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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毒王争霸 三

西门独步暗叫道:“上当了,上当了!死老鬼连他师弟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敢来报仇?苗疆这么大,得找到什么时候。唉,都说年轻人嘴上无 毛,办事不牢,这嘴上有毛的,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

马笑群却是意态闲适,坐在马车里往外这边瞅瞅,那里望望,脸上不时一付惊奇之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

西门独步心里微叹:“也只有我这傻大哥才对这老鬼深信不疑,说不定哪天把他卖了,他还要欢天喜地上半天呢。”

马车又往深山里行了一程,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大概有二十来人的样子。这群人中有男有女,其中四个青壮汉子抬着一口棺木,更是扎眼的很,俱是身穿苗服,一望而知是当地的苗人土著。一路悲悲戚戚,哭哭啼啼,显然是一支发丧的队伍。

西门独步暗叫一声“晦气”。待到那口棺木快要经过马车时,毒无常突然叫停,从车窗中探头出来,朝最近的一位苗人汉子问道:“老乡,这棺材中死得是什么人?”

那苗人瞧他服饰打扮显然是外地人,有些不想搭理,略一迟疑,还是答道:“老丈,棺材里死的是我们寨里的玛古老爹。”

毒无常“哦”了一声,问道:“死了有多久了?”那苗人耐着性子道:“从半夜里突然发病到现在,死去还不到十二个时辰。”

毒无常捻须点头道:“嗯,还来得及。”正在这时,前面的苗人回头叫道:“坤山,你还愣在那里不走干什么,大祭祀说了,玛古老爹被魔鬼附了体,须得丢到荒郊野地里埋了,天黑之前要是赶不回去,我们都要有危险。”

坤山答应了一声,正要走,毒无常叫住道:“老乡,你快去前面让他们停下来,就说这棺材里的人我能将他救活。”

坤山吃了一惊,说道:“老丈,你是在开玩笑么,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能活过来呢?况且大祭祀说玛古老爹是被魔鬼附了体,才被夺去性命,可不是病死的。”

毒无常道:“年轻人,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清,你若信得过,便照我说的去做。若是不信,那就由得这玛古老爹去死吧。”

坤山半信半疑,但还是跑上去将毒无常这番话对领头的苗人说了。只片刻功夫,那领头的苗人同了坤山一起急急而来。见到毒无常便拜道:“老丈,你真能救活我阿爹?”这苗人面色黝黑,约摸三十来岁年纪,十分精壮,正是玛古老爹的儿子昂猜。

毒无常不答,只是道:“你去打开棺木,一定会听见他耳中在响,鼻翼有轻微翕动,再顺着他的两条大腿往上摸,直到阴 部,会发现仍然有温热。”

昂猜听他说得如此肯定,心中也抱了一丝希望,马上去叫停抬着棺木的壮汉,在众苗人不解和质疑声中,强行打开了棺材。

西门独步试探着问道:“前辈,你当真能将那死人救活?”心想你不会是唬弄人的吧。

毒无常微笑不语,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

果不其然,昂猜过了一小会又跑了回来,喜道:“老丈,你说得一点没错

,我刚才仔细审查了阿爹的情况,发现跟你说得一模一样。”

毒无常笑道:“你现在信了吧?”昂猜使劲点头道:“信了,信了,求老丈大发慈悲一定要救活我阿爹。”

毒无常哈哈一笑,朝西门独步与马笑群二人道:“走吧,我们去救人。”几人来到棺木前,只见里面躺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苗族老者,双目紧闭,脸色如常,就如平时睡着了一样。

那些苗人听闻毒无常能救活玛古老爹,也围了上来,要瞧他如何施术救人。

只见毒无常从怀中掏出一根长长的银针,两指捻住,轻轻地朝玛古老爹头顶正中的“百会穴”中插入。

过了一会,玛古老爹身子轻轻一抖,缓缓睁开眼睛,果然苏醒了过来。只是十分虚弱,口尚不能言。

那些围观地苗人见到玛古老爹果然活过来了,都是十分欢喜。尤其玛古的妻子儿媳更是相拥喜极而泣。

昂猜倒头便拜,叫道:“恩公,请受昂猜一拜。”在地上不停磕头,咚咚有声。玛古这次发病十分突然,卧床半日,一直人事不醒。昂猜为救治阿爹,遍请了周围苗寨中的郎中,大家都查不出来是何怪病。

寨中的大祭祀知道后,直言玛古是被魔鬼夺了性命,给占去了身体,命他速速去荒郊野外找地方草草埋了,免得给家人带来灾祸。

昂猜虽然不舍,但大祭祀的话也不敢不信,因此连丧事也不敢办,就急急雇人抬了玛古的尸体要找地方给埋了。要不是遇到毒无常知道老爹是假死,只怕就真的要被自己害死了。

他心中的感激之情自是难以言表,大声道:“恩公,请你与我一同回寨子,昂猜杀鸡宰羊,一定好好招待一番。”

