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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脱升天的机会几乎没有。

他手刚伸进乾坤袋中,对面的紫衣人的修为光芒已经逼近眼前,怕是来不及激活符箓来拖延他们了。

“当!”

金石鸣声传来,一直背负在庄周身后的往生剑终于有了反应,它剑身一颤,拦在庄周的面前。

但往生剑说到底也是汲取庄周修为才能发挥些许力量的奇剑,现在庄周的修为与人家差了一个大境,想要往生剑完全挡住子境后期修士的一击显然是不可能的。

它是借助往生剑声神念的玄妙和圣人骨骸的奇异吸收了紫衣人这道术法的小半攻击。

剩下的大半的术法力道落在庄周身上,那滋味也很是不好受,直接将他打得在地面拖行出很长的一段距离,连地面的草皮都掀开一长条露出湿润的黑褐色土壤。

紫衣人眉头一皱,这小子身上的法宝是不是有点多?就是任何一家学院院长的亲子也应该不可能拥有两件以上阻挡子境修士的法宝,可现在这小子都已经拿出了三件!

其看他暗中探向乾坤袋的手,似乎还有其他的法宝。

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紫衣人有些怕了,不是怕庄周再拿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宝,而是害怕庄周背后的师门势力,能给一个弟子这么多不俗法宝的师门会是简单的师门吗?

肯定不是啊!

一般的师门师傅自己都穷得一清二白,两袖清风,哪有法宝留给弟子护身哦?不向弟子讨要法宝来供奉自己的师傅,就已经是修士界定好的师傅了。

可修士界也有例外,就比如那些师门虽然不大,弟子不多,但师门强悍到没边,那样的师门的师傅自然不会吝啬法宝,都愿意留一些的威力不俗的法宝用来在山下反审。

紫衣人认定庄周就是那种师门强悍的弟子。

现在若是强硬宰了庄周不难,但他们摸不准庄周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法宝或是法术能够将他们的面容送回到师门中。

紫衣人可很是害怕自己杀了庄周后会有七八个子境后期巅峰的修士出隐山,要与他讨要一个说法,到时候以那些人的手段有的方式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曾经修行路上的一个道友便是如此,据说侮辱了一个师门的小师妹,结果那家师门倾巢出动,一群老怪物年龄的修士直接登门寻仇,吓得八王朝皇宫内好些高手以为是春秋八院联手想要端了他们的老窝以除后患。

后面八王朝的修士与那师门的修士简单交谈了一番后,立即变了态度,亲自将那个玷污了人家师妹的修士挑断四肢经脉,废去修为,再找来两个杀猪的屠夫捆猪似的捆住那个修士,亲手由八王朝一下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公之尊的大司空将这绳之以法的修士送到那师门的手中,并表示这仅仅是他修士一人的过错,八王朝绝对不会姑息养奸,纵容这样的修士存在。

再后来的下场,紫衣人自己也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自己的那位道友现在都还没有死,但无时不刻想着早点死亡好做解脱。

紫衣人引以为戒,在修行路上也是谨小慎微,可达到子境后期多年后,他曾经的这么警惕就慢慢松懈了下来,总觉得自己这样的修士难再遇见人家一整个师门来寻仇的事。

可瞧见庄周接二连三取出能抵御子境修士的法宝后,这份快要被尘封遗忘的恐惧又浮现心间。

他真的担心自己将庄周打杀了后,没过几天就被庄周身后的师门寻上八王朝来复仇。且按照八王朝的性子,不用庄周身后的师门动手,他们就会将自己大卸八块,打包得整整齐齐地交给上门来寻仇的势力,然后设宴饮酒,拉拢他们加入八王朝。

紫衣人不想成为庄周背后的师门和八王朝之间建交的桥梁。

但瞧着地上血迹斑斑的庄周,一切都似乎有些晚了。

现在的庄周身受重伤,虽没有性命之忧,可自己已经将他得罪得彻彻底底,怕是一般的低头赔罪已是不可能挽回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换作自己,前一刻还凶势滔滔喊打喊杀,下一刻却想要握手言和,这可能吗?可信吗?

紫衣人推己及人,自己与庄周之间的关系怕是难以愈合了,但他与庄周背后的师门却还有些商榷的余地。

毕竟他没有将真的叫庄周给打杀死.

.....现在的这种情况最多...最多就算是以大欺小,只要赔些歉礼,那么一切都还有回旋的可能。

只是这份歉礼价值一定很昂贵,昂贵到可能瞬间让自己修行了这么久积累的家底瞬间清空见底,说不得还得其他道友一屁股债。

紫衣人野修拮据性子这个时候也钻了出来,当年他连宝甲都不舍得用来防御,如今有怎么舍得随便将自己的积蓄就这般交出呢?

