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里的秘密（中）】
寒川子的声音，仿佛萦绕在大殿里一般。
“唯天地尊，唯日月明，唯亘古怨，唯四海平。”
寒川子的声音不疾不徐，铿锵有力。
随后，一个身影在水晶球附近一闪，悬浮在水晶球旁边：“老朽我已几十万岁了，六道轮回，报应不爽，因果递进，总有归平……”
这声音，分明就是尊主寒川子的声音，然而，悬浮在水晶球旁边的，虽然与寒川子有几分相似，却与他截然不同。
杜涛望了一会，忽然，杜涛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在自己的梦境中，自己还是一条龙的时候，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把涅磐灵石放在了断崖上。
而当他想取回涅磐灵石的时候，却又遭到了反噬，自此消失。
这个人，莫不是和寒川子有什么渊源？
杜涛心里，立刻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那个人仿佛一具木偶一般，只会一些简单的动作，声音也很平淡：“当年，涅磐灵石由我掌管，我误算天命，自以为参透宇内，看破八方，却把涅磐灵石，给予在一座孤岛上。”
“那条虺，原本应该替本尊看护涅磐灵石，但是它贪嘴，吞噬了涅磐灵石，本尊因触犯天命，经受轮回之苦，长达几十万年之久。”
“这段因果，本应该由本尊来报，但是，虺生龙相，一株二心，其根本，一善一恶，其角，一正一邪，本尊斩虺，只为了却因缘，虺偿命，却有更大的变数，这些，也非本尊可以预料。”
“但是，本尊轮回之苦后，看破红尘，深知浩劫将至，已虺角铸剑，取其左角，乃是正义之气，其元神，其根本，并非作恶，横行霸道的上古战龙，而是太古战神，陆佥虺。”
“本尊自以为，此剑可独霸天下，然剑气自损，霸气自亏，无形中，又酿成另一桩因果，佥虺也因此流窜其剑中，剑生二心，元神崩裂，才有今日之事。”
“佥字，乃本尊所授，然一‘陆’字，却是其根本之别，佥虺，其心险恶，陆佥虺，其心向善，十几万年前，当陆佥虺苏醒，便已经注定了这一场浩劫。”
“佥虺诛心，陆佥虺诛命，本想同根生，同根亡，奈何天意否别，陆佥虺轮回受苦，佥虺浩劫苍生”
“虽然冰钰神剑乃是一时之误，铸错在先，然浩劫之日，平息浩劫，也在此物身上，但是冰钰神剑已折损根基，当年梅钨铸剑，以百灵之气，上古战龙之角，五大神兽之血融入剑炉，方才铸成此剑，此剑之威力，四海八荒，太古至今，无任一神兵可敌。”
“后生若想平复浩劫，拯救苍生，五大神兽之血必不可少，然而，此五大神兽早已灭绝，唯有当年，本尊留存了一点，封印在五颗灵珠之中，此五颗灵珠，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珠，此五颗灵珠的下落，唯有长沙杜家，天机若此，外人不得知晓，望自珍重……”
那个人影慢慢变成虚影：“寒钰雪狮昆仑宗，七峰雷云斩乾坤，断钰剑，寒冰杵，谁识五珠锁苍生。九转玄蛇魔王宗，五教烽火永难休，夜渺渺，风寂寂，夜莽丛中捕大凶。”
当虚影慢慢消融于水晶球旁时，杜涛还处在一种茫然的状态。
这个人酷似寒川子，其实，他并不是寒川子。
他说出的一系列话，有些杜涛还能理解，有些，杜涛听了只会更感茫然。
也许，这就是默克的目的。
让自己知道的越琐碎，自己追求真相，追求结果的心情越决然。
就在杜涛处在茫然之中时，又一阵悠扬的笑声忽然响起：“哈哈哈……哈哈哈……”
“风云变，雷电起，天威之下，宇内具焚，四海浩劫，谁主沉浮……哈哈哈……哈哈哈……”
随后，道明的虚影出现，他一身淡白色长袍，高冠长髻，一双眼静静凝视着杜涛的方向，似是看着杜涛，又似是没有看着杜涛，但是，他的神情，和他飞逝之前一模一样。
“答案，就在那个人身上，你还在犹豫什么？”道明声音高亢的笑说道。
随后，是道明真人的一声叹息。
又过了一会，道明真人又朗然吩咐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天地万物，循序有道，有因必有果，有前必有后，你是我唯一寄托，也是我全部的希望，勇敢去面对吧，一切，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看着道明真人，杜涛脑中，回想起曾经拜入昆仑宗的种种过往，一丝酸涩一拥而上，杜涛哽咽着，第一次喊了一声：“师傅……”
然而，道明似乎感应不到杜涛，亦或者说，道明真人只是一个影子，其实，这并不是道明真人本人。
而且，这个影子，应该是留下的一个念像而已。
道明真人的身影慢慢消散。
他的声音，也随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
“当年，我已看破红尘，顿悟天机，其实，我可以渡劫升仙，撇弃凡尘，但是当我看到过去，今朝，未来的时候，我放弃了……”道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小子，虽然我是为了你而放弃，但是，我从没有后悔过，大限将至，生与死之间，选择很难，然而，鼓起勇气面对，才是最难的。”