毒无常道:“杀鸡宰羊倒不必了,正好老夫也有些事要请教你。”

昂猜道:“恩公请讲。”毒无常道:“还是去了你们寨子里再说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昂猜连连称“是”。

当下一行人向原路折返,来时众苗人悲悲戚戚,如丧考妣,回去时皆是手舞足蹈,欢天喜地。

西门独步初时也不信毒无常能将玛古救活,此刻却是打从心眼里佩服,在路上说道:“前辈,你果然是神乎其术,连死了的人都能救活。”

毒无常淡淡的道:“并非老夫能使死人复活,而是他本就没死,我只不过是让他恢复过来罢了。”

西门独步道:“原来如此,那前辈一定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了?”马笑群一声不吭地跟在旁边,闻言也竖起了耳朵倾听毒无常如何回答。

毒无常解说道:“这玛古得的病叫‘尸厥’,乃是由于气血不能按时运行,而导致的郁结不能宣散,突然发作于体外,就造成了内脏的损害。”

“体内的正气不能遏止邪气,邪气聚集起来而又不能宣散,因此使得阳气虚衰,阴邪旺盛,所以突然昏厥而假死过去。”

西门独步恍然大悟,道:“世人只知前辈毒术通神,却不知治病救人也如此厉害。”这句话有拍马屁之嫌

,毒无常一笑道:“老夫若想悬壶济世,治病用不着望色切脉,听声和审察病人的体症就能看出病症所在。”

“只要听到了疾病的病机,就能推知其外在症状。疾病表现在人的体表,病人只要不在千里之外,我决断病情的方法一定很多,而不会出错,比起那些自命不凡的庸医,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了。”

“只不过老夫生平鲜少出手救人,也是这玛古命不该绝,这次凑巧遇到了我。老夫因为要向他们打听‘天绝岭’的下落,否则岂能救他?”

西门独步“哦”的一声,心道:“原来如此,我还说你怎么会如此好心,原来是另有所图啊。”

山路盘回险峻,一行人走了十几里山路,竟然花了两个多时辰,马车难以行进,早已被三人打发了车夫回去。

西门独步累得直喘气,想要坐下休息会再走,但见毒无常和马笑群跟在这些苗人后面没说话,只得咬牙跟上。

再走了一会,翻过座山头,昂猜忽然伸手朝前一指,兴奋的道:“恩公快看,我们寨子到啦。”

放眼望去,但见前方无数吊脚楼依山而建,重重叠叠,星罗棋布,实不知住了多少人家。

一行人加快脚步,到了寨中,寨中的苗人也已见到昂猜一干人,细问之下,得知玛古老爹被人救活,心中也自高兴,一片欢腾。

昂猜将毒无常三人迎回家中,昂猜家的吊脚楼在一处悬崖峭壁之前,依着山坡的地势竖起大木桩,木桩上则建起了两层楼。最上一层乃是储物间,吊脚楼下则用来放杂物,圈养禽畜。

西门独步和马笑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建筑,一时大感惊奇。马笑群问道:“兄弟,我们今晚要跟下面的牲畜一起睡么?”

西门独步一怔,哈哈笑道:“大哥,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会去。”

毒无常开了两贴药让昂猜将药剂混在一起煎熬,煎成后运用能温入人体五分深浅的热敷之法,交替着热敷在玛古两肋下,顺带又调节了他的阴阳,开出了二十天的口服汤药,就让昂猜扶了他进去休息。

昂猜感激无比,苗人素来好客,有客到来皆是竭尽所能招待,更何况毒无常救了玛古的命,便要杀鸡宰羊,告知寨中亲邻,隆重款待一番。

毒无常担心师弟得知他到来,会提前防备,便要求昂猜尽量不要宣扬铺张,只吃一顿家常便饭即可,勿要惊扰了旁人。

昂猜见恩公执意如此,只得遵从。几人入席,席间毒无常始问起“天绝岭”的去处。昂猜皱眉道:“整个苗疆八坞九寨十连环,从来没听说过有处叫‘天绝岭’的,恩公你莫非记错了?”

毒无常从昂猜口中得知这里是黑苗寨,再往里走,还有几个大寨子,分别是白苗,红苗,青苗寨,至于这“天绝岭”委实不知在何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心想难道是我搞错了,这里真没有“天绝岭”?但想起当日与师弟斗法,离去之时,曾亲耳听见他说过,如想找他报仇,可来苗疆“天绝岭”找他,不可能会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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