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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的大学官听见甘恬自己骂自己,也便认为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既然人家不领情,那就按照规矩任由甘恬自生自灭。

庄周和甘恬对战了一会,深感无趣,没人会因为对付一个远不如自己的人而感到有趣,如果有,那这个人可真是无趣且可怜。

“你为什么还不认输?”

“认你娘......”

甘恬嘴皮子功夫倒是比他的本事大,说了很长的一段骂人的话竟然没有一个重复的词。

而庄周听着甘恬的谩骂,只是无奈的叹口气,并没有因此动怒,但这些污言秽语终究扰人耳听。

庄周五行术轮番上阵,烟熏火烤,刀劈斧砍,水呛漫身......很快就折腾着甘恬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若非是有飞鸽庇护,甘恬应该已经没有了气息。

庄周望向定胜负的大学官,此时的情况明显胜负已分,他没必要再继续打下去浪费时间。

场外的大学官也是这么想的,就高举止战牌,并宣判庄周胜利。

记录赛程的文官抹去甘恬的名字后,和大部分人一样离开场地,这边的五艺比试结束了,但御艺那边却应该才举行到一小半,现在快些过去应该还能瞧见剑客比试的精彩部分。

所以这简陋的场地上有不少人离开,没有一人注意到还躺在地上的甘恬。

甘恬浑身湿透,但衣服上却又有好几个被烧焦的漆黑的大洞,让他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他微微转头,瞧见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黄腻腻的沙土上。

就好像路边无人理睬的石子一样,

一样的垃圾......

他知道自己这两年来虽然一直在礼宫中求学,但因为平日都与杜佩他们走在一块,所以他与在礼宫同修礼艺的同窗关系并不好,甚至连点头之交这样的程度都不曾做到。他在礼宫一直是独来独往,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伙伴。

也因此,甘恬躺在地上这么久,却无人去搀扶他。

庄周瞧他有些可怜,就伸出一手帮准备拉他起来。

但甘恬并不领情,一巴掌拍掉庄周伸过来的手,继续躺在地上。

庄周也不是甘恬的爹,没必要细心去照顾他,既然他都拒绝了,庄周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再自讨没趣,他在施夷光的拉扯下准备返回乐宫时,公孙鞅突然从一旁出来,对施夷光和庄周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也去御艺的演武坪那边看看吧,瞧瞧他们那些剑客的境界剑式如何,心里也好有点底。”

可施夷光却不乐意过去,她说道:“不过是区区御艺的修士而已,难登大雅,也不值得我们这般重视。”

公孙鞅眉头一皱,对施夷光这样轻敌的言语有些不满,若是御艺的剑客不值得重视,那他现在吃力对付的人又是什么?是他自己在自娱自乐吗?

“还是谨慎小心些好,其他不说,光是施岚青一人的越女剑术便足以我头疼了。”

这次施夷光没再反对,她们西施一脉研究了越女剑法这么多年的时间,对越女剑的了解可能比越女剑那一脉都还有透彻,可历年来没有一个西施在剑道上赢过越女剑传人,这也是她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去演武坪看看他们比剑也是好的。”庄周说道,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瞧着施夷光的脸,虽然觉得他确实赏心悦目,秀色可餐,但这样的面容之下,总给他自己一种不安、不踏实的感觉。

尤其是两人在独处的时候,他总觉得施夷光...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美人蛇,即便现在不伤害他,也仅仅是因为她还没有饿,等她想要进食时,庄周觉得自己一定会成为她的第一个目标的。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没有任何根据,但庄周就是这么看待施夷光的。同时,这也是他现在主动愿意去剑山观剑客比剑的重要原因之一。

“好吧,既然你们都愿意去,那就一起去吧。”施夷光耸耸肩,眼睛瞥了几眼躺在地上的甘恬,突然同意了这个提议。

“既然都同意了,那我们就快些过去吧。”公孙鞅领着他们两人去往剑山,秦馆主因为还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回去自己的招贤大堂处理文书,不然他还是愿意和那位叫庄周的小修士结识一番,若是也能将他拉拢进招贤馆,

想来也能为自己和商鞅分去不少的忧扰,只可惜时间不允许,秦馆主只能在离开前与庄周客套了一番,之后只能拖商鞅去好好照顾了。

剑山离他们五艺大会简陋的场地不远,虽然这山下的街道上人满为患,全是前来想要一睹新一代剑客疯风姿的人,但公孙鞅他们是御空飞行的。

天地开阔,御空飞行的修士并不多,加上公孙鞅身份使然,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演武山山巅的剑坪上。

