看到了什么吗?”

“那个,爸爸你看……那个……”

她小小的手指指向远方,我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这时才明白她想要说的原来是摩天轮,离医院不怎么远的地方有一个规模不大的游乐园,摩天轮正是那里的。我明白了之后,柔和地问她:

“小雨希,是想要坐那个吗?”

“嗯嗯,好想去。”

我却有些为难,毕竟我不可能分身,又照顾爱人又陪孩子去玩。虽然爱人方面有什么事可以呼叫医生护士,可是没人陪在身边的话,我总是有些担心。可孩子的请求我又不好拒绝。六岁的孩子啊,正是表露天性活泼的时候,却因为父母而整天闷在病房里……

“带孩子去吧。”

我转身过去,荷她醒来了,她笑笑说:

“我不要紧,这两天不蛮好的。”

我也就答应了,带雨希她去了游乐园,她一路上都很开心。可到了游乐园之后,她却突然对我说:

“爸爸,妈妈也可以来吗?”

“……”

我沉默了,看向那高高的摩天轮,我蹲下来,正对着她的眼,她清澈的眼睛令我内心有些慌乱。可是我要这样做,告诉她也告诉我自己:

“会有机会和妈妈一起来的。”

“好呀——下次一定要一起来!”

我的心情很奇怪,欣慰女儿这样想,却又心痛于真相,我只是哀伤地朝远处眺望。那种可怕的病,真的可能好转吗?

“爸爸?”

我再看着她,险些要掉下泪来。我有些痛苦,喉咙正在颤抖,可我还是尽量稳定住自己,轻轻地回答:

“好、好……”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心里突然很颓然,是因为连小孩子的愿望都满足不了吗?我这样想着,我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正吵着要吃冰淇淋,我的心情却突然回温了,至少她此刻还在简单快乐地生活着……

只要她好,我和荷也就可以心安了。

“爸爸爸爸,那个木马!”

“爸爸爸爸,你看,那对叔叔阿姨好奇怪诶,穿一样的衣服。”

“爸爸爸爸,我想要坐那个好高好高的了……”

我朝摩天轮看去,正好没有什么人在排队。而且雨希她也有些玩累了,我把她放在肩头,想着坐完摩天轮就回医院吧。

雨希因为我把她抱起放在肩头而咯咯地笑着,我听见她含糊地说:

“爸爸最好了!”

我猜想她的嘴里一定含着冰淇淋在说话,看来以后要教她正在吃东西时不能说话了。不过我的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起来。

心情忽然明媚起来了。

………………………………………………………

“我在外面已经工作两年了,很久没有回家看过父亲了,我在单亲家庭里面长大,父亲为我付出了太多……”

一个女同事正站在房间的中央,略有哽咽的这样说着。或许是她的话像一把抹了剧毒的匕首刺入我的心脏吧,她的话让我从神游里回神过来。

责任心带来的羞耻让我恨不得永远消失,我更加的缩在角落,却忍不住朝那位女同事看去。

她手里拿着麦克风,房间放歌屏幕上也开始切换到新歌的MV,歌名让我瞳孔一缩。我想要逃走,这首歌一定会让我心里痛不欲生啊。

夏华啊,别人的父亲是值得赞颂的。

夏华啊,别人的父亲是坚强有力的。

夏华啊,别人的父亲是爱护儿女的。

而你呢?

“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 ,才懂得你不容易……”

虽然原唱是浑厚的男声,可这首歌用轻柔的女声唱出来却也很有滋味。我着迷地听着,心情不如想象中一般痛苦。只是愧疚挤满了心脏,感觉几乎快要挤爆了,它反而做到了坚定有力,快速而又重力地敲打我的胸膛。

很难受,真的,心脏非常的不舒服。我的心非常的难受,我的心、我的心、我作为父亲的心……

我的腹部都开始上下颤抖,眼睛里面开始出现泪花,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是一个中年人啊!一个中年男人要当着这么多人哭出来吗?

只是却完全忍不住,心脏和眼睛都在压迫我的泪腺。我哭了出来,嘴唇颤抖着,眼睛里面泪水流下来,直直的流下来……

“夏叔?”

“老夏?”

………………………

很多人发现了我的情况,我只勉强抿住嘴,然后尽量压制颤抖看向唱歌的人说:

“很好。”

我在掩饰自己哭泣的原因,可心里却是那么清楚。清楚到让我忍不住去回忆之前恍惚间看到的记忆……

我想,只要雨希她好,我便安心。

而雨希在说爸爸最好了………

而最后,我在摩天轮的时候又说了什么?

我闭上眼睛去回忆,几秒后终于想了起来:

“小雨希,晚上你先守在病房。我在家里做饭带去医院,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最后,耳边响起的是小女孩的欢呼声与一首歌。

《父亲》

“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 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 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 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 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 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感谢一路上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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