紫衣人陷入沉思,野修的想要从底层脱颖而出,除了正常的修炼外,“赌”也很重要。

当然这“赌”和凡人的“赌”完全不同,凡人的赌是赌钱,而修士的赌却是拿命赌。这边出现宝物了,你得拿命去赌能不能从虎口中夺得这东西,那边出现什么厉害的功法了,你又得从一大堆如缓冲一般密集的修士中抢夺到这个功法。

没有强悍师门的野修比人家乞丐过得还可怜。

而紫衣人就是在这动辄就是丢了小命的赌局中慢慢积累到了如今的修为和财富,在某种程度上说,紫衣人认为那些财富要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在这等生死关头,他也是不舍得的将过去积累的财富付之一炬的。

紫衣人一咬牙,知道现在一个新的赌局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下注的选项有两处。一处是杀了庄周,赌庄周背后的师门找不着他不会上门来寻仇,那样他他的财富不会损失一定一点,甚至去搜刮庄周的乾坤袋说不定还有有额外的收获,但说实话,拥有如此多法宝的弟子,没有一两件传讯师门的法宝,紫衣人自己都很难相信,压这的可能性不亚于人间赌局的罕见的“杠上开花”,真是富贵险中求,赢了吃香喝辣,高枕无忧,输了,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处,不杀庄周,甚至主动将庄周送至周御书院的医馆医治,那么庄周与自己虽没有完全和解的机会,但就算庄周背后的师门过来,他也最多也只要的赔光家底即可安然无恙,甚至还可以赌一赌庄周背后师门是否大度,若是大度的话,紫衣人也许并不需要赔光家底,也许意思意思,庄周背后的师门也愿意接受,毕竟这修为路上哪有一帆风顺的。

这个两处赌注的利弊已经了然,谈不上哪个明显的好,哪个明显的坏,就看紫衣人自己怎么选了。

紫衣人身后的两个修士瞧着紫衣人不动手,陷入沉思,他们也聪明的没有动手,他们能活到现在又能升入子境,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呢?

他们两次瞧见庄周使出能够阻挡子境修士的法宝,其实还能理解,毕竟就算是野修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压箱底的保命手段,这些不足为奇。

但事不过三,这第三次出现不俗的法宝,他们也需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碰的起这块硬骨头了。

庄周手中握着第三道符箓,他现在虽然不知道这这些人为什么僵住不动,但只要他们有任何再想要攻击的意思,他便抛下符箓给自己和施夷光逃亡的时间。

反正他还有第四张,等用完了,再去找他四位师兄就好了......

紫衣人盯着庄周的眼神时而凶厉,时而无奈,抬起的手也是几次放下。

就这样犹犹豫豫一盏茶的时间后,周御书院皇城内有子境的修士御空而来,虽然只有一个,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一个子境修士对紫衣人的威慑就已经足够了。

子境中期的修士见周御书院来人,便开口催促道:“要杀要放,都立马做出一个决策了,虽然我们的身份可以不隐瞒,但我们的面容不能被周御书院子境的修士瞧见,不然上头的人会施罪与我们的!”

紫衣人一咬牙,手中亮起声势浩大,足以瞬间摧毁一座巨山的术法光芒,瞧了庄周一眼,狠狠向下砸去,随后,他们便匆匆掉头,先与周御书院的子境修士到来前离开了这里。

地上烟尘的遮蔽视线,尘埃中的庄周的确实松了一口气,收回手中的符箓,揉着昏迷的施夷光躺在地上。

周御书院的兰老过来。

这兰老以前因为不喜欢阿谀奉承,又喜欢说些不讨喜的话,所以老周院长将他发配到去看守藏经阁这种无聊的地方。

但自从周幽上任后,他对于兰老的耿直没有欣赏,也没有排斥,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子境的修士的手下来使唤,让在守卫藏经阁的同时,还需要游历四方,一旦皇城内外附近出现什么骚动,他都需要第一时间过去侦查。

所在庄周抛出两道符箓后,他们打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兰老,只是最开始的第一道符箓距离京城皇城甚远,兰老并没有要想出手,只是后来的动静逐渐逼近皇城,兰老这才出手。

兰老一挥衣袖,尘土散去,昏迷的施夷光和半睁着眼睛龇牙咧嘴喊疼的庄周。

兰老立即坠下,从庄周的怀中抱走施岚青就准备御空离去。

可怜庄周还得忍着痛说

道:“前辈,好事成双,救人也救双,也顺道一起把我带走吧。”

兰老回头,对庄周道:“你是觉得我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忘了一个月前你和四个子境修士闯周御书院的事了?”

