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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庄周走上前来,拔出往生剑,回道:“这剑是我的。”

那子境修士瞧出庄周身后的孙膑四人修为也在子境,再加上他们互相熟识,若是现在再不出手斩杀,恐后面就只能无功而返了......不,他们有四个子境,怕是全身而退都是奢望。

这位子境修士提着断剑,嘴上说着“你的剑将我的剑折断了,该如何赔偿”这样分人心神的话,接着在猝防不及下,猛地踢起地上半截断剑,剑尖带着滚烈的剑气向公孙鞅刺去。

孙膑在一旁见施夷光与他们相识,便顺手将突袭而来的断剑弹飞。

甘杜家的剑客们见状,也不再纠缠,转身逃遁走,离开前还撂下狠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们得罪了甘杜两大世家,就别想......”

话未说完,他们两人便被孙膑和张仪两人给倒栽葱进地里。

“聒噪!”

两位堂堂子境的修士没料到同为子境的孙膑和张仪的实力竟然远超自己这么多,等他们自己将自己从地里拔出来后,他们也不再说狠话,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施夷光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些伤药,丢给商鞅,再小心翼翼地为施岚青敷药。

商鞅先是简单谢过施夷光,再郑重地折腰拱手向孙膑他们谢道:“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公孙鞅,将来前辈有需要晚辈办任何不违法的事,晚辈一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孙膑摆摆手,示意公孙鞅不需要这样,而一旁的庞涓更是嘴毒道:“你说你个君境的瓜皮,又不能抗、又不能打,你说你能为我们做什么事?”

公孙鞅一愣,也不好争辩什么,只能回道:“但有所需,力所能及之事皆可。”

庞涓嗤之以鼻,“我们出手不过举手之劳,不需要你这么感恩戴德。”

公孙鞅依旧保持着恭谦的态度道:“不管前辈怎么说,晚辈的性命是前辈们救下的,这份恩情晚辈铭感五内。”

庞涓耸耸肩,说了句随便后便不再搭理他,公孙鞅也寻了一阴凉的地方盘膝调息,而庄周这边却遇见了一点小问题。

他先是将往生剑和金骨鞘分开,把金骨鞘丢回给施夷光,就在这时,他发现边上那个血淋淋的女子一直盯着他,起初他还以为她和公孙鞅一样是想要表达自己发自肺腑的真诚谢意,可等他对上施岚青的目光后,才发现好像并不是那样的。

那女人的视线阴森恐怖,尤其是在血液的渲染下,更衬托着出她眼神里蕴含的煞气,庄周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这个女人厌恶自己的程度更甚要杀她的坏人。

庄周咳嗽了一声,施岚青的目光依旧不移,他便只好提着剑躲到自己师兄的身后。

等施夷光给施岚青简单处理了一下,她对一旁的公孙鞅道:“这身上占了血的衣裳总得换洗,你带我们去你的住处。”

公孙鞅睁眼开,点点头,领着他们往招贤馆的礼宫走去。

一路上庄周似乎仍能感觉到那女人的视线一直落在的他的身上,而庞涓瞧着秦地的风景,粗狂鲜少绿色,就是有也是那种介于枯黄或深绿看起来没有一点柔意的景色,庞涓觉得在这地方生活有种莫名的烦躁之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他朝施夷光说道:“我们已经送你来招贤馆了,完成了道誓,现在我们要离开了。”

庞涓瞧了孙膑一眼,让他配合自己开始画传送阵,

只是施夷光立即拉着庄周的衣袖道:“你们先别走,你们一走这剑鞘又会跟着你们离开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我的东西会变成这样,所以在我没有知道所有的真相前,你们都不准离开!”

庞涓继续画着传送阵,头也没回。施夷光朝一旁公孙鞅疯狂挤眉弄眼,公孙鞅只好出面朝鬼谷几人拱手道:“前辈们来到的招贤馆救了晚辈的命,还望前辈能赏脸留下,小住几日让晚辈表表心意。”

庞涓手上继续画这传送阵,但听到公孙鞅这么说,他还是扭过头回应道:“你看我们像是那么六根不净的人吗?会稀罕你的招待?”