商鞅一落地,附近的御艺的修士便各个手握在剑柄上,好像下一刻他们就会打起来一般。

“商鞅,你们来剑山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礼宫的人!”有老秦人剑客质问道。

“此次大会是六艺大会,与往常的御艺大会截然不同,现在那边的五艺比试已经结束,我凭什么不能过来看?”虽一人问商鞅,但商鞅却得同时回答剑山上那一群虎视眈眈的秦人剑客。

不过想象之外,意料之中的是,他们和商鞅拌了几句嘴后,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被他身后的施夷光所吸引。

施夷光现在是覆着掩盖真容的面具,但西施主修的魅功可是可以从触、嗅、视、听,甚至是味觉来虏获外人的心。

现在君境修为,魅功小成的施夷光就是不露脸,光是在那站着就能吸引来附近男修士的视线,所以在进入剑山之后,这群剑客的心思也就一门落在了她的身上。

商鞅瞧着附近那些躲躲闪闪,或是故作正经,目不斜视其实暗中却偷偷往这边打量的剑客,便心中感叹,他不知道现在施夷光振臂一呼,这些秦人剑客会不会临战倒戈成为他们这方阵营的人。

真要是能做到的话,那他能兵不血刃的瓦解老秦人的势力,将自己的变法推行到底。

但很可惜的是,施夷光不可能一直留在招贤馆,所以此计应该是没有什么施展的机会了......

商鞅趁着剑坪上的剑客的注意力都放在施夷光身上,他也开始巡视四周,想要瞧瞧这老秦人中有那些剑客需要提防,那些剑客又是可以策反的,为他接下去变进行谋划计算。

庄周这边的心思和商鞅大同小异,只是庄周是在打量他们的武功,他在鬼谷的时候,大师兄和二师兄使用长戈长戟作为武器的,三师兄和四师兄虽然也拿剑,但他们的情况与自己相同,都仅是拿剑作为辅修的武器,他们第一熟练的仍旧是法术。

所以像剑山这样的专精剑道的修士他见的不多,像这样真刀真枪打起来的可就更少了。

“打得好!”

“妙啊!”

庄周喝彩连连,像看戏似的,而他身旁的施夷光眼神一阵闪烁后,突然向庄周道:“我身体有些不适,许是这烈日酷热的缘故,所以我就不能陪你继续观赏这剑客比试了。”

“哦,好,随便。”庄周瞧也不瞧一眼地回道,她只当是女子爱惜自己的皮肤,不愿意晒这烈日罢了。

施夷光浅笑一声,御空离开剑坪山,而剑坪山上的剑客们立即变得失落起来,心里莫名升起空荡荡之感,于是他们交手之间,也多了几分火爆脾气,这可幸运了看客庄周,差点就要拍手庆祝施夷光离开了......

...

施夷光下了剑坪山后,直直往五艺比试的地方赶去。

此时的甘恬仍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散发出的颓气连这八月骄阳也驱散不了。

万念俱灰,死气沉沉,就如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半点人的灵气!

施夷光来到甘恬的身边,竟然一脚踩在甘恬的胸口中。

甘恬自然大怒,哪个男子能够接受这样的侮辱?他奋力起身,挣扎着,但被施夷光君境修为给死死压制着,任由他怎么使劲都不能挣脱。

“把你的脚挪开!”甘恬面目狰狞,像是要将施夷光千刀万剐了一般!

施夷光重重哼了一声,居高临下道:“甘恬!我的脚容易挪开,可压在你心头的屈辱却得跟随你永生永世,你这辈子都得活在这份阴影下!”

甘恬不再挣扎了。

是啊,他这两年来受的屈辱还少吗?就连他的母亲都因为他无法修炼剑道而开始不愿搭理他。族人的歧视,往日同窗的生疏,卑微屋里的修为,这一切在将来都只会与日俱增,不会再减少丝毫。

尤其是一同长大的杜佩现在都已经是君境的修士了,而他却因为那伤势依旧停留在候境。虽然杜佩待他如常,并没有出现过丁点的蔑视,但那种自卑还是在他心中滋生成栽。

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别说追求施岚青了,就是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施岚青顾念自己于她的救命恩情,时常会来嘘寒问暖,但这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怜悯,侮辱人的怜悯。

他想要拒绝,却也舍不得拒绝.......

施夷光又重重踩了甘恬胸

口一脚,让甘恬吃痛。

“别龇牙咧嘴了,一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我姐是不会看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的!越山也不会容许你这样的人来堪担大任的!”施夷光身上气质一变,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她对甘恬的蔑视之意,他是连施夷光都不愿意用魅功魅惑的无用东西!

