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不知道坐在原地等了多久，久到她手托着脸快要睡着，这一切才算结束。
水雾一瞬间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刚才被分开到不同空间的学生们也瞬间出现在她的四周，而且几乎或躺或趴在地上。从他们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表情来看，刚才在空间里没少被“测试综合能力”。
所以在这些人中顽强站立的傅琛和叶星辰就非常引人注目了。
然而他们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应该说叶星辰其实还算好，除了衣服看起来有点湿以及他本人正喘着粗气，没别的大碍。
但这句话却完全不适用与站在林瑶斜前方没多远的傅琛。
傅琛原先及膝的校服短裤中，其中一条裤管被烧掉大半；之前平整的校服上衣变得皱皱巴巴，上面清晰可见黏着的尘土。他的手臂和小腿上还蜿蜒着几道血痕，从林瑶的距离，她甚至清楚地看到在那弯曲的红色道路上，不断有新的血液顺着道路往下滑落。
这个发现让她皱起了眉，并准确找到进行测试的林复国。
而林复国看着傅琛的表情，充满赞赏和满意。
熊五明和副校长一前一后地出现了。他们站定在学生面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在他们身后，或蹲或坐或站立了一群看上去相当老当益壮的高龄人士，加上熊五明和副校长，一共八个人。
就跟柯宁之前说的一样。
傅琛也在他们站定后回过神，他先看了眼叶星辰，随即转头似乎在找什么人。但刚转头，他就看到盘腿坐在地上、除了小臂上红紫一片就没别的事、并且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林瑶。
那瞬间，林瑶感觉傅琛松了口气。
他也的确是。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不清楚。”熊五明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对视，傅琛垂眼避开林瑶的视线，停了几秒后回头看向熊五明，“刚才发生的事，其实就是给大家的一个试炼，除了为了测试大家高一整个学年以来对自身超能力的掌握情况，还有就是观察各位对突发情况的综合能力。”
“而进行这个测试就是想告诉你们，即使现在是在学校，你们也要时刻保持警惕。关于这点我要点名表扬叶星辰和林瑶，前者率先察觉到不对劲，后者立刻寻求到正确人员的帮助。”熊五明的视线从叶星辰划到林瑶身上，“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同时学习这两位同学做得正确的地方，因为光是察觉到危机是不足够的，你们还需要第一时间对危机进行初步了解，包括对方人数及所处方位。”
“可我们又没有叶星辰或柯宁的能力。”郑思宇突然高声道。
“所以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这节课还告诉你们一点，学会合作。”熊五明看了眼郑思宇，“不要忘记军训时大家一起唱的《团结就是力量》，虽然现在光是用说的，我的脑海里已经响起它的旋律。”
看得出来熊五明是想活泼一下气氛，但没怎么成功。
刚经历了一场可能是单方面被揍的测试，没人提得起劲儿来捧场。
就连平时专业捧场王的班长韦坤，也低着头保持沉默。
林瑶理解同学们的想法，估计是被老一辈们打击得有点难受了。
十几岁的青少年被七八十岁的老人家揍得起不来身，说出去谁会信？
熊五明看见这样的情况，也没再说什么。他的视线准确的落到人群中一直静静看着自己的林瑶，对她点了点头就带着人先离开了。
林瑶见其他人还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安静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她刚站起来，傅琛的身体突然晃了两下，双腿一软眼看着就要直接跪到地上。
是叶星辰拼着力气使用能力护住了他的膝盖。
林瑶赶紧上前拉起傅琛的一只手架到自己肩膀上，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傅琛明明刚才还看起来一副要倒的样子，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却……只是搭着？
叶星辰在一旁赶了过来撑起傅琛，皱着眉语气有些不愉快：“测试你的是哪位，下手这么重。”
“林复国。”傅琛吐出一口气。
“我爷爷。”林瑶在旁边接话。
无论是傅琛还是叶星辰都愣了一下，然后视线转向她。林瑶也看着他们，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沉着一张脸，但她忍不住。他们也很上道，见她这个表情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喂傅琛，你还好吧？”这时，汤天磊也走了上来，接替林瑶的位置。
林瑶下意识观察了一下，果然，在汤天磊撑起傅琛时，前者的肌肉明显在用力。
“还行。”傅琛吐着气答道，“你呢。”
“没什么事，测我们那组的人下手没这么重。”汤天磊说着看向林瑶，“你呢，还好吧？”
“还行。”林瑶点头。
“我宿舍里有药酒，一会儿回去拿给你。”汤天磊一早就注意到林瑶青黑青黑的小臂，“让柯宁或杨倩玲给你推一下，不然喊夏溪怡，她力气比较大。”他说着，扭头找了一下，结果和林瑶一起看到了以一个大字躺在地上、看起来非常狼狈的夏溪怡。
林瑶张了张嘴：“谢谢。”
汤天磊：“……不客气。”
林瑶侧过身，看着他们三个人男生离开，随即又看向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蓝天白云的夏溪怡。走过去，她蹲到夏溪怡的旁边：“你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夏溪怡飞快回答，“你去试试被人电一下？”
“谢谢提议。”林瑶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废话，“你还站得起来吗？”
“帮把手。”夏溪怡动了动手指。
林瑶伸手将夏溪怡扶起来，柯宁也走了过来帮着林瑶一起。夏溪怡站起来后用力蹬了两下地面，才吐出一口气松了松筋骨，放开林瑶和柯宁伸着懒腰的时候冒出一句：“真别说，感觉挺爽。”
“你别想引我去试。”林瑶白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柯宁，“你呢？”
“没事。”柯宁挑起一边嘴角，有些无奈道，“我一进空间就被一片冰山拦在原地，从一开始到最后，就只听着外面轰隆隆的声音。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班的三大主要战力都被揍得挺惨的。”
林瑶想到傅琛和叶星辰，再看看夏溪怡。
不出她意料，夏溪怡定定和她对视一会儿后，突然翘起嘴角笑得活像中了大奖。
林瑶：“……”这二货。