“不敢......”公孙鞅立即低头,而这时的庄周像是犹豫了许久后才说道,“师兄你们先回去,我想弄清楚这往生剑、金骨鞘,还有我和施姑娘,甚至和她的朋友都有什么关系,不弄明白这些我很难心安。”

孙膑和庞涓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五师弟下山之后确实是为了寻回自己的记忆,但自己等人也不可能终生跟随着师弟去寻他的过去,他们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于是,他们暂停下手中刻阵的动作,向张仪和苏秦摊牌道:“下山之后,人各有志,我们迟早会有一别,我相信你们应该早就想过了。”

张仪和苏秦也眼睛一转,一开始来周御书院是为了见这个西施,但真的见面

之后她又似乎和五师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再加上他们也仅仅认为美人是生活的调剂,而不是全部,他们在施夷光要挟他们来招贤馆时,他们其实就已经有了分道扬镳的念头。

在鬼谷,大家只能生活在那一块地方,没有其他的各式各样的选择出现,也就不会有任何的矛盾,但现在不同了,这花花世界的诱惑和道路实在太多了,还将他们拘在一块确实有些为难他们。

但他们这几日来一直憋着不说,大概是觉得这第一个开口的人会伤了几人间的师兄弟情,可现在庞涓挑明了,他们也就不再顾及那些虚的东西了,开始坦诚诉说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但我打算游历一下春秋大陆,毕竟在鬼谷的时候万年都对着那些看腻了的景色。”张仪说道。

“俺...我要回家,在鬼谷的时候我就想再去见见我的父母,还有大哥、大嫂......”苏秦说道。

庞涓便盯着孙膑,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孙膑先是瞧了一眼庄周,说道:“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再了,对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念想,但我觉得我学了这一身学识总要借它完成自己的抱负,所以......我的打算和三师弟差不多,先去大陆上的学院游历一番,寻到自己的想要效忠的一家学院,然后......”

庞涓点点头,继续开始画起传送阵来,并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些虚伪客套的离别之语就免了,我们今日就此各奔前程,等哪日想念师兄弟了,我们再寻个日子一起团聚一番即可。”

庞涓画好了传送阵,又问张仪和苏秦他们想要去哪,他顺手也给刻了,但孙膑却有些担忧道:“我们之前打走了这里的地头蛇,他们对我们自然是无可奈何,但师弟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这个无妨!”庞涓自信满满道,“这个问题我有办法解决,我在师尊那找到过一个兵家术法,好像叫什么‘海市蜃楼’,术法的名字有些记不清了,但这个术法能够复拓一个修士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个被复拓的幻影能够拥有本尊的战力。”

孙膑想了一会,问道:“我怎么没有的听说过这个术法?”

庞涓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在大师兄你的眼里,除了孙子兵法外,其他术法你都看不上,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这个术法了。”

孙膑不再说话,让庞涓开始准备这个兵家法术。

庞涓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来的四张符纸,在上面画画写写,又用了许多的高级兵家材料,不惜血本将这术法的威力提升至最高。

等了一会,四张符纸光芒大盛,庞涓便喊来孙膑他们三人,将体内超过大半的修为都注入到符纸中,并取来四柄匕首,一个一把地发下,说道:“心血一升!”

包括庄周在内的鬼谷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其他地方的血液取一升还好说,这心血取一升,这对身体的伤害也就比濒死稍微好一些,比打一场十天十夜的战斗都还要严重。

庄周知道“心血一升”对修士有着的何等的伤害,就主动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虽然境界不如的师兄们,但也不至于一巴掌就给人拍死。就算打不过,我大可以逃......”

可庄周劝阻时,他的四位师兄一言不发地用匕首刺向心窝,准备好了四团心血。面色历经惨白,甚至脚步都开始虚浮起来的庞涓将四团心血打入符纸中,再向孙膑他们一人索要了一搓头发最为符纸上的墨线,画上那最后的点睛之笔。

符纸大成,熠熠生辉,看起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凡品。

庞涓除了贡出自己一升心血,又耗费了大量的心神才画好这些符纸,所以他的状态是在四位师兄中是最糟糕的,连拿着符纸的手竟然都在微微颤抖。

“呼~五师弟,这四道符纸,每道符纸大约能坚持半盏茶的时间,半盏茶的时候后他便会自行溃散,不复存在,且你要遇见了比我们几个更厉害的子境修士,这符纸支撑的时间就会便短,这个你要谨记!”

庄周双手接过,向自己的四位师兄行大礼,心中有着千言万语的感激想要说出,但等它们真的到嘴边时,他又觉得它们不能完全表达自己对师兄们的感激之情。最后就只能不言不语,将师兄们的好记在心中,想着将来有空的时间再去报答。

庞涓没啥力气了,就是孙膑扶起庄周,嘴上也每说其他什么东西,就念叨着自己一个人在外的时候,务必需要小心,外面的人可不会像师兄们这样对他。

庄周将师兄们的叮嘱都记在心里,庞涓在休息了一会后,开始替张仪和苏秦继续刻剩下的传送阵。

等传送阵完成,四位师兄们很是干脆地乘着传送阵离开。鬼谷四子最终除了交代几句外,并没有其他的东

西再赠予五师弟,这一是因为他们在鬼谷的时候,若是有什么好的,五师弟需要的东西,他们都会让给庄周,所以庄周的乾坤袋中适合他的宝贝并不少;二是因为他们担心给庄周太多的宝物,会引来一些人觊觎,说不定他们恶从胆边生,反而害了五师弟。