甘恬沉默了,这两年来,他别的本事没有任何长进,但对隐忍沉默的功夫确实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施夷光再踢了一脚甘恬,从乾坤袋中取出一颗朱红药毒丹,对甘恬道:“这颗丹药是你唯一展现实力的机会,服下丹药之后,你取杀了庄周!等战末时分,我会将施岚青带过来,让她瞧你一展雄风时的英姿,同时这个庄周也是礼宫中人,你只要提前杀了他,便是为了你们家族做了一件大事,立了大功,你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恢复以往,扫去族人轻视,这些统统不在话下!”

甘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过那颗毒丹。

不过最简单的理智,他还是有的,他问道:“你为何要给我这丹药?还是这丹药有何功效?”

施夷光收回自己的脚,说道:“我为何给你丹药,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想要它!”

甘恬沉默,低头望着朱红丹药,接着紧紧攥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而施夷光也继续说道:“这丹药的功效......简单的说,它能重新让你拿起剑,甚至让你的修为再高一个层次,那样对付君境的庄周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甘恬问道:“万物有银雀盈缺,这丹药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夺天造化,那么它也一定有很强的弊害!”

施夷光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不傻,这丹药确实有一个很强的弊害,就是在服下之后的一个月里不能再动用修为,同时境界也会下跌一个大境,你现在是候境,那么就会跌回尊境。”

这次轮到甘恬大笑起来,他说道:“我到以为是什么可怕的弊害,仅仅是一个月无法使用修为和跌一个境而已,这点后果于我完全是不痛不痒!”

施夷光点点头,语气嘲弄道:“是啊,你都这么无用了,就是再跌一个境,对你这个无用之人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就好比......茅坑里多了蛆,谁又会在意呢?”施夷光说这话时,邪气盎然,配合这魅功独有的气质,让甘恬觉得自己面前站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毫无人性的地府恶鬼!

甘恬错开视线,不敢再继续盯着施夷光,同时追问道:“这丹药持续的时间如何?我再斩杀了庄周后,是否还有机会斩杀商鞅?毕竟他才是我们甘杜家族的心头大患!”

施夷光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屑道:“先不说你能不能杀了庄周,就是侥幸让你杀了,你觉得你还可能有实力再与状态完好的公孙鞅再战吗?你以为你们家的老头子不想除之而后快吗?但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其中的缘由吗?秦馆主如此重视公孙鞅,你知道他身边和礼宫内外有多少尊子境修士护卫着吗?你竟然还痴心妄想杀了公孙鞅,你们甘家有你这样子嗣后代,就算落寞衰败也都是情理之中!愚蠢之至!”

甘恬给施夷光骂了一通,心中再也生不起什么反抗叛逆之心,还觉得她说的对极了。

“施姑娘教训的是。”

“别叫我施姑娘,施岚青也姓施!”

施夷光又从乾坤袋抛出一些淬毒了的暗器丢给甘恬,说道:“若是力有不逮之时,可以借助它们的威力,解危解困。”

甘恬瞧着怀中黑黝黝,闪烁着阴冷寒光的匕首、毒针道:“这不妥吧?御艺修士最不耻用这些暗器,若是给他人知道......这后果不比身败名裂惨上多少。”

施夷光伸出一只手,向他讨要回自己的丹药,“这位正人君子,请你把那颗不折手段的丹药和卑鄙无耻的暗器一起还给我,现在请你继续光明磊落地当一个废物,当个永远都不配施岚青提鞋的废物!”

甘恬被这么一激,心中的顾虑和原则立即消失一空,手脚迅捷的将丹药和暗器收入自己的囊中。

“若是乾坤袋还在就好了。”被暗器磕着胸口的甘恬在心中想到。

施夷光见甘恬的东西都已经收好后,她也准备返回礼宫的住处,不然万一庄周他们提前回来,她便是百口莫辩,不好解释自己的去向。

于是在御空离开前,她对甘恬道:“今日我与你见过面的事万不可跟任何人说,包括你亲如手足的杜佩,或是其他什么亲密家人,不然就在施岚青面前恶意诽谤编排你,让你以后连见都见不着她一面!明白了吗?”

“明白!”

甘恬重重点头,并举手以自己的性命发下道誓,若是他之后吐露半个有关施夷光的字,那他就不得好死,这辈子双目失明再瞧不见施岚青,双耳失聪再听不见施岚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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