“那倒是误会,我若是有心害人,现在又为什么要救下施夷光呢?”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演什么苦肉戏。”

庄周喋血,说道:“先不说这伤是实打实的,已经有性命之忧了,再者,我演苦肉计作甚,骗谁啊?”

兰老一抠鼻子,然后曲指弹在庄周附近,说道:“那就是英雄救美,想要虏获施夷光芳心呗,爷爷我都是过来人,你们小年轻玩的把戏,爷爷我是早就看穿了。”

庄周一闭气,血液逆流,竟然活生生给兰老气晕了过去。

兰老盯着昏迷的庄周一伙,又瞧了瞧肩上的施夷光,还是出手提起庄周,一起往医馆的方向赶去......

一天过去,庄周和施夷光还未醒来,周御书院这边却惹来了一个大麻烦。

八王朝的使者说周御书院派高手联合围上他们的八王朝唯一的一位异姓王爷,所以在向周御书院讨要说法。

周幽和杨朱聚在密室里共商此事的应对之策。

“八王朝这次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不都已经谈拢了吗?为何还无事生非”周幽问道。

因为学院内三公正忙着半年周幽的登基大典和学院学生最后的毕业试,因此像是与八王朝联络商谈的事,在三公初时商议好一些简单的条框后,就将事情全权叫了杨朱去办。

现在节外生枝,周幽自然也得找杨朱问话。

杨朱回道:“八王朝与我们原先定好的协议不会有任何变化,无非是八王朝想要借一位异姓王爷的事为由借武力想要逼迫我们完全将施夷光交出去罢了,殿下大可以放心准备半年后的登基大典。”

周幽深吐纳一次,将案桌上的书籍书页吹动,他再问道:“施夷光自然是不可能如他们心意就交出去的,有了施夷光我们也可以借着越山的线与诸子百家有所联络,不能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杨朱轻轻点头,将自己心中的计谋说出,“其实八王朝本身并非铁板一块,我们只要与他们水磨一番,他们那边自然会有所松动,至于这位异姓王爷的死,我们随便编个理由讲责任卸去,想来八王朝那边也不会再有深究。”

“嗯,这事还由你继续负责下去。”周幽顿了一顿,问道,“最近周御书院可有发什么其他的事?”

杨朱想了一会,想起庄周的事也许周幽不知,便回道:“今日周御书院来了一位自称鬼谷弟子,名唤庄周的修士,就居住在皇城外的一道巷子里,且关系瞧上去与施夷光甚密。”

“鬼谷的弟子?那等世外山门的弟子怎么会入世?你该不会被诓骗了吧?”

杨朱也敢完全确认庄周一定是鬼谷的弟子,只是将他所知的东西全尽说出:“那庄周与我们一样都是君境修为,瞧上去年龄也与我们差不多,且我不曾在他身上瞧见或感知到飞鸽的存在,他十之八九可能是鬼谷的弟子......就算不是,能调教出这样学生的背后势力自然也是不俗......”

周幽的念了几遍庄周的名字,莫名其妙道:“听着这庄周的名字,我倒是想起了府库内那庄休的金头骨可有了下落?”

杨朱摇摇头。

“行了,下去吧。”周幽一挥手,继续埋首案牍,杨朱一拱手离开了这里。

...

又是半日,庄周醒来,其实他受的伤不重,修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耗,但在昏迷时,庄周觉得这样睡着也蛮轻松惬意的,所以就睡到了现在。

他起来一睁眼,还误以为自己是给人关进了冰窖,他的床边,不,应该说是施夷光的床边堆满了冻得莹白水纹的冰块。

他昏迷时所感受的凉意痛快都是沾了施夷光的光。

医馆不少人也是施夷光的追随者,在得知了施夷光住进医馆后,动用了许多关系取来这一块块的寒冰,来驱赶屋内夏日的燥热。

至于庄周,其实大家是想将他丢出去的,但他这么一个大草包,何德何能能够与施夷光共处一件病房?

但是送他们来的兰老却特别交代了医馆的人,让他们注意一下庄周这个人,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

可到底特殊在哪?大家都不知道,也不敢问啊。

于是就只能将他们安排在一件病房里,当然了,这间病房十二个时辰都有热心好人保守着,防止庄周醒来对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做这样那样男人都懂的坏事。

哦,对了,在他们眼中,庄周这种癞蛤蟆瞧一眼施夷光都属于非礼,要拖出去打死的那种。

庄周醒来,坐直了身体,才从层层叠叠的冰块中找到了施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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