所以除了那四章符纸外,鬼谷师兄们并不愿意再将一点累赘法宝给师弟、

庄周目送着他们离开,等传送阵的光芒消失良久之后,庄周还愣站在那,直到公孙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庄周,庄稼的庄,周天的周。”

公孙鞅回礼,将自己的名字也再说了一遍:“复姓公孙,单字革央‘鞅’,说起这名,我还想起我一个朋友曾经给我算过的卦,说是让我左右逢源,莫让‘央’变‘囚’,巧的是我那位朋友也和你同个字姓。”

庄周应道:“是吗?不过你那个朋友也没说错,反正最终不管有没有卦象成真,你引以为戒,也是有好处的。”

公孙鞅大笑起来,似乎没了鬼谷的几位师兄,他便放开了许多,但他这大笑还是牵动的了他的伤口,让他笑到一半时骤然抽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伤口边缘的地方来止痛。

“你没事吧?”

公孙鞅笑道:“只要没死就不会有事。”

就在这时,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人走进礼宫,对公孙鞅说道:“商大人,秦院长找你。”

公孙鞅脸上的笑容立即退下,恢复了平常冷冰冰的模样,他先是对通报的人说了声“知道了”后,起身向庄周一拱手,说道:“庄兄弟,有公务在身,恕我先离开,等我忙完之后我再好好招待庄兄弟!”

庄周起身回礼,客随主便道:“自然是公务要紧,我坐在这喝杯茶休息休息便是。”

公孙鞅一拱手,快步离开了的大堂,他身上的血衣也都没换,似乎有意将自己的这遭遇给秦馆主看。

招贤馆的商鞅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亭台,这亭台无名,是近几年来秦馆主命人造的。它四周空旷无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这样的事发生,所以秦馆主和商鞅每每遇到需要了隐秘计划的时候都会来这。

“你来了?”

“嗯。”

公孙鞅直接在秦馆主面前坐下,也没有那些君臣之间的繁文缛节,而秦馆主对此也不在意,且这还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一年半前,公孙鞅在陈轸的引荐下进入招贤馆,但第一次见面秦馆主对他并不满意,只觉得他是个虚浮在书中道理的白书生,也许是治国经才,但不适合在招贤馆,他这样的人在贫瘠又危险的招贤馆是活不长的。

第二次见面,公孙鞅又说了自己的抱负和决心,但秦馆主还是仍是不满意,像这样有这雄才大略的人是个宝物,可依旧不适合在招贤馆,甚至正是因为公孙鞅又这样的才能,他在招贤馆才会死得更快。

第三次见面是在一旬之后,那时候的公孙鞅衣衫肮脏、须发邋遢,蓬头垢面的,秦馆主花了好些功夫才从那个身影中认出他是公孙鞅。这个公孙鞅将厚厚的一卷东西放在桌前,交给秦馆主查看。秦馆主翻看不过三五页后,立即拍案叫绝,公孙鞅递来的变法之策针砭时弊,只击病灶,甚至只要按照这变法之策所前进,招贤馆称霸春秋大陆之日可期!

秦馆主强忍下继续翻看下去的欲望,合拢变法之策,向公孙鞅问道:“这变法之策是你想的?”

公孙鞅点头承认,但秦馆主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宽慰的神情,这国策虽好,可要是没有一个愿意为了落实国策的领头人来拼荆斩棘,那么这国策依旧只能被束之高阁,没有任何价值。

于是,秦馆主将招贤馆内忧外患的关系,尤其是尾大不掉的甘杜两家,这些毒瘤隐患,他全盘托出,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公孙鞅,若是没有在滚油中蹚过的决心和毅力,公孙鞅的变法之策只能让他自己带回去另寻明主。

可公孙鞅却是很坚决地将他所写的变法之策推到秦馆主的面前,并说自己已经从陈轸那里知道了招贤馆的情况,他也早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打算,同时他也将自己的野心或者说最大企望告诉了秦馆主,就是在秦地变法成功后,他要领着招贤馆上下却消灭周御书院!

秦馆主也从的公孙鞅的口中得知两方的恩怨后,便将很是信任将公孙鞅当成了自己的忘年交的知己,常常以兄弟相称。后面更是将秦地中的一块商地交给公孙鞅,作为他的私地,用来培育自己的势力。

在后面的一年中,公孙鞅在秦馆主的可以扶持下,不说他的势力能与老秦人分庭抗衡,但已经成为招贤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就算秦馆主此刻不出手,甘杜两家想要完全铲除公孙鞅的势力,也需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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