“我不奢求你如何，只希望，一切，真的可以在你手中终结……”
道明真人的声音是从水晶球里传出来的。
忽然，水晶球里，响起一个女子的呼唤声：“佥郎……”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抛下我？”那个女子的哭声紧随而来。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又是一声娇滴滴的笑声。
幽婉的乐声忽然响起，这乐声，好熟悉。
似乎久别的感觉，又一次袭来。
杜涛静静凝视着水晶球，仿佛要被水晶球带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又好似，杜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仙府，回到了那片桃林，瀑布水流不惜，哗哗作响。
青稞坐在小桌旁，双手抚弄着琴弦，那悠扬的乐声，蜜人心扉。
“佥郎，你我既然已经拜堂，你这辈子休想甩掉我！违抗天命又如何？屠尽四海八荒又如何？即便天地俱损，日月无光，又与我们有何干系？”
“混账！为了一个不入流的小神，你要丢掉女娲娘娘的颜面吗？”这声音，好像是姑姑的。
哭声，无尽的哭声响起。
“嘤嘤嘤”这哭声，好像是青稞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女娲的后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是神族？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佥郎他从来没有做过恶事，他从来没有毁坏过天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赶尽杀绝？为什么……”
有小溪流水的声音传来，耳边，是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呵……哈哈哈……佥郎，你我拜堂之后，我们不理世俗恩怨，我们不管苍生往事，就这样，牵着手走遍四海八荒，在普陀山下，我们盖一座漂亮的小房子，永远生活在那里，好不好？”
“好不好嘛……你倒是说话呀！呵呵呵……哈哈哈……你不要挠我痒痒呀！哈哈哈……好痒……哈哈哈……”
突然，杜涛感觉心中一沉，眼前，仿佛有很多画面拂过一般。
这就是……默克想要我看到的吗？
五灵珠，狗屁五灵珠，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杜涛心中烦乱不堪，那种心痛，仿佛要被一根毒针，一遍又一遍，反复的扎进去一样。
那种感觉，比之前还要强烈。
难道，这就是道明真人看到的过去吗？
还是寒川子？
亦或者，是那个自称活了几十万年的人留下的？
可是！青稞与我，究竟有何干系？
也许，道明师傅说得对！要答案，只有去找青稞，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忽然，一个沉闷而又狰狞的声音响起：“天道已九九为尊数，所谓九九归一，你在神界漂泊，在人界玩乐，算一算，也有九万年了吧？哼哼哼……哈哈哈……”
杜涛轻轻闭上眼睛聆听，片刻后，杜涛双眼猛然睁开，这声音，是佥虺的！
这是佥虺在说话！
杜涛警惕的瞥向四周，然而，这声音，还是从水晶球里传来的。
“九九归一！你的气数已尽，想不到，我竟然休养了九万年！也该是我出来活动活动的时候了！哈哈哈……”
这声音，依然是佥虺的。
他那狰狞的声音，杜涛永远也不会忘记。
为什么佥虺会说出这些话来？
忽然，一声闷哼响起：“佥虺，你想多了，我陆佥虺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你我同用一个身躯，我死，你也活不了。”
“呵呵呵……真的吗？”佥虺很狰狞的反问一句。
冷笑中，佥虺更加狰狞的说道：“那个青稞，真的好美，好美，我已经喜欢她九万年了，陆佥虺，你放心，你走了以后，我会好好待她的……”
“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黑暗，什么叫无边的寂寞，我要让你像我一样，看着她……却又摸不到，喜欢她，却又说不了……”
“我要和她同房，我要她永远依偎在我怀里，我要让你……永远只是静静的看着！哈哈哈……”
陆佥虺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休想！”
这就是陆佥虺和佥虺之间的对话吗？
可是，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没有答案？
忽然，陆佥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青稞……忘了我吧，喝下忘情水，这辈子，你我永不相见！”
“不！我不要……”哭声